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您先冷靜點。”


    柳梅嚐試說服,但她話音還沒落,就感覺脖子上的玻璃碎片越壓越緊。


    “我問你!”夏夫人聲音癲狂,頓時拔高了不少,“蘇淼淼去哪兒了!”


    宋傲寒聽見浴室外的嘈雜聲,裹著浴巾出來,剛出來就被夏蓮婷的臉嚇得尖叫起來。


    “啊——鬼啊!”


    “鬼啊!”


    她連滾帶爬手腳並用上樓,完全沒管被夏蓮婷挾持住的柳梅。


    柳梅望著她慌忙逃走的背影,狠狠皺起眉。


    擔心會刺激到夏蓮婷,她也沒敢叫宋傲寒報警,隻是略帶著些無語閉上眼,心中暗自祈禱宋傲寒會報警。


    夏蓮婷注意到宋傲寒和蘇淼淼有幾分像的臉,下顎線繃緊,使勁兒磨了磨牙。


    “她就是蘇淼淼的女兒?”


    柳梅:“……”


    雖然宋傲寒扔下她不管,但作為長輩,她還是不能為了自己的安全把宋傲寒這個小輩推出來。


    “她……”


    柳梅感覺到夏蓮婷把她脖子上的玻璃碎片越按越深,痛感襲來,她輕輕皺起眉。


    “她去醫院了。”


    “醫院?”夏蓮婷冷哼一聲,“總不能是去看我了吧?”


    “她……不是去看你的。”


    “你不說我也知道。”夏蓮婷看著她白淨的臉,眼中劃過一絲狠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真把你怎麽樣?”


    柳梅強裝鎮定,“夏夫人,你冷靜點,你這樣是犯法的。”


    “犯法?對,你說得沒錯。”夏夫人點點頭,聲音一下子平靜下來。


    “……”柳梅心中微喜,剛想繼續勸說她,突然感覺臉頰一亮。


    冰冷帶著血腥氣的玻璃碎片抵在她的臉上,折射頭頂吊燈的燈光,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這才柳梅是真的怕了。


    “夏夫人!”


    夏蓮婷陰惻惻輕笑,“柳梅,我不想傷害你,但我的臉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麽也得找到始作俑者吧?”


    “臉對於女人多重要,你現在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我就問你一句,蘇淼淼到底去了哪裏,哪個醫院。”


    “你如果不老老實實跟我說,那今天咱們兩個就一起毀容!”


    她高高揚起手,尖銳的玻璃碎片閃著寒光往柳梅的臉頰刺來。


    “在醫院!念江製藥下的醫院,市中心的那個!”


    在玻璃碎片距離柳梅的臉不足兩厘米時,她終於閉眼說出了蘇淼淼的地址。


    夏蓮婷滿意勾起唇。“這才對嘛,為了那麽一個人,何必付出一張臉的代價呢?”


    她放開柳梅,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看著跌坐在地的柳梅輕笑。


    “對了,你知道我的臉是怎麽迴事嗎?”


    柳梅垂下眉,眼神驚恐望著她,不由往後縮了縮。


    夏蓮婷看到她的樣子,腰都笑完了。


    “你怕我?你不怕蘇淼淼那個陰毒倀鬼朋友,你怕我?”


    她細嫩如白蔥的指尖劃過坑坑窪窪滿是紅疹的臉,“我的臉,是蘇淼淼造成的!”


    柳梅垂眸不語,心裏卻為蘇淼淼抱不平。


    男友早告訴她了,夏蓮婷的臉是過敏,之前在淼淼那裏買了藥好了,這明明是又複發了。


    複發明明是她自己的問題,這人看著珠光寶氣,沒想到這麽恬不知恥,直接把錯歸結到了淼淼身上!


    夏蓮婷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大聲笑她傻。


    “我的臉本來是好好的,是蘇淼淼給我下的藥,讓我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恨我之前當眾給她難堪,又想要我的庇護,才想出來這麽惡毒一招。”


    夏蓮婷居高臨下望著她驚詫的眼神,眉頭輕皺,眼神憐憫又嘲諷。


    “柳梅,既然你拿她當知心好友,那我就祝福你……在失去一切之前看清楚她的真麵目。”


    “接受我的好意吧。”


    她頂著一張恐怖的臉離開,隻留下柳梅呆愣坐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蘇淼淼,想提醒她夏蓮婷去找她了。


    但她一連打了十多個電話,那邊始終沒人接。


    -


    醫院裏


    蘇淼淼把藥熬好給聞黎泡好腳,一改之前的敷衍迴應,拉住聞黎的手。


    “已經泡好了,你安心睡一覺,等明天早上醒來,你肯定又能站起來了。”


    聞黎愉悅點頭,安心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不忘提醒蘇淼淼:“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蘇淼淼溫柔點頭,幫他關了病房的燈,轉身出去。


    關上病房的房門,她站在門前,心裏不由祈禱:老天爺保佑,保佑聞黎起床後能重新站起來。


    她雙手合十祈禱良久,轉身就看到馮繼站在她身後。


    蘇淼淼連忙把放在胸前合十的雙手放下來,動了動剛打算說話,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


    兩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一個年輕醫生從樓下跑上來。


    “馮醫生!”


    “馮醫生!不好了,馮醫生!”


    年輕醫生看到馮繼,趕忙上前來拽他。


    “馮醫生,樓下一個病人突然昏過去了,病人家屬說是吃了你的藥才出事的,現在他們正在樓下大鬧呢!”


    “院長也出來了,主任讓我把你叫下去!”


    馮繼臉色頓時白了,“你說什麽?”


    他甩開年輕醫生的手,“什麽叫吃了我的藥才出事的,我什麽時候賣給過他們藥!”


    年輕醫生愣了愣,搖頭,“馮醫生,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是院長讓我過來找你的,你快點跟我過去吧!”


    “馮繼……”蘇淼淼牽住馮繼的手,這才發現他並沒有表麵上呈現出來的這麽冷靜。


    他的手在發抖。


    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身邊的蘇淼淼,馮繼深吸了一口氣,額頭滿是冷汗。


    他重重閉上眼睛,腳下不由踉蹌。


    完了,全都完了……


    從發現聞黎和夏蓮婷這兩個人用過藥又出事開始,他心裏就隱隱不安。


    現在,終於東窗事發了。


    他抓緊蘇淼淼的手,強撐著平靜警告那個來叫他的年輕醫生,“我知道了,我馬上就下去,你先走吧。”


    年輕醫生看看他,又看看他身邊的蘇淼淼,猶豫著點點頭。


    年輕醫生一離開,馮繼連忙抓住蘇淼淼的肩膀,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睛裏滿是不舍和悲痛,帶著一絲堅決。


    “淼淼,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如果警察順藤摸瓜找到你,你就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知道嗎?”


    “不要承認任何一項罪,更不要供出我們的交易,你給聞黎和夏蓮婷的藥,都是我逼你送出去的,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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