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三十五年,冬。


    上郡。


    “死了?這憨子皮糙肉厚,怎麽這次這麽容易就死了?”


    “軍士相殺,按律當斬。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城外一處軍事工地的漆黑角落裏。


    兩名身穿玄甲的士兵,緊盯著眼前倒在地麵,已經沒有了唿吸的另外一名士兵。


    眼神凝重。


    古怪的是,在倒地的士兵身旁,還有一名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美麗少女。


    少女雙眼呆窒,已然被嚇呆了。


    “哼!”不久後,冷哼傳出。


    兩名士兵中較高大的,瞪著地麵的士兵,惡狠狠開口。


    “老子兩年沒碰過女人了!這傻子敢壞我的事,死了也是活該!”


    說罷,他朝著身旁的士兵瞟了過去。


    “不用怕,三天前的那一仗,匈奴把一裏外的長城衝塌了,正在修補。”


    “咱們趁夜,扒了這不長眼的衣服,丟進去埋了就是!”


    “反正把意外而死的兵卒和瑤役的屍骨埋進長城,再正常不過了。”


    “就算長史清點兵籍,發現少了人。我們就說這憨子修長城的時候不小心被砸死了,我們順手埋了!”


    聽著這話,另一名士兵臉色一鬆。


    “大哥不愧是屯長,腦子就是好使。”


    “這憨子平日裏就憨傻憨傻的,說他不小心被砸死了,露不出馬腳。”


    說著,士兵雙眼一亮,麵露淫色,“那大哥,我們現在......!”


    高大的士兵當即轉頭朝著少女看去,嘴角一咧,邊走邊道:“當然是先好好舒服舒服!”


    “等咱們完事了,也把她往長城裏一扔,完事兒。”


    一抹兇殘的笑容在他臉上浮現。


    隨著兩名士兵靠近,絕望也迅速在那少女臉上浮現。


    可除了絕望,她什麽都做不了。


    看著眼前如惡鬼般的兩名士兵,她甚至覺得自己就算咬牙自盡,死後也一樣要受盡侮辱。


    也就在兩名士兵越過地麵躺著的人的瞬間,地麵上的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同一刹那,他腦子一痛,紛亂的記憶驟然湧現。


    “我操!喝個酒還能喝得穿越?”


    下一秒,他雙眼大瞪,心中驚唿。


    “秦朝?”


    “修長城?”


    “特娘的,我穿越的這個人是個憨傻的莽夫?”


    湧現的記憶很破碎。


    原因就如他在心中嘀咕的一樣。


    他穿越的人日常生活中較為憨傻,外界的事根本就沒關心過。


    絕大多數都隻是無用的日常記憶。


    少數對他有用的,就是記憶裏自己占據身體的人,被某個達官貴人送往了邊疆,戊守邊境,修築長城!


    “都叫李齊,差距怎麽能這麽大?”下意識地抬手拍了拍腦子,李齊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是曆史研究生。你倒好,身子骨這麽強,參軍三年,愣是憨得被人忽悠得半點軍功都沒撈著。”


    話沒說完,腦袋上傳出了一陣刺痛感。


    當即,李齊所占據的身體最後的一段記憶浮現。


    有位民女前來探望正在服瑤役的丈夫。


    丈夫沒找到,卻碰到了自己和另外兩名一起巡邏的上司。


    將其哄騙,欲行不軌。


    自己這副身軀的主人看不過去,想要阻止,卻被打死了。


    “媽的,說你沒用還真沒用!”


    記憶裏,這副身軀的主人,雖然言語上阻止兩名上司,可在被打的時候愣是一下手都沒還。


    最終被敲中腦袋,活活打死!


    李齊一邊在心裏啐罵著,一邊迅速從地上爬起。


    正好看到兩名士兵走到了女子跟前,嗬嗬直笑地扒著少女的衣服。


    香肩已漏,褻衣可見。


    李齊哪會猶豫,開口大喊,“給老子住手。”


    大喝時,他更是毫不猶豫地朝著兩名士兵衝去。


    突如其來的大喝讓兩名士兵齊齊一怔,不約而同地轉頭。


    才剛剛轉過身,李齊便已衝至。


    毫不客氣,一腳把較矮的士兵蹬翻。又一抬手,一巴掌朝著那較高的屯長甩去。


    “啪!”


    一聲脆響,甩得那屯長連退好幾步,臉立馬腫了起來。


    李齊沒死,讓他們都怔了一下。


    但下一秒,那屯長便捂著自己的臉,咬牙朝著李齊輕喝,“老子是屯長!敢打我,不怕被夷三族?”


    聞言,李齊冷冷一笑。


    剛剛就是這番說辭嚇得這副身軀的主人不敢亂動。


    這憨子根本就沒想過,秦律嚴苛。這屯長意圖壞民女清白,真要問責,死的絕對是這屯長。


    冷笑之後,李齊立馬大喝,“老子打的就是你!”


    沒有絲毫猶豫,李齊立馬朝著屯長衝去!


    秦朝是軍功製,能做屯長,殺敵數肯定不會少。


    隻是,眼前的是個例外。


    李齊為數不多有用的記憶裏,這副身軀的主人,在三年抵禦匈奴的大仗小仗中,殺敵的功勞全被同營的數名兵忽悠走了。


    這屯長就是其中之一。


    他就是個膿包而已。


    反倒是李齊的這副身軀,早已經身經百戰,戰鬥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衝過去之後,李齊輕而易舉的將屯長摔倒在地。


    而後,李齊一邊大喊,一邊一拳又一拳的搗在這屯長臉上。


    “打我是吧?”


    “夷我三族是吧?”


    “壞人清白是吧?”


    “騙我軍功是吧?”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拳下去,屯長鼻血直流。


    他也依舊沒看出李齊的異樣,咬牙叫囂。“傻子,你好大膽!”


    第二拳下去,鼻骨碎裂,牙也打掉幾顆。


    掙紮幾下,卻動彈不得。


    屯長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驚懼,“憨子,別打了。現在停手,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第三拳,屯長的臉都變了形,眼神已然渙散,說不出話了。


    倒是另外一名被李齊蹬開的士兵衝了過來。


    可還離李齊有兩三步距離時,李齊便看到了模糊的陰影。


    二話不說,李齊轉頭向他狠瞪而來。


    登時,這士兵身子一僵。


    他也哄騙過李齊,也知道李齊的本事有多強。


    憨勁犯起來,牛都能打死,更別說是人了。


    而今,李齊五官猙獰,眉眼齊驟,這表情和他在戰場上殺敵時一模一樣。


    就如被狼盯住的小綿羊,恐懼從他心中湧出。


    根本就不敢阻止李齊,隻是顫抖著向李齊說道。


    “憨子,你小點聲。今夜蒙將軍就駐紮在工事裏,要是驚動了他們,咱們都隻有死路一條。”


    “自家的事,自家了!”


    “嗬!”李齊不屑一笑,不僅沒放低聲音,反而用更大的聲音吼道:“怕死啊?要的就是你們死。”


    說罷,又揚起拳頭,一拳又一拳地朝著屯長砸去,吼聲越來越大。


    “打死你!打死你!”


    另外一名士兵都快急哭了,不敢動手,隻能顫抖著勸著李齊:“憨子,你聲音小點,算我求你了!”


    可哪有用。


    不遠處,看著李齊一拳又一拳的砸下,那一臉絕望的少女臉上,也終於漸漸有了神采。


    也不過隻有幾息而已,火光突然出現。


    緊接著,大喝傳出:“幹嘛呢!”


    聲音一出,那沒動手的士兵狠然一顫,滿臉絕望。


    而李齊,則咧嘴一笑。


    他要的,就是要驚動所有人。


    以秦律之嚴苛,又以同營裏騙他軍功的人已有的身份地位,他根本不可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隻有驚動了所有人,他才有真正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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