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暮春,天氣漸漸轉暖起來。


    一早,顧安瀾便起來了,拿著漁網和叉子早直奔村外的那條小溪。


    前些日子下了一場暴雨,溪水剛漲上來,清清淺淺的到處都是小魚小蝦小螃蟹。


    她想起前些日子熬的那鍋魚湯,就砸吧砸吧的嘴饞。


    這十來日,沈玄禮都與她同住一屋,因著顧安瀾的倔強,所以他一直睡的床。


    而顧安瀾呢,則是打了地鋪,她似乎也沒有什麽煩心事,隔哪都能睡的香甜。


    聽著動靜,沈玄禮也就轉醒了。


    幾次換藥後他的傷勢基本已經沒有大礙了,瞧著天色還早索性也起了身,隨後拿了一件袍子披上跟在了顧安瀾身後。


    天蒙蒙亮,鄉下地方空氣清新,連草地上新舒展的嫩芽小草都帶著清香甘甜的味道,隨著風飄溢的四處都是。沈玄禮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薄薄的輕霧中就瞧見顧安瀾瘦弱的身形,她一步一個蹦躂,心情似乎還不錯,嘴裏哼著奇奇怪怪的曲兒。


    一路聽著,他就忍不住繾了幾分笑意在眉梢。


    歲月安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主子。”剛出了村,一道棕色的身形就一躍出來,穩穩落在沈玄禮跟前,單膝跪地滿是恭敬謙卑:“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沈玄禮視線仍舊朝著不遠處的身影看去,擺擺手也不惱,隻沉了麵色說道:“馬上派人將藏匿在附近幾座山的西涼賊寇全部絞殺,一個不留。還有,沒我的令不許輕舉妄動。”


    說完,他便拂袖揚長而去。


    高遠站在原地看著自家主子腳步徐徐追著人家一個姑娘的身影遠去,便原地目瞪口呆。


    難道,主子真的要成婚了?


    這個世界,也太玄幻了。


    “你怎麽跟來了?”顧安瀾剛放下漁具,迴頭就瞧見了踱步而來的沈玄禮。她一邊問著,一邊直接脫了鞋襪,挽起褲腿,作勢就要下河。


    沈玄禮卻伸手一把拉住了她:“我身體已大好,用不著每日吃魚。”


    “好沒好的,你說了算啊?”顧安瀾瞥了他一眼,眼眸裏揉進了燦爛星光:“我是大夫,我說了算。再說了,這魚又不是給你一個人吃的。”


    她說著,掙脫了手二話不說扭頭就下了河。


    河水清涼透著幾分森冷,顧安瀾前腳下去後腳就忍不住一個哆嗦。


    沈玄禮站在河邊,看著她屏氣凝神的站在河水中,聽著潺潺流水淌過,不過片刻就一把撈起來一條魚,然後就興奮的迴頭一臉得意。那一刻,他的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暖暖的,就像這溪水一樣溫柔的劃過。


    “小心,別摔了。”他忍不住開口提醒。


    “沒事。溪水淺,摔了也淹不死,更何況我還會水。今天這條鯽魚不錯,夠我們兩個人吃上好幾日了。”顧安瀾轉身,便準備從溪水裏上來,邊走邊道:“等會迴去,我們按照老規矩魚頭拿來給你煲湯,魚肉的話……我們先醃製幾個時辰,然後。”


    然後話未說完,顧安瀾就一聲慘叫,跌跌撞撞的身形就朝著溪水裏倒下去。


    沈玄禮心下一驚,飛身掠水而去,一把就穩穩拉住了她的手。不料溪中石頭實在太滑了,他自己也沒有站穩腳,被顧安瀾這麽一帶,兩個人噗通一聲齊齊栽進了冰涼的溪水裏。


    顧安瀾都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覆蓋到在她的唇角邊緣,有些溫熱有些奇異。


    她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墨黑深沉的眼眸。


    裏麵充滿了震驚和不知所措。


    “姓沈的。”顧安瀾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一把推開了沈玄禮,整個人像個落湯雞似的從水裏嗖的一下站起來:“我的初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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