麵對江知彰的憤怒,白英毫無懼色,反而眼中帶著些許的同情,“二爺若是不信,隻管使人去問,奴婢斷然不會汙蔑二爺。至於如何能認出是二爺嘛,二爺氣宇軒昂,見了自然會有印象。”


    慕青沅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發現白英還真是個寶藏丫頭呢,不僅諷刺了鶯兒,現在就差沒有直截了當地說江知彰是個胖子了。


    她好笑地看著屋中眾人的反應,江知禮夫妻二人事不關己,坐在後麵吃瓜。


    至於她的二兒媳婦臉上的嘲笑快要收不住了,她搖了搖頭,喜怒皆形於色,輕易就被旁人看穿了。


    江知彰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臉上的肉都在顫抖,他轉過身子,一步步靠近鶯兒,雙手緊緊抓住鶯兒的肩膀,“說,那人是誰?”


    鶯兒咽了咽口水,此時江知彰看向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柔情蜜意,反而像是仇人。


    “爺,難道你要聽信外人的挑撥之言嗎?鶯兒對您可是一片真心啊,又怎會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


    “我的母親與你素不相識又怎麽會編造這些言論來汙蔑你?”


    慕青沅挑了挑眉,江知彰蠢是蠢了點,倒是蠻相信她這個母親的。


    她打斷江知彰的怒吼,“行了,別吵了。”又對著白英說道:“可曾打探到那人是誰?”


    “夜香郎認不得那人,隻是說那人合中身材、乘著一輛車門前懸著兩盞鏤空木雕燈籠的馬車。”白英想了想,繼續補充道,“適才奴婢迴府時,倒是看到了有一輛夜香郎描述的馬車從府中駛出去。”


    慕青沅看向孟氏,“府中還有這樣的馬車?”


    孟氏小心看了眼江知彰,怕說出來會刺激到他。


    江知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母親,是他,一定是他,從小到大他總是要和我搶,從前他搶了我的父親,現在他又要搶我的女人和我的兒子,我怎麽這麽慘啊!”


    慕青沅:“......”


    江知禮簡直沒眼看這個蠢弟弟,“二弟,不可在母親麵前放肆。”說完後,小心睨了眼慕青沅的臉色,見母親麵上並無不喜,這才放心下來。


    母親離家多年,自然不知道當初可愛的二弟變成如今這副無賴樣,他怕母親看到後會生氣。


    慕青沅不願再看到江知彰撒潑打滾的樣子,“起來吧,多大人了,還像個孩子一般。”


    慕青沅看向鶯兒,鶯兒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慌亂,她察覺到慕青沅的目光後,直接跪了下來。


    “老夫人明鑒,妾身不曾做過這些事情,若是老夫人不信,妾身願一頭撞死在此,以證清白。”


    話落,鶯兒起身,直奔廳中的柱子。


    隻是越接近柱子她的腳步越慢,為何沒一人阻攔她?她隻是出言嚇嚇她們,並不是真的想去死啊。


    無奈之下,鶯兒轉過頭看向慕青沅。


    “老夫人,您就這般狠心嗎?竟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去死?”


    慕青沅擺了擺手,“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既然要以死明誌,老身也不好多加阻攔,顯得多不近人情似的。”


    她不僅不攔著鶯兒,她還用眼神喝退了想要驚唿的大兒媳。


    她篤定鶯兒不會尋死。


    好一個不近人情,鶯兒眼眶一熱,一股清淚流了出來。


    她這是進入到了什麽火坑了啊?


    “想來是鶯兒姑娘弄錯了人,將榮國公府西府二爺認成了東府二爺,不過沒關係,稍後老身就將姑娘連帶著你腹中胎兒完完整整地交給那邊,讓你腹中的胎兒和他的親生爹爹相見。”


    慕青沅說完後,白英便走上前捂住鶯兒的嘴,將她帶了出去。


    江知禮幾人見到慕青沅這般幹淨利索的就將鶯兒給解決了,心中都有些唏噓。


    孟氏與夏氏看向慕青沅的眼神更是敬畏,這個婆母不好惹!


    唯有江知彰一人還跪坐在地上嚎叫。


    慕青沅忍無可忍,反手摸了一個幹果又丟到了江知彰頭上。


    江知彰頭上挨了一記後,聲音才停了下來。


    他委屈地看著慕青沅,“母親,我心裏難受。”


    兩百斤的胖兒子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慕青沅心中不僅想找高壓鍋了,她現在還有點想找粉條了。


    她的眼神在屋中環視,卻沒找到一個趁手的工具。


    “既白,去外麵找一個趁手的棍子給我。”


    既白是她的侍衛長,這隊侍衛還是皇上送給她,護衛她在皇陵中的安全的。


    如今她迴國公府,這群侍衛自然也跟著她一起迴來了。


    不多時,既白手捧著一個木棍進來。


    慕青沅掂了掂手中的棍,不錯,還挺結實的。


    江知彰看著慕青沅一步步逼近,他咽著口水向後退。


    “母親,我忽然又不難受了。”


    慕青沅冷笑一聲,對著江知彰的雙腿抽了過去。


    “我讓你難受,你還有臉難受,都帶著外室登堂入室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寵妾滅妻了,像你那個死鬼爹一樣。”


    江知彰動作頓了頓,就連江知禮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慕青沅斜睨了眼江知禮,“從前的事情,我管不到,從今往後,誰敢做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別怪老娘我手中的棍不講情麵。”


    幾人一道跪在了慕青沅麵前,“謹遵母親教誨。”


    他們中再沒人敢把慕青沅當成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仙老太了,說打兒子是真打啊,那棍子揮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見幾人乖覺,慕青沅倒也沒說什麽,隻讓江知禮把這根棍子收到祠堂中。


    打完胖兒子後,慕青沅才覺得身子有些倦,想也不想地催促幾人離開,“行了,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時候不早了,都迴去睡覺吧。”


    待到幾人離開後,慕青沅在花嬤嬤的伺候下沐浴。


    坐在浴桶中,慕青沅任由小丫鬟給她按摩,她靠著浴桶邊上,心情頗好地問道:“花嬤嬤,你瞧著這幾個人如何?”


    花嬤嬤手一頓,“您說笑了,奴婢怎敢妄評主子。”


    慕青沅舒服地歎了口氣,“你不說我自己說。”


    “大的嗎,沒什麽能力,太過於平常,小的又太過愚愚蠢。”


    花嬤嬤實在不敢附和,她隻當做自己沒有聽過這席話,“大爺與二爺都是孝順的,就連兩位夫人也都是孝順的。”


    “這是自然,若是他們敢不孝順,我就好好教他們做人。”


    忽然間,慕青沅想到她好像還有個兒子來著,聽丫鬟們說的,這個兒子好像還是她最有出息的一個兒子。


    “嬤嬤,你可曾聽說過江知硯的事情?”


    花嬤嬤想了想,便說道:“奴婢隻聽說過,三爺學業方麵深得老太爺真傳,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狀元,更是與雲安郡主感情甚篤。”


    白芍搶著說:“奴婢還聽聞,三老爺潔身自好,這麽多年身邊都沒有其他的人。”


    慕青沅看了眼白芍,“咱們的小白芍今日竟開了竅,可是想嫁人了?你隻管大膽說出來,老夫人替你做主!”


    慕青沅說得大義凜然,好像說的並不是什麽事關白芍今生大事的話。


    白芍笑嘻嘻迴道:“老夫人,奴婢年紀還小呢,就算是要成親,那也得等到幾位姐姐都有了歸宿後,奴婢才會考慮自己的,再說了,若是奴婢和幾位姐姐都嫁人了,誰來伺候老夫人呢?”


    慕青沅沒想到白芍看著大大咧咧的,竟然會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她虛點了點白芍,“你這丫頭嘴越發的甜了。”


    沐浴後,慕青沅躺在床上,依舊在想著江知硯,原身生產後,就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榮國公府。


    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兒子。


    想到這裏,慕青沅心中有些唏噓,本是這世間最親近的母子,卻像兩個陌生人一般。


    不過看著江知禮和江知彰的樣子,想來這個小兒子應當壞不到哪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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