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夏征這高高豎起還扣得緊緊的衣領,哪裏有一點兒紳士的意味?明明是道士才對。


    當然,她肯定不會對夏征說出這兩個打擊人的詞語,嘿嘿一笑,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對對,紳士,特別紳士。」


    眉頭一挑,林媛話題一轉:「哎?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紳士的?」


    雖然心裏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不過林媛還是想要親口聽他說說他是怎麽找到這麽多信息的。


    而且有些東西連她自己都忘了當時是跟誰說過的了。


    夏征高高挑起眉頭,給了林媛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笑道:「你男人是誰?這些事還能難得了我嗎?」


    說著,便在林媛極度崇拜的眼神中娓娓道來。


    原來,自從林媛說想要一個浪漫的求婚典禮之後,夏征就無時不刻地想著這事了。


    先是派人迴到駐馬鎮找了蘭花、金玉兒、莫三娘幾人詢問以前林媛有沒有跟她們說過關於成親的事。


    林媛倒是跟蘭花和莫三娘聊過成親的事,但是金玉兒可是沒有的,所以當夏征派人來問的時候,弄得金玉兒又是羞窘又是愧疚,覺得自己沒能幫上林媛很是內疚!


    聽他這麽說起,林媛突然想起這次迴林家坳的時候,蘭花對自己各種擠眉弄眼的表情,敢情也是知道了夏征要求婚的事。


    「你倒是厲害,人都沒到居然還能讓她們相信你。」


    忍不住感嘆了一聲,林媛又聽夏征說道:「除了她們,還有嫂子,許幕晴,嚴如春,薇兒她們幾個,甚至連爹和娘我都找過了呢!」


    林媛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夏征去找蘭花她們,她還能接受,畢竟大家都是同齡人。誰能想到他居然還去找了劉氏和林家信?


    林媛轉了轉眼珠子,甚至都能想像出來林家信和劉氏在被夏徵詢問這些事時滿臉通紅的模樣。


    不過,不管過程如何,夏征給林媛製造的驚喜的確是真真地感動了她。


    說起來,這樣的求婚跟她以前生活的年代相比,肯定要簡單的多,但是,真正的求婚看重的不是花錢多少,而是心意的多少。


    偎依在夏征的肩頭,感受著他砰砰的心跳聲,林媛滿心安靜,任由馬車晃晃悠悠地載著兩人在京城裏晃悠。


    夏征也緊緊摟著懷中的人兒,此時此刻,無關於情慾,無關於金錢,他懷中的人,就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夏征的求婚,都沒有等到第二天,在當晚便在京城裏傳揚開來了。


    畢竟,能令半條主街都關燈歇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到的事。


    一時間,林媛成了整個京城男男女女們議論的頭號對象。再加上之前她各種壯舉,今日的林媛更是風頭無限。


    特別是夏征單膝下跪的一幕,別說是看到的人了,就是聽到的人都紛紛驚得掉了下巴。


    夏征是誰?


    那可是從十多歲就在京城裏創下小霸王之名的紈絝子弟啊,若不是後來他一心經營酒樓,隻怕現在京城裏的所有紈絝子弟都是他的小弟了。


    這樣一個傳奇般存在的男人,居然能夠當著眾多人的麵,給一個女人下跪,而下跪的目的就是求這個女人嫁給自己!


    這還真真是「求婚」了!


    不過,即便是男人,在聽到夏徵求婚的種種細節之後,也不禁感嘆一聲用心良久。


    一時間,林媛成了全京城女子們羨慕嫉妒的對象,甚至還有人拿她為榜樣,也幻想著能有一個對自己真心實意的男人當眾給自己來這麽一下子。


    有人羨慕,就有人憤恨不平。


    那些之前就將夏征作為自己夢中情人的女子們,此時全都哭暈在房中,特別是打聽到安樂公主已經跟林媛的母親商議好了定親的日子之後,更是失落地三天沒有吃飯。


    姚含嬿就不說了,她早已被自己的奴婢和庶妹害得喪失了尋找幸福的資格。


    更可氣的是,二皇子趙弘盛自打那日,帶著她在洞天和醉仙樓比賽場上露了一麵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原本還有些氣惱的姚仕江和孟氏,現在也已經被磨得沒了稜角,就盼著趙弘盛趕緊鬆口將女兒接進府裏去才好。


    甚至孟氏三天兩頭來女兒房裏苦口婆心地教導她登門去給二皇子配個禮道個歉,說得姚含嬿不勝其煩,卻又無可奈何。


    那日的事情敗露之後,姚含嬿一直沒有想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就連墨竹也一口咬定就是林媛和蘇秋語帶人來鬧事的。


    姚含嬿將所有的仇都記到了兩人的頭上,在聽到夏征當眾求婚林媛的浪漫事情之後,更是氣得臉色蒼白。


    除了姚含嬿,要說最心痛的就是蘇秋語了。


    隻是在逸茗軒開張的時候見到兩人一同現身就能又氣又急暈倒在地,就更不要說夏征單膝下跪求婚了。


    不過,言兒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不會將這些事告知給蘇秋語。


    但是,她不說不代表蘇秋語聽不到。


    身子好不容易有些好轉了,蘇秋語很難得的想要去花園裏坐坐。


    就在言兒迴房給她取棉墊的時候,蘇秋語十分巧合地聽到了粗使丫頭們的八卦新聞,當即就被單膝下跪和求婚定親這些敏感字眼兒給激得臉色慘白,當場吐出一口老血來!


    這可把蘇哲和韓氏給急得夠嗆,韓氏天天以淚洗麵,蘇哲甚至連朝廷要事都沒有心思管了,一心隻想著給自己女兒找個好大夫,將她的病徹底治好。


    隻不過,心病還要心藥醫,就算吃再多再好的藥,蘇秋語心裏那個疙瘩過不去,她的病也是好不了的。


    「蘇大人,請恕老朽無能,醫治不了蘇小姐的心病。」


    在不知道第多少個大夫抱歉離開之後,蘇哲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女兒解決了這個心病。


    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夏徵求婚一事隻是讓春心蕩漾的女子們心塞不已,而對於男人,則是看到了事情的極大轉機。


    趙弘盛高興地一拍手,興奮地站了起來:「好,真是太好了!本皇子正愁現在落了老三一頭,沒想到就來了這麽大的一個機會!真是老天有眼啊!」


    的確是老天有眼,居然在這個時候爆出了夏徵求婚的事,趙弘德因為跟西涼太子相處較好,最近很是得到老皇帝的誇讚。


    本以為就此輸了一局,卻不想夏征鬧了這麽一出,再加上蘇秋語病倒在榻,可不就是給趙弘盛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好時機?


    唐如嫣心中雖然悽苦,卻也強顏歡笑:「恭喜殿下,終於如願以償,可以求娶蘇家小姐了。」


    趙弘盛高興地點點頭,雖然開心不過也不忘安撫唐如嫣這個房中智多星:「這還多虧了嫣兒才是,要不是你當初醍醐灌頂,本皇子也不會想到這一步棋。」


    唐如嫣連聲說著不敢的話,心中卻是苦澀難耐,當初她若是不把正妃之位推出去,想必現在的正妃,就是更難對付的姚含嬿了。


    她也可是被逼無奈啊!


    一想到姚含嬿,唐如嫣心裏就痛快多了,那個女人不是一向高傲孤冷得很嗎?在她眼裏,好像連皇帝的公主都不如她一般。


    嗬,現在不照樣跟她一樣,隻能落個側妃的名頭?


    心裏雖然幸災樂禍地緊,但是唐如嫣嘴上卻是憂愁得很:「隻是殿下,姚小姐她……」


    「別提那個賤人了!」


    一說起姚小姐三個字,趙弘盛就氣得不行:「當初本皇子真是色慾薰心了,居然會想到將那個賤人收入房中!哼,本以為朝中那些清流之士會因此而依附於我,卻不想,也隻是收到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小蝦米而已!」


    說起來,他這件事真的是得不償失,差點毀了自己的名聲,卻沒有得到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再加上姚府一心要姚含嬿做正妃,他現在真是如鯁在喉了。


    「行了,不說她了,反正是她失德在先,若是不滿足側妃之位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反正也沒有人看到我就是跟她通姦的人!」


    說起這個來,趙弘盛心硬地就像在說一隻阿貓阿狗一般,他隨意地擺擺手,又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蘇小姐弄到手裏來,本皇子要入宮見見母妃,好生勸勸她才是。」


    說著,便讓唐如嫣跟他一起進到內室換衣裳去了。


    門外,姚含嬿捏著帕子臉色蒼白。


    她實在是禁不住韓氏的軟磨硬泡,將自己的所有尊嚴都踩踏在腳下親自上門來了。


    哪成想,還未進門就聽到了這樣的話!


    想要將我的正妃之位拱手讓給蘇秋語?做夢!


    姚含嬿恨恨地跺了下腳,憤恨地轉身而去。


    墨竹跟在身後,唇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今日的事也是她使了銀子給看門的人才聽到的。


    她得讓姚含嬿當上正妃才行,不然,她這個小丫鬟還怎麽在趙弘盛麵前露臉?


    從趙弘盛府中出來,姚含嬿便去尋了姚仕江,將自己聽到的所有話都說給了他聽。


    姚含嬿本就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口才自然是絕佳的,別說說服旁人了,就是自家身為大學士的父親也是信手拈來。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十分清楚父親愛麵子的緣故,不然,她也不會三言兩語就說到了點上。


    聽了女兒的話,姚仕江將事情前前後後想了好幾遍,果然看出了這件事背後不簡單。


    當即,便派了小廝去尋了幾個在朝中說話有幾分分量的學生迴來,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蘇哲的態度為何。


    這麽一番運作下來,趙弘盛想要趁機將蘇秋語納入府中為正妃的事也就泡湯了。


    不為別的,隻因為他府中已經有了唐如嫣這個侍妾,而且還在外邊宣揚已經跟姚含嬿定了終身。


    老皇帝就算喜歡兒子,也不能不顧皇室的顏麵,所以即便是柳妃哭求撒嬌,也沒能答應將蘇秋語許配給趙弘盛為妃。


    至於外邊宣揚的趙弘盛跟姚含嬿私定終身的事是不是真,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蘇哲心疼女兒知她心意,自然是不會違背女兒的意願將她許給旁人的。


    這不是要了自己閨女的命嗎?


    沒能在老皇帝那裏得到什麽好處,趙弘盛一迴來就氣唿唿地摔起了茶杯。


    唐如嫣心中暗喜,不過麵上依然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


    她揮了揮手,那些正在承受著趙弘盛怒氣的小丫鬟們逃也似的趕緊溜了出去。


    待房間裏沒有外人了,唐如嫣才小心翼翼地勸著:「殿下,您前腳剛從皇宮迴來,後腳就將房中的東西砸了,若是此事傳揚出去,恐怕……」


    她眼珠子一轉,後邊的話不言而喻。


    趙弘盛是氣壞了,聽她這麽一勸也就停了摔東西的動作。


    不過,還是氣唿唿地坐了下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嘴硬道:「怎麽?我堂堂二皇子府的事還能傳到外邊?就算是傳了出去,我看誰敢編排本皇子!」


    能不能傳到外邊唐如嫣不知道,但是若是傳出去了會如何,她卻是一清二楚的。


    「殿下,禦史台那些人,不正閑得發慌呢嗎?」


    將趙弘盛手邊殘存的幾個茶杯拿到了一邊,唐如嫣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後,語氣溫柔而恬靜。


    趙弘盛早已過了氣頭,剛剛也隻是發發牢騷抱怨一番罷了。


    「哼,那些老東西們,等本皇子登基做了皇帝,定要將他們通通罷官迴家種地!」


    一句話剛落,門外便傳來一個桀桀的笑聲:「呦,殿下是打算把誰遣送迴家種地啊?要不要屬下給您通知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唐如嫣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眼皮微抬,果然見到徐斌揣著手慢慢走了進來。


    他身上還是那件大大寬寬的袍子,雙手蜷在袖子裏,就像一個活死人。


    每次他出現的時候,唐如嫣都會覺得能夠聞到一股獨屬於死人身上的腐臭的味道,讓她渾身都不禁戰慄起來。


    看到徐斌出現,趙弘盛對唐如嫣就少了興趣,將自己在宮中的遭遇述說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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