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淼感動得淚眼汪汪。


    “夏夫人……”


    “咱們都已經是朋友了,就別這麽生疏了。”夏蓮婷親親熱熱挽住她的手。“你以後就跟我其他朋友一樣,叫我婷婷好了!”


    她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夠讓周圍的人聽清。


    聽到她都這麽說了,之前還對蘇淼淼有些不滿的人瞬間換了副神色。


    “難怪婷婷今天讓我們一定來,原來是給好姐妹撐場子來了。”


    “婷婷脾氣大,能和她成為朋友可不容易,以後大家可要經常聚聚!”


    “聽說蘇小姐打算開家製藥公司,製作的美容丸效果非常好,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運氣嚐嚐?”


    蘇淼淼對上那些人或善意或討好的眼神,忍住心裏的激動,連連點頭。


    “能,當然能!等宴會結束,我就讓人給大家送過去!”


    她說完,興衝衝看了眼夏蓮婷,夏蓮婷對她彎了彎眼睛,悄悄開口。


    “你看,即便不靠聞黎那個男人,你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吧?”


    蘇淼淼強忍興奮點頭。


    她已經好久沒有過過這種眾星捧月的生活了,上一次這樣被眾星捧月的時候不是歐陽夭帶她參加晚宴,而是穆靈槐被認迴蘇家的認親宴。


    當時蘇家所有人都心疼她,讓她成為宴會的中心,那些和蘇家關係不錯的合夥人也給她麵子,捧她而冷落穆靈槐。


    一眨眼,竟然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夏蓮婷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她苦悶的小臉兒重新散發光彩,打心眼裏為她高興。


    同時她也瞪了身邊的聞黎一眼。


    她就是故意冷落的他,明知道今天這個宴會對聞黎和聞黎身後的公司極其重要,但她偏偏不想給他麵子。


    搶了老婆的勞動成果還敢舉辦宴會耀武揚威,無恥至極!


    宴會上的人都是人精,見夏蓮婷連帶著她帶來的貴婦們不想理會聞黎,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沒必要得罪夫人們。


    畢竟有時候耳邊風的威力不容小視。


    聞黎端著酒杯看著蘇淼淼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夫人們包圍,自己卻隻能端著酒杯尷尬站在原地,臉色緩緩沉下來。


    他主動去社交,但宴會的其他人看到他這麽主辦人就像老鼠看到貓。


    本來幾個人聊的好好的,一看他走近就默契地離開。


    一圈下來,無聲的冷暴力幾乎碾碎聞黎的理智。


    他們都是故意的!


    他用力捏著手裏的高腳杯,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最終狠狠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打算去陽台消化一下不受控製的情緒。


    甚至他剛打算走向陽台的方向,原本正在談生意的兩個人注意到他過來,不約而同換了個地方。


    聞黎:“……”


    他忍不住自我懷疑。


    難道現在的商業界變天了?大家都不喜歡趨炎附勢了?


    他從穆靈槐那裏拿來這麽多東西,現在身價百億,這些人竟然對他身上的利益視若無睹?


    一大杯紅酒下肚,聞黎依舊苦悶不已。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著酒杯往陽台上走,可剛邁出一步,腳下突然一軟。


    “嘩啦——”


    裝滿紅酒的酒杯摔在地上,頓時變成一灘碎片。


    飛起來的碎片甚至劃過他的臉頰,在他臉頰上劃過一道血痕。


    聞黎:“……”


    他趴在地上,狠狠閉上眼,羞恥尷尬一股腦湧上心頭,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身邊熱鬧的聲音一頓,所有人都停下嘴裏的話看向他,但誰也沒有來扶他。


    一位侍者看到老板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還半天爬不起來,連忙把手裏的托盤放下,蹲下身來扶他。


    “聞總,您還好嗎?”


    聞黎順著侍者的力道站起來,還沒站直身體就又趴了下去。


    “聞總!”


    侍者臉色一變,想把聞黎扶起來,可這次卻扶不起來了。


    聞黎趴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動了動腿,卻完全感受不到腿的存在!


    可他的腿又沒知覺了!


    “我的腿……”


    他伸手去摸腿,腿還在他身上,可他仿佛又迴到了那些個感受不到腿的日夜,大腿以下完全沒了知覺。


    “聞總,我扶您起來。”


    侍者不知道他腿部的情況,攙扶著他的手想把他拉起來,但最終的結果也隻是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隨著動靜越來越大,所有人都開始注意到這邊,侍者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


    “聞總?”


    他驚愕看向聞黎的腿,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像麵條一樣癱在地上,完全使不上力氣。


    “聞黎這是怎麽了?”


    周圍人開始議論紛紛。


    “不知道啊,怎麽摔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他的腿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麽會起不來?”


    “你沒看到嗎,剛才他被人扶著起來的時候腿腳根本用不上力氣……”


    周圍人的小聲議論讓聞黎緊緊攥住拳頭。


    他拚盡全身力氣想重新找迴雙腿的控製權,可不論他怎麽努力都找不到雙腿的存在。


    一旁忙著和貴婦們攀關係的蘇淼淼也終於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看到聞黎趴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臉色一變。


    “阿黎!”


    她飛奔而來,和侍者一起用力想把聞黎扶起來,可他們努力對於沒了雙腿支撐的聞黎來說,一切都隻是徒勞。


    “噗通……”


    聞黎再次摔到地上,胸前滿是紅酒的汙漬,玻璃碎狠狠嵌進他的血肉,血和胸前的汙漬粘合在一起,讓人分不清那深紅是酒還是血。


    夏蓮婷緊跟著蘇淼淼的步子趕過來,看著地上狼狽的聞黎,她幸災樂禍。


    “聞黎,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盡是要遭報應的!”


    她的話擲地有聲,好友卻站在她身後,聲音顫抖。


    “婷婷……”


    “怎麽了?”夏蓮婷轉過身,卻對上好友恐慌崩潰的眼神。


    “你的臉……”


    好友貼著粉色晶鑽的手指顫抖指著她的臉。


    夏蓮婷皺眉摸上自己的臉,入手並沒有往日的細嫩絲滑,反而是一種夢魘般熟悉的僵硬凹凸感。


    “……”


    她保持著撫摸臉的動作僵在原地,眼睛越瞪越大,瞳孔卻越縮越小,直到縮成了針眼大。


    “我……給我鏡子!”


    “給我鏡子!”


    她崩潰大叫,把旁邊桌子上的酒水全撒落到地上。


    好友盯著她突然間布滿紅疹和痘痘的臉,站在原地不敢動。


    夏蓮婷低下頭,從傾灑滿地的酒水倒影中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還有她那張紅腫的、滿是痘痘的恐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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