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湊到一個人偶麵前,伸手摸了摸。


    戲服的料子很好,都是光滑柔軟的上好綢緞。


    一股似有若無的氣味鑽入他的鼻孔,不是那種發黴的味道,而是一種甜絲絲的氣味。


    他輕微皺了下鼻翼:“這是什麽味?好像在哪裏聞到過,非常熟悉,卻想不起來……”


    這間房子沒有窗戶,林凡開了眼也看不太清楚,隻能拿出一支蠟燭點上。


    略顯昏黃的燭光亮起,跳動搖曳著,落在人偶身上。


    那些綢緞戲服表麵,微微閃爍著一絲反光。


    與此同時,林凡也看清了人偶的臉。


    這一瞬間,以他的鎮定,也不禁汗毛豎起!


    原來這些人偶,都是用紙糊成的紙人。


    臉上還用顏料塗上了五官,鮮紅的嘴角勾起,彎曲狹長的眼角挑著,竟然帶著幾分媚意,看起來十分瘮人。


    最讓林凡不舒服的,是它們都被點上了眼珠。


    紙人的臉,本就不十分平整。


    蠟燭的光線照在上麵,光影移動之間,那些紙人的表情也好像在變化。


    尤其是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似乎全都在盯著林凡看。


    “我說這味道怎麽這麽熟悉,原來是紮紙人用的漿糊味!”


    九叔給人做法事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紙人。林凡沒少給他打下手,所以對這個味道非常熟悉。


    抬手揉了下鼻子,他退後半步,離紙人遠了一些。


    他手上有蠟燭,不小心就會把它們點著。


    看到紙人他也明白了,為什麽門上會掛那麽多辟邪物。


    如果沒有那些東西,這些紙人肯定會被孤魂野鬼附體,到時候恐怕要跑出去組隊演戲了!


    “看來這裏是張夫人的更衣室,她從這裏換上戲服,到湖上的涼亭裏唱戲。”


    “不過存放戲服居然用紙人做衣架,這算什麽規矩?難道是距離湖水太近,需要紙人吸收潮氣?”


    林凡舉著蠟燭,從紙人中慢慢走過。


    他實在是猜不透這張夫人的審美,這女人大晚上進來換衣服,不會害怕嗎?


    如果不是看過她的詞條,林凡肯定要以為她是妖怪了。


    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張夫人一定很喜歡唱戲!


    這裏各種顏色樣式的戲服都有,而且做工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


    有些很明顯都穿破了,她也舍不得扔。


    “真是奇怪!這些戲服穿在紙人身上,也比那女人身上好看!”


    靠近屏風位置有個紙人,身上是空的,應該是原本穿著那件白色戲服。


    林凡把蠟燭舉高了一些,想看看這裏還有什麽。


    隨著蠟燭升高,紙人的影子也跟著在地上緩緩移動。


    恍惚間,他的餘光瞥到了一雙眼睛!就在紙人中間,眸光一閃即逝!


    “什麽人!”


    林凡轉過屏風以後,已經用柚子葉開了眼,知道這裏沒有邪祟。


    那就隻可能是有人躲著了。


    大晚上在這種地方躲著,這人的膽子還真是大!


    林凡快走幾步,衝到那眼睛的位置,看到眼睛的主人以後,他突然愣住了。


    那個不是人,隻是一個特別的人偶。


    身上沒有穿戲服,而是穿了一件詭異的,畫滿符文咒語的衣服。


    它也不是紙人,而是一個木偶,眼珠的位置,鑲嵌了兩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


    剛才林凡看到的眸光,就是燭光被這玻璃珠反射形成。


    看到這木偶的一刻,林凡的唿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他緊咬著牙,一股無可抑製的憤怒升上心頭!


    這個木偶的樣子,竟然和靈兒一模一樣!


    眉眼身形完全是靈兒的樣子,就連頭上戴的劣質珠花,都一模一樣!


    林凡心有所感,猛一迴頭看向四周,發現這個木偶的位置也很特別,它在所有紙人的中心!


    再看地上,有幾道細細的紅線,從木偶的腳下延伸出去,和那些紙人連在了一起!


    所有這些人偶,組成了一個邪門的陣法,在吸收靈兒的生命!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是那個穿戲服的女人!”


    林凡按捺下怒意,仔細檢查著木偶,它的頭上有幾縷黑色的發絲,幹枯細弱。


    一看就知道,頭發的主人營養不良,必是靈兒的頭發無疑!


    將那件帶符文的衣服解開,木偶胸口的位置,貼著一張符咒。


    上麵寫著一串數字,應該是靈兒的生辰八字!


    “這個女人,怎麽會如此惡毒?”


    林凡想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麽會選上靈兒。


    “她隻是一個小丫鬟而已,一棵沒人疼愛的小草!”


    越是憤怒的時候,林凡的腦子就越是清醒,現在最要緊的,是化解這個巫術!


    他馬上冷靜下來,開始研究這個陣法的結構。


    “這種法術要怎麽破解呢?”


    他蹲下來,摸了摸地上的紅線。摸不出是什麽材質,隻能感覺到,上麵好像浸透了血液。


    沿著一根紅線走到紙人腳下,發現紅線的這一端,緊緊係在紙人腳上。


    “首先要切斷這個木偶和靈兒的聯係!”


    林凡想了想,迴到木偶麵前,將蠟燭放在地上。


    飛快的從百寶袋中,拿出符紙和朱砂筆,畫了一道符咒。


    “太上聖力,浩蕩神光!賜吾靈咒,盡掃不詳!”


    起身把符咒貼在木偶眉心,同時將那件畫滿符文的衣服脫下。


    又把帶有靈兒生辰八字的符紙,還有那縷頭發,全都扯下來。


    就著蠟燭的火苗點燃,符紙和頭發瞬間被燒成了灰燼。


    這樣一來,木偶身上就沒有靈兒的東西了。


    他從背後抽出桃木劍,咬破中指,將中指血抹過劍刃。


    整個桃木劍瞬間浮現出一層金芒,其中的劍魂輕微顫動著,似乎在渴望戰鬥。


    “桃木劍是茅山正宗法器,上麵的罡氣,可以克製一切邪魔歪道!”


    他沒有猶豫,揮劍劃過那些紅線,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紅線全被斬斷!


    撿起那件畫滿符文的衣服,林凡眸子中閃過一抹寒芒。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走到唯一沒穿戲服的紙人旁,把畫滿符文的衣服,穿到了這個紙人身上。


    隨後拿起這個紙人走出屋子,芭蕉和小麗在門外等著,湖麵上的戲聲還在遠遠傳來。


    林凡現在聽到這個動靜,不禁更加厭惡。


    看到他出來,兩個妖仆連忙飄到他身邊。


    “主人,那是什麽?送給我們的身體嗎?”


    林凡搖搖頭:“你們要身體幹什麽?一邊玩去!”


    把紙人放下,他又返迴屋裏,把那些穿戲服的紙人堆在一起,用蠟燭點著了。


    在屋子裏,他還發現了好幾支,那種大紅色的蠟燭。


    全都被他收拾起來,扔進了火裏。


    這些紙人燒的很快,火苗迅速蔓延開來,烈焰升騰!


    跟這熾烈的火焰相對應的,林凡的臉色卻十分冰冷。


    他迴到門口,目光落在紙人身上:“嗬嗬……喜歡邪術是吧?給我去死吧!”


    金芒一閃,桃木劍刺入了紙人胸口!


    湖麵上的唱戲聲戛然而止!


    林凡冷哼一聲,隨手把這紙人也丟進火中。


    “芭蕉小麗,我們迴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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