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一直在暗處看著,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哈雷出現在小蜜蜂身後,來了一句至理名言。


    小蜜蜂把視線從顧月姝身上收迴,扭頭看向他,“那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家裏的事都處理幹淨了嗎?你親姐,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在出主意前,哈雷先謹慎的詢問了前情提要。


    小蜜蜂忽然就笑了,隻是笑容越發的苦澀。


    “你們這種冷靜自持的人,是不是考慮問題都很長遠?你現在這樣問,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和她的對話。”


    “那隻能說明我問到了點子上。”哈雷扯著他去了沙地,和他對立而站,“我覺得你現在不夠冷靜,我們打一架,讓你發泄冷靜一下,再來談這個事情。”


    小蜜蜂無奈地歎了口氣,擺好了架勢。


    兩人瞬間交手,拳風唿嘯而過。


    哈雷攻勢迅猛,小蜜蜂的一舉一動中則帶著一絲憤懣,每一拳都使出了全力,有章法的同時又摻雜著一些隨性。


    漸漸地,他心中的鬱結隨著汗水揮灑出去,動作也變得沉穩起來。


    再次對轟一拳後,兩人同時退後,又同時停下了繼續的動作,結束了這場放了海的切磋。


    小蜜蜂撐著腿喘著粗氣,“你又讓著我。”


    “怎麽能說讓呢?這叫人情世故。”哈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是不是感覺好多了?本就是給你發泄的機會,我還能真的打你啊。”


    “確實好多了,謝謝啊哈雷。”小蜜蜂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


    “是兄弟就別客氣,”哈雷在他旁邊也坐了下來,“你接下來想怎麽做?放棄這麽多年對鳶蝶的感情?還是繼續努力,讓她接受你?”


    “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小蜜蜂扭頭看向哈雷,眼中的偏執讓他有些吃驚。


    “你···你別亂來!”


    “哈!你別亂想才對。”小蜜蜂的手撐在地麵上,身體微微後仰,就那麽微揚著頭看向了天空。


    “哈雷,我永遠不會傷害月姝姐,即使我再想她愛上我,也不會。”


    “她於我而言,是高懸於蒼穹之上的太陽,隻是被她散發出來的陽光照一下,我就覺得是幸運了。”


    “誰又會蠢到褻瀆自己心中的光亮呢?”


    哈雷蹙眉,他覺得小蜜蜂和顧月姝之間一定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故事,“方便和我說說,你喜歡她的緣由嗎?”


    小蜜蜂眼神迷離,哈雷的一句緣由,讓他的記憶開始迴旋。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性好,別人長大以後可能會忘記五歲以前發生過的事,但我不會,我記得清清楚楚。”


    “四歲那年,我被人販子盯上,他們正準備哄我走的時候,月姝姐放學迴來正好看見,直接就衝了過來。”


    “她將我搶迴去抱在懷裏,她則緊緊抱著路旁的電線杆子,還不停的讓我哭,越大聲越好。”


    “也不知道當時同樣年紀小小的她,怎麽就能做到,任憑那些人怎麽打她拽她,她都沒鬆手的。”


    “後來呢?”哈雷追問。


    “後來啊,”小蜜蜂的眼中閃過心疼,“最開始以為隻是孩子和家長鬧脾氣的圍觀群眾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月姝姐的胳膊和腿,都被那些人拽脫臼變形了。”


    “而一旦意識到那些人是人販子,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自然會秒變熱心群眾了,我們就這樣又是警局又是醫院的折騰了一趟。”


    哈雷聞言驚歎不已,“鳶蝶這就相當於是挽救了你的人生啊,那你喜歡上她確定應該。”


    “不止是人生,她救的是我的命。”小蜜蜂拿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那夥人看上的是我的心髒。”


    “如果我被帶走,不會被賣到無兒無女的人家,而是直接送去黑診所,進行器官移植。”


    “那次,警方通過被圍觀群眾抓住的幾個拐子入手,不僅端了一個大型的販賣人口器官的交易鏈,還端了不下二十家黑診所,當場解救出來的人數不勝數。”


    “而已經遇難的人,更多。”


    “我沒成為他們其中之一,沒成為一個內髒都被掏空的軀殼,你說,她是不是我的太陽?”


    “那你分得清感激和愛嗎?”哈雷可不信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那一套,他覺得顧月姝應該也更喜歡純粹一點兒的愛。


    “不衝突不是嗎?”小蜜蜂伸手握住了眼前的光,“我愛她,也感激她,這兩種情感交織,隻會令我更不願意放棄對她的追逐。”


    他篤定的道:“人的情感那麽複雜,感激隻會令我更愛她。”


    哈雷看著因為提到顧月姝而變得亮眼的小蜜蜂,忽然很羨慕他,羨慕他心底有個人可以寄托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順著他的視線,哈雷也看向了天空,卻不是去注視太陽,捕捉陽光的軌跡,而是盯著被風吹動的浮雲。


    “幸虧你愛上的是太陽。”太陽雖然和雲朵一樣遙不可及,觸手不可得,但陽光卻尤愛眾生。


    最起碼,他追逐的是一個可以給他希望的人。


    已經和雷戰談完事情的顧月姝,本是想去訓練場上跑幾圈鬆快鬆快的,結果卻意外的聽到了小蜜蜂和哈雷的後半段談話。


    她這才意識到,小蜜蜂對自己情起何處。


    右手覆蓋住自己曾經脫臼又骨折的左臂,她忽然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他了。


    “小蜜蜂對你很認真。”


    老狐狸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把她嚇了一跳,趕緊轉身麵向他。


    “老狐狸,你走路怎麽沒聲兒啊?”


    “是你聽的太專注。”老狐狸麵對她的控訴,實事求是。


    顧月姝一噎,沒反駁,垂下了頭。


    “消極應對是沒用的,你可以不和我聊,但麵對小蜜蜂的步步追逐,你又能退到哪兒去?”老狐狸幽幽歎息。


    “鳶蝶啊,作為過來人,對於感情這種事我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雖然這種事講究一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外人會比你們兩個身處其中的人更看得清楚明白。”


    “你未必不喜歡小蜜蜂,隻是不想因為喜歡他,就要分神去應對和他在一起之後可能會麵臨的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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