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事件!


    全體動員大會!


    錢進被整的熱血沸騰。


    直到旁邊徐衛東哀嚎一聲:


    “老朱這張烏鴉嘴啊!娘咧,上午剛念叨要上前線,下午光榮證就發到腦門兒了!”


    錢進反應過來:“這動員大會是動員咱們下鄉呢?”


    正是如此。


    一支支臭烘烘的突擊隊返迴居委會空地,他們後腰別著的搪瓷缸子跟工具撞一起哐當直響。


    張紅波將剛得到的動員信息告訴他們:


    中午有台風穿過寶島直奔大陸而來。


    而此時正是海濱市大部地區收玉米的時節。


    玉米最怕台風,一旦被吹倒在地,那收拾起來可麻煩了。


    另外玉米被暴雨淋濕後很容易發黴。


    所以從縣城到市裏,都要抽調人手去支援生產隊的秋收工作。


    不光是他們勞動突擊隊要出發,各機關單位、廠礦校的民兵隊伍和優秀勞動者等等都要出發。


    下午工作就此結束。


    明天上午在區農工局報道分配。


    錢進沒有突擊下鄉勞動的經驗,他問徐衛東要去幾天、得準備多少東西。


    徐衛東滿不在乎的說:“去不了兩天三天,秋收很快的,就是累人。”


    “你準備點酒啊肉啊,到時候人家生產隊會招待咱們吃飯,咱不能白吃,到時候貢獻點稀罕物資!”


    “另外,這些物資到時候說不準還能換點意外之喜……”


    錢進表示明白。


    他先行迴家,掏出黃金盒和物資購銷證開始采購物資。


    礙於盒子規模,他買酒隻能買二鍋頭的小扁二。


    這東西便宜,四十瓶裝的才六十塊。


    但他隻能兩瓶兩瓶的買,價格會貴一些,折合一瓶是兩塊多錢。


    買了白酒再買肉。


    酒肉準備充足,他想了想又買了各種袋裝調味品和辣椒之類下飯菜。


    期間他又買了果汁粉,這東西解渴還能補充vc和鹽分。


    此外還有其他適合當下年代生活所需的小物件、跌打損傷感冒退燒藥之類。


    總之下鄉物資準備了兩大包。


    這次他想看看能不能搞到大交易,總共花銷出去五百多塊錢。


    相比1977年,2027年的食物充裕的過分,價格低廉的驚人。


    此外他還得買點禮物。


    斟酌中又花了一百多塊錢,他看看賬上沒多少錢了。


    這儲蓄額太少,他得繼續賺錢。


    於是他提上禮物出門,去了上午發糖丸時候去過的薑美蘭家裏。


    臨近傍晚。


    天空陰沉又開始飄雨。


    錢進踩掉膠鞋底黏連的梧桐落葉準備進樓裏。


    結果他一低頭恰好有雨水順著瓦簷滴在脖頸裏,激得他縮了縮肩膀。


    給他開門的是薑美蘭。


    “你是錢、錢……”她卡殼的模樣讓錢進想起卡帶的收音機。


    “錢進。”錢進笑。


    薑美蘭看到他手裏提著的網兜,臉上露出笑容:“對對對,錢進同誌,你這是?”


    錢進說:“嫂子,我上午看你剛生了孩子,想著你需要點補品。”


    “恰好家裏有點我之前迴城時候朋友們給的禮物——自家熬的阿膠糕、補氣血的糕點,這是你們婦女之友,特別適合女同誌服用。”


    別管阿膠管不管用,反正自古以來它在婦女補劑裏的名次總是很高。


    尋常老百姓家裏哪能接觸到阿膠?


    雖然錢進買的這些所謂阿膠糕未必跟阿膠有關係,但裏麵不是芝麻就是核桃仁,在這年份總歸是尋常人家接觸不到的高大上禮品。


    薑美蘭對他的意見頓時飛到九霄雲外,滿臉都是驚喜的笑容:


    “啊?啊?啊?這多珍貴的東西,這能適合嗎?”


    錢進遞給她:“怎麽不合適?嫂子你正需要嘛,東西送給需要的人就是合適。”


    薑美蘭接過網兜,趕緊請錢進進門落座並倒水。


    薑美蘭的父親老薑老薑正蹲在地上卷煙。


    錢進習慣性看他火柴盒,火花圖案印著永久自行車,太多了,不值錢。


    老薑給他座位,順便把茶幾上的一些照片和紙張收走。


    他解釋說:“我以前在煤礦上班,前幾年腰腿不行了,就讓當時剛迴城的小女婿去接了班。”


    “最近礦上革委會要收集舊社會剝削階級的罪證,這還得我們老家夥來,我正在籌集準備這些罪證。”


    錢進點點頭說:“哦,我大哥是在礦上呀。”


    “正好我那邊有些挺不錯的膏藥,最適合體力勞動者,等下次我來的時候給我大哥帶上幾包。”


    老薑和薑美蘭連連說‘這怎麽好意思’。


    氛圍烘托到這裏了,當老薑問他上門是幹什麽的時候,錢進便直入主題:


    “我有知青朋友喜歡月份牌,一直以來我想送他點禮物但沒合適的東西。”


    “今天得知您這裏有一些存貨,我想上門問問,能不能買點呢?價格好說。”


    老薑聽到這裏嘴角抽搐幾下子。


    薑美蘭不白收禮,立馬說:“爹,你去拿那些月份牌吧。”


    老薑沒轍,拖著一條殘腿去拿出個盒子。


    盒子裏是一些月份牌,從六十年代一直到今年很齊全。


    錢進委婉的說:“這些我朋友他都搜集了,他還搜集了一些舊社會時候的月份牌呢。”


    聽到這話,老薑臉色發苦。


    他問道:“你朋友是哪裏人呢?”


    “滬都的知青。”錢進說。


    老薑說:“難怪、難怪,現在恐怕就是長三角那一帶的人還對月份牌這東西感興趣了。”


    “我年輕時候也去過滬都,在那裏生活了一些年歲……”


    他聊起了自己年輕時闖蕩黃浦灘的歲月,但絕口不提月份牌。


    還是薑美蘭幹脆利索,錢進走她這條路子是走對了:


    “爹,咱還是想想下個月能不能去糧店多換點細糧迴來的事吧,就別想你以前在滬都看到過的奶油蛋糕了,咱又吃不上。”


    “家裏有了你外孫開支多了,你屋裏那些月份牌要是能換啥那還是換點吧。”


    老薑歎口氣,依依不舍的拿出一卷畫紙來。


    打開畫紙,長度小半米、寬度有三十厘米,個頭挺大。


    他說:“這是謝之光的《霸王別姬》,謝之光你知道嗎?”


    錢進看著畫像搖頭。


    紙張四周一圈日曆,中間是畫。


    畫的用色濃烈奔放。


    古色古香的房間內,楚霸王叼著煙端坐虎頭椅,看身穿盔甲、手持雙劍的虞姬跳豔舞——


    下麵寫著‘美麗牌香煙’。


    老薑說:“現在沒什麽人知道謝之光啦,但解放前在黃浦灘,他是無人不知的畫壇怪傑。”


    “你看看這張月份牌怎麽樣?你朋友沒有吧?”


    “黃浦灘上的頭版,當時這張月份牌隻印刷了一千張,我是托人才買到的,現在存世量怕是沒有幾張了。”


    錢進看這張月份牌賣相確實不錯,又看老薑不打算再拿出其他月份牌,隻好決定收手:


    “行,那大叔你要賣多少錢?”


    老薑搖搖頭說:“我哪敢要錢?倒賣印刷品是大罪,叫人發現了咱倆都得去街上轉兩圈!”


    “我要東西,你不是說你那裏有膏藥嗎?有多少張?”


    錢進想了想說:“十來張吧,都是我以前攢下的。”


    “你們如果要的多,我可以托人從羊城捎捎看,那邊盛產這個。”


    膏藥是可以隨便采購的商品,因為它們個頭不大且單薄,能幾包幾包的買。


    老薑是老實人,說:“你來的時候拎了這老些東西,我不找你多要膏藥了,你把手裏十張給我行了。”


    錢進答應。


    他把月份牌塞進知青挎包迴家,買了一塊錢一貼的虎骨膏藥燒掉包裝袋。


    正好四小迴來,他安排劉二乙給薑家送了過去。


    接下來三小繼續幹活。


    他們要把酒瓶、肉罐頭上的包裝紙給剝掉。


    下午四人主要是去撿火花,酒標隻揭下來二十多份,因為收購站裏沒送走的酒瓶子已經被揭完了。


    相比上午火花撿的也不算多,八十二張。


    主要是錢進不讓他們撿那種隻寫了‘火柴’兩字的火花,而偏偏這種是最多的。


    這次撿到的火花沒有上午的‘五色旗’大貼標,八十二張裏最值錢的是中華安全火柴廠生產的‘總路線萬歲’火花,價格是150元。


    八十二張火花合計賣出了一千一百塊,平均下來一張十多塊錢。


    為數不多的煙標不是商城不收就是不值錢,加上火花賣的錢還不到一千二百塊。


    錢進把希望寄托在月份牌上。


    事實證明有的放矢就是靠譜。


    他折疊了《霸王別姬》放入黃金盒裏,上架之後看信息:


    月份牌,1935年,謝之光版《霸王別姬》,52厘米x28厘米(有折痕,品相八五成)——4000元。


    這價格就很美好了!


    錢進立馬出售。


    賬戶資金頓時衝著七千元去了!


    這穩穩當當衝著萬元戶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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