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跪在地上痛哭,醫院門口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觀望,望著被撞死的護士竊竊私語。


    兩個警察也沒想到小護士會有這麽大力氣掙開他們的控製,更沒想到她會被疾行而來的車撞到。


    在原地呆愣片刻後,兩個人分頭行動,一個去叫醫生,一個疏散圍觀群眾。


    蘇淼淼被正好迴醫院的柳梅扶起來。


    看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柳梅眼睛裏滿是擔憂。


    “淼淼?淼淼?”


    “淼淼,你沒事吧?!”


    “淼淼,你說話啊!”


    她一連叫了蘇淼淼好幾聲,直到推了她一把,蘇淼淼才堪堪迴過神來。


    “柳梅……”


    被嚇傻的蘇淼淼眼神渙散,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看清眼前人的柳梅,她一下子撲倒柳梅懷疑,淚如雨下。


    “我……我沒想到她會死!我真的沒想過讓她死,我隻是拿迴本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我沒有想讓她死,她的死跟我沒關係,不關我的事……”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柳梅滿臉疑惑,但還是環住她的肩膀輕拍。


    “好好好,跟你沒關係,都跟你沒關係。”


    她輕聲哄了蘇淼淼好一會兒,直到看人的情緒好點了,才扶著對方往迴走。


    一邊走,一邊問:“淼淼,你不在病房待著,怎麽去醫院門口了?”


    她問到這個問題,明顯感覺蘇淼淼身體都抖了一下,剛平複好的情緒又有崩潰的跡象。


    “好好好。”她連忙安慰,“我不問這個問題了,你沒事就是最大的好事。”


    “我先扶你迴房吧,好不好?”


    她把蘇淼淼扶迴病房,直到扶著蘇淼淼躺在床上,她握住蘇淼淼的手。


    入手冰涼,還在微微顫抖。


    柳梅愈發好奇,但終究是什麽都沒說,把所有疑惑都咽了下去。


    她耐心守著蘇淼淼,直到對方睡了,她才拖著有些僵硬地肩頸輕手輕腳從病房出去。


    一出門,她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休息區的馮繼。


    “馮繼?”


    聽到有人喊自己,坐在休息區的馮繼緩緩抬起頭。


    他身形憔悴,臉色蒼白,頭發亂成一團,嚇了柳梅一跳。


    “馮繼?”


    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那個總是帶著金絲邊眼鏡的馮醫生。


    “你……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馮繼不僅臉色難看,頭發亂糟糟,連嘴唇都是一副死白色,眼下還有很重的黑眼圈。


    乍一看上去,還以為這個人經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柳梅?”馮繼也認出了她。


    柳梅點頭,隨手裹了下身上的大衣,皺眉看他:“你沒事吧?你是來看淼淼的?她剛剛睡下……”


    “不,我不是來看她的。”


    柳梅沒想到馮繼竟然會否認。


    馮繼直勾勾盯著她,黑黝黝的眼讓柳梅有點害怕。


    “柳梅。”


    “嗯?”


    “淼淼脖子上掛著的項鏈,是你給她的,對吧?”


    柳梅還以為他說的是蘇淼淼脖子上掛著的那條金鏈子,點頭,“是啊,我才買給她,怎麽了?”


    聽到這個答案,馮繼如蒙大赦,把頭埋進雙臂長長舒了口氣。


    “那就好,是你買的就好。我沒有冤枉她……”


    馮繼看向柳梅,剛剛的頹廢驚慌一掃而光,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正常的顏色。


    “柳梅,謝謝你。”


    他轉身就要走,被身後的柳梅叫住。


    “你等等,馮繼。”


    柳梅想到還躺在病房裏的蘇淼淼,快步走到馮繼麵前,“你剛剛說冤枉?冤枉什麽?”


    “淼淼的情緒也不太對,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想到一種可能,她驟然蹙起眉,“你冤枉她了?”


    “沒有,我們沒有發生矛盾。”


    馮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對上柳梅警惕生氣的眼神,歎了口氣,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他歎了口氣。


    “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是這樣,我怎麽也不會讓她被帶走。”


    “護士長都跟她說了不要意氣用事,可她就是不聽……”


    馮繼坐到休息區的椅子上,沉重歎氣。


    “剛剛負責急救的醫生跟我說,她被搶救的時候也死死瞪著眼睛,怎麽也不肯閉上。”


    “我很內疚……”


    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自然沒有注意到柳梅逐漸變得微妙的神色。


    “馮繼,你是說,淼淼和那個護士因為一個小墜子發生了矛盾,還報了警?”


    “不是淼淼報的警,是那個小護士自己非要報警。”馮繼強調,然後才迴答她的問題。“就是項鏈上的墜子。”


    柳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可她送給蘇淼淼的隻是一根金色的鏈子,上麵根本沒有什麽墜子啊!


    但這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她最終什麽都沒說。


    馮繼從她這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目送他走遠,柳梅心不在焉迴到病房,病房裏蘇淼淼已經醒了。


    看到她進來,蘇淼淼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柳梅,剛剛謝謝你。”


    她手肘撐著床坐起來,卻被柳梅一句話釘在原地。


    “淼淼,我送給你的項鏈上沒有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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