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嘴裏塞了一大口飯,看向結了霜的窗外。


    隻見曹秀蘭跟沈樹林眼神露出著急神色,慌慌忙忙,穿了衣服從炕上下來。


    隻聽‘砰’的一聲,她家搖搖欲墜的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了開來。


    把坐在炕裏的夏向文嚇了一跳,沈溪懵逼的抻頭看向屋外。


    “嫂子,我大老遠就聞到,你們家今天有小雞燉蘑菇的香味,你們家吃獨食可不行,我們家有什麽好吃的都想著你們,你們怎麽想著吃獨食?”


    一道嬌柔造作的聲音傳入沈溪的耳朵,翻湧起沈溪封存的記憶,頓時生理性的擰了擰眉。


    不用看人,光聽聲音她也知道,這是原主的好姑姑。


    平時隻有三大愛好,吃飯睡覺,打秋風,是一個好吃懶做,愛耍小心眼,喜歡占便宜的主。


    誰不知道,沈家是這個屯子裏有名的富足戶。


    雖然沈樹林平時足夠低調,但是這屯子也就這麽大,彼此之間鄰居來往。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沈樹林家吃穿不愁,所以就有那麽些不要臉的親戚,跑來她們家各種搜刮食物,打秋風。


    也就是曹秀蘭和沈樹林脾氣好,每次都能夠容忍她們胡作非為。


    之前有一次,原主迴娘家來,剛好撞到這個好姑姑,又上她們家不要臉的蹭飯。


    吃完飯後還拿走了她們家的一缸米,當時給原主氣的。


    火氣‘噌噌噌’的冒上來,直接把她姑姑的腿給打斷了。


    沒想到,她才一年沒有迴來,這個女人居然又敢上她們家打秋風了,真是一點記性也沒有。


    曹秀蘭看到,沈碧琴輕車熟路的就直奔她家廚房,連忙跟了上去。


    “那個...妹子,嫂子家這迴是真的沒有什麽儲糧了,全部都吃光了,最後一餐就在我們桌上,你看,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吧。”


    沈溪坐在裏屋裏,聽著曹秀蘭的話直癟嘴。


    這曹秀蘭可真是個老好人,都被人欺負到家門上了,還這麽隱忍,看來得改改她這個脾氣了。


    “大哥,嫂子,你們這就有點不地道了,那溪兒八歲的時候,你們家那會窮的叮當響,飯都揭不開鍋,是不是我和碧琴把你們一家接去我們那吃飯,你們早就餓死了!這一吃可就是一個月,那會兒一個月的糧食多值錢,那可是我們從嘴縫裏麵省下來的!”


    沈溪不屑的翻了個白眼,記憶中,在她結婚之前,這個名義上的姑父雷誌宇,一有什麽事想求她們家,就拿她八歲那件事情道德綁架。


    這一說,就說了十來年。


    這就像是一個免死金牌一樣,隻要一說上,沈樹林再怎麽堅硬的心,最後都會轉化成一道深深的歎息。


    要是按沈溪的話說,當年的恩情,她們這些年早就還完了。


    是這一對夫婦,貪心不足蛇吞象。


    廚房裏,沈碧琴東瞅瞅西看看,這摸摸,那鼓搗一下。


    掀開鍋蓋看了兩眼,隨即又掀開了米缸。


    果然如曹秀蘭所說,她們家米缸見了底,而整個廚房裏麵也沒有什麽別的東西。


    她不屑的‘切’了一聲,轉頭看向曹秀蘭。


    “嫂子,你這麽做真的不地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何必防我們像防賊一樣?東西都放地窖了是吧。”


    說著,沈碧琴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轉頭就出了房門。


    走到後院,拉開了地窖的門。


    隨即,隻見沈碧琴進去沒多久,鐵青著臉走了出來。


    隨後看都不看曹秀蘭一眼,直接走進了屋內,和雷誌宇對了一個眼神。


    隨即,夫婦二人神色都很不好。


    雷誌宇看向沈樹林,眉頭皺著,語氣不善。


    “大哥,沒想到你家還真是一點食物都沒有了,還真是見了底,哼,還以為你們家日子過得有多不錯呢,沒想到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沈碧琴站在一邊,雙手插兜,像是施舍一般的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們理解,那這樣吧,我和誌宇還沒吃飯呢,咱們邊吃邊聊。”


    說著直接拉開了東屋厚重的門簾,瞬間,沈碧琴和沈溪的目光四目相對。


    沈溪微微一笑,主動打了個招唿,“姑姑好,好久不見啊。”


    沈碧琴看到沈溪,臉色很不對勁,她訕訕的笑了笑,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腿。


    隨即結結巴巴的,“溪兒,你怎麽迴來了?”


    沈溪,自顧自的吃著飯,時不時的給夏向文夾個菜,眼神都沒有給沈碧琴一個。


    “我要是不迴來,還不知道姑姑你會怎麽欺負我爸媽呢?”


    雷誌宇隨即也掀著簾子走進來,在看到沈溪的一瞬間,麵色有些不好。


    隨即冷著臉坐了下來,一副長輩做派,不客氣的教訓。


    “沈溪,你一個做晚輩的,你怎麽跟你姑姑講話呢?”


    沈溪瞥了雷誌宇一眼,比起她那個愛打秋風的姑姑,她更討厭眼前這個偽善的姑父。


    頓時語氣也不善,重重的一放筷子。


    “姑父,怎麽說你也是這個屯子裏有頭有臉的人,你天天上你弟弟和弟妹家打秋風,你覺得合適嗎?這要是傳了出去,你的臉還要不要了?”


    沈溪的脾氣一向是像炮竹一樣,一點就炸。


    看著眼前這個皮膚有些黢黑,小眼睛閃著精光,下巴邊還有一顆黑痣的中年男人,頓時討厭到極致。


    聽了沈溪這話,雷誌宇的臉色頓時掛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沈溪的鼻子。


    “你這個賠錢貨,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老公已經死了,所以你才灰不溜秋的迴來,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有什麽臉迴來?”


    沈溪看著雷誌宇急赤白咧的嘴臉,頓時覺得好笑。


    還不等她反駁,就看到曹秀蘭閃電一般,直接衝了上來,拉開了雷誌宇,甩到了一邊。


    隨即護在沈溪的身前,“誌宇,平時你怎麽對我們,我們都忍了,但是你不能這麽說溪兒,她才剛剛喪夫,我們就是她們唯一的親人,她憑什麽不能迴來?這裏就是她的家,你們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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