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蘇天睿了,就連夏征都沒有見到這樣的夏遠,明明很想去跟官員們打交道說話,偏偏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這窘迫又無助的模樣,恐怕也就隻有在他自己成親的時候才如此了。


    「哈哈,你爹真是太搞笑了,也不知道他,哎呦,我的耳朵!」蘇天睿一句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耳朵上被人狠狠地拎了起來,痛得他啊啊尖叫,連眼淚都快要冒出來了。


    夏征眼睛一瞪,第一反應就是拔腿開溜,可是他的腿再快也比不上夏遠的手快!


    「哎呦我的耳朵!」


    不同的聲音相同的殺豬聲調,夏征捂著自己的耳朵,皺著嘴巴看著臉色陰沉卻又明顯帶著幾分興奮意味的親爹,倔強地就是不肯求饒。


    夏遠哼哼兩聲,一手擰著一人的耳朵將他們兩人拎到了廳堂裏,也不管在座的男賓客們裏邊還有蘇天睿的爹和大哥,就這麽毫不留情麵地沉聲訓斥道:「臭小子!一個一個地不敬尊長!敢背地裏說老子?嗯?」


    蘇天睿從小跟夏征算是光著屁股長大的兄弟,再加上這小子心思聰慧卻又不像他老子那般奸詐狡猾,所以,夏遠也沒把他當外人,早就當成了自己半個兒子了。


    這樣訓斥起他來,連蘇哲都沒有插話,好像被訓斥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兒子似的。


    夏征天生反骨,尤其跟他老子不對付,他才不會求饒。但是蘇天睿可不會,當即就苦著臉笑哈哈地求饒起來。


    夏遠眯了眯眼睛,一隻手鬆了鬆,一隻手緊了緊,夏征的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夏征吸了吸鼻子,也撇了撇嘴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夏遠心中得意,終於將手勁鬆了鬆,嘴上卻是不放過他們,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既然你們兩人都知道錯了,那就戴罪立功吧!」


    兩人麵麵相覷,正好奇如何個戴罪立功,就被夏遠接下來的話弄得差點掉了下巴。


    「也不用你們做什麽特別的,就留下來招唿男賓吧!一定要弄得像上陣殺敵一樣熱鬧,若是跟打了敗仗那樣,我先把你倆軍法處置了!」


    夏征和蘇天睿都是性子活泛的人,不消一會兒就將廳堂裏的氣氛活絡了起來。


    夏遠捏著酒杯,一個一個地給來參加兒子喜宴的男賓們敬酒,向來冷硬的臉頰上也少見地多了幾分歡喜。


    女賓自然有安樂公主招唿著,而且劉氏也一大早就過來幫忙了,至於小輩們,全都聚到了田府給田惠添妝去了。


    林媛幾人亦是如此,當她們來到田府時,田惠的房間裏已經滿滿當當地來了不少人了。


    遠遠看著裏邊或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林媛眨眨眼睛十分識趣地在門口等著沒有擠進去。


    按說添妝的都是新娘子的好朋友好閨蜜,但是她發現房間裏不少人都隻是泛泛之交,就比如唐如嫣。她之前一直在鄴城,去年年底才剛來到京城,別說好友閨蜜了,沒準兒連麵都沒有跟田惠見上幾次。偏偏她今天也跟著來了,多半是看中了田惠的夫家是在大雍舉足輕重的將軍府吧!


    姐妹四人正小聲說著話,田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身邊。自從在絳煙閣的比賽台子上被田夫人押走之後,幾人就沒有見過她了,今日一見,她的小臉兒還真的瘦了一圈,顯然這些日子不好過。


    不過臉雖然瘦了,但是精神勁頭依然大得很,一見到林薇就拉著她的手後激動地問這問那,當然,她所有的問題都是圍繞著程皓軒的。


    林薇尷尬地笑了笑,隨口敷衍了幾句就趕緊跑到大姐身邊了。


    田萱對林薇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見她今日這表情不太正常,當即就拉著她的手,又震驚又詫異地問道:「薇兒!你該不會,該不會也喜歡程公子吧?」


    「當然沒有!」林薇眼睛瞪得老大,趕緊擺著手否認,隻是,她這樣大的反應更是引起了田萱的懷疑。


    「真的沒有?」田萱不放心地多看了她兩眼,可是見林薇依然是搖頭,才稍稍地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故意板著臉「警告」道:「薇兒,咱倆可是好姐妹,我也知道,程公子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好男子,但是,你也不能喜歡他,你要是喜歡他,我,我就跟你絕交!」


    「不喜歡不喜歡,肯定不喜歡!」林薇嘴上連連答應著,可是心裏卻是叫苦不迭,現在根本不是她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程夫人放不放過她的問題。


    一想到程夫人看自己時就跟看兒媳婦兒一樣的表情,林薇就有苦難言,可是她跟小林子之間的事又不能跟別人說道,這一個月來可真是把她給愁壞了。


    給田惠添妝的人很多,但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跟田惠說上幾句話的,所以,當蘇秋語和姚含嬿幾人來到之後,那些家裏地位不是很高貴的小姐們就識趣地退到了一邊去了。


    這樣一來,倒是也給林媛幾人讓出了空來。田萱親自帶著幾人進了房間,剛進去就聽到蘇秋語軟潤如水的聲音緩緩道來。


    「惠姐姐,恭喜你大婚。這是我送給你的添妝禮,祝你和夏大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對於夏臻的稱唿,別人說的都是夏大公子或者夏大將軍,隻有她喊的夏大哥,她跟將軍府的親厚關係可見一斑了。


    「謝謝你秋語。」田惠麵帶桃色,略帶嬌羞地將蘇秋語手上的小盒子接了過來。其實一開始她也以為自己會跟蘇秋語成為妯娌的,隻是沒有想到後來會出現一個林媛。


    朋友的添妝禮是要當場打開的,既顯示送禮人的身份,也是新娘子對她們的尊重。


    蘇秋語的父親是當朝宰相,姑母更是當今皇後,大家都十分好奇她拿出來的添妝禮是什麽東西。大家的眼睛全都盯住了田惠白皙的手。


    盒子打開,田惠忍不住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哇」了一聲。


    隻見那小小盒子裏麵裝著的全都是晶瑩飽滿,散發著盈盈光潤的東珠。每一顆珍珠都足有小拇指那麽大,整整齊齊擺放著,大概得有百十來顆。


    珍珠不算少見,但是滿盒子都是這樣大小相當且顏色瑩潤的珍珠可就不一般了。


    更讓大家驚訝的是,那盒珍珠的中間,竟然還有十顆泛著粉嫩光澤的粉紅色珍珠。白珍珠多見,粉紅色珍珠卻是少之又少。


    「哇,居然是粉色的!」田惠忍不住捏起了一顆,隻覺得蠟燭的光芒將粉珍珠映得更加粉嫩可愛。


    屋裏人全都竊竊私語起來,程月秀眼珠子轉了轉,巴結人的本事在這個時候適時地派上了用場:「蘇小姐一出手就是這麽好的珍珠,真是讓人又羨慕又驚艷呢!」


    因為傳染了蘇秋語生疹子而被蘇哲找上門去的事,在場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原本以為程月秀會被蘇秋語列入黑名單了,可是此時看這兩人的神情顯然不是那麽迴事。


    這才過了多久啊,這程月秀居然又重新贏得了蘇秋語的信任,果然不一般。


    林媛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便聽到蘇秋語含羞帶怯卻難掩驕傲之態的小聲說道:「其實也不是很名貴,這些珍珠是姑姑送給我的,我一直珍藏著,想到惠姐姐的膚色和氣質特別適合佩戴珍珠,今日就帶來了。」


    這話說得八麵玲瓏,既道明珍珠是皇後所賜,又不著痕跡地恭維了田惠一把。誰說蘇秋語隻會裝柔弱的?明明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嘛!


    站在她對麵的姚含嬿斜斜地勾了勾唇角,趁著眾人驚艷的時候將自己的添妝禮送上來了。


    「蘇小姐的珍珠這樣難得,我都不好意思將自己的禮物送出來了呢。」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她的臉上明顯也是勢在必得的樣子,隻見她送來的禮物是一套文房四寶,看外表沒有什麽特別的。


    蘇秋語溫柔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嘲諷之色,程月秀最善揣度人心,自然不會錯過幫蘇秋語出氣的機會。


    「呦,姚大小姐果然是京中第一才女,送來的添妝禮都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讓我們這些秉承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人可怎麽活啊!嗬嗬。」


    說完,她便自嘲地笑了起來,看樣子很像是在開玩笑。但是林媛知道,她是故意諷刺姚含嬿的。


    姚含嬿聰慧異常,怎會聽不出來?臉上露出一個輕嘲的表情,便繼續對田惠笑道:「姐姐可別小瞧了這墨,妹妹這墨啊,可是請了能人特製的。用這墨汁寫出來的字跟普通墨汁一樣,但是等它幹了以後,寫出來的字跡就全都隱形不見了呢!以後啊,姐姐若是跟夏大公子有什麽悄悄話要說,就用這墨汁寫字,保證別人不知道其中的玄妙。」


    墨汁幹了以後會不見了字跡?林媛眉頭高挑,以前隻是在電視裏才見過這樣的墨汁,沒想到今日竟然見到了正主兒。


    不僅是林媛,其他人也都十分好奇地探著頭,這架勢好像比之前見到那些珍珠時更感興趣。


    珍珠雖然名貴,但是總歸是能找到的。可是這墨汁卻是真的難能可貴的。


    蘇秋語臉上的自信和驕傲頓時破碎,一口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你這丫頭,竟胡說!」田惠不好意思地嗔了姚含嬿一眼,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讓丫鬟將那墨汁收了起來,顯然是要試上一試的。


    眾人都艷羨地看著丫鬟將那墨汁和珍珠放到了田惠的箱子裏,卻沒有人發現唐如嫣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那文房四寶,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蘇秋語送了名貴的珍珠,姚含嬿送了難能可貴的墨汁,這些東西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拿得出手的,這下圍著田惠的其他小姐們都有些尷尬了,想想自己手裏的禮物實在是有些寒酸地上不得台麵了。


    見氣氛有些冷凝,林媛就想著先把自己的禮物送出來緩和一下,隻是還未等她出口,一個胖胖的身影就從門口擠了進來。


    「惠姐姐,惠姐姐,我來給你添妝啦!」許慕晴唿哧唿哧地抱著盒子,身上還帶著屋外的寒氣,引得蘇秋語和姚含嬿有些嫌惡地後退了兩步。


    對於許慕晴,田惠一直是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的,特別是在那日姚含嬿的聚會上她出麵給林媛解圍之後,田惠跟許慕晴的關係更是親密了不少。


    「慕晴是不是又睡過時辰了?」田惠又好笑又心疼地拿著帕子給許慕晴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兒,讓水兒去斟了杯熱茶來。


    「哎呀,都怪娘親啦,容哥哥命人給我從嶺南送了些荔枝來,昨晚才到京城。娘親明明知道我喜歡吃,就是不讓我多吃,我昨晚上做夢夢見的都是荔枝,哎呀呀,可把我給饞壞了!」


    「然後你就睡過了時辰了?」將熱茶遞到許慕晴手裏,田惠掩唇笑得眉眼彎彎。


    許慕晴猛點頭:「就是就是,而且我還留下來一盒子荔枝打算拿來給姐姐你做添妝禮呢,可是娘說這個東西不能當添妝禮,哼,明明很好吃的東西,怎麽就不能當添妝禮了?」


    喝了口茶,許慕晴就把自己懷裏抱著的小盒子送到了田惠麵前:「喏,非要讓我送副頭麵來,這頭麵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麽好?」


    噗地一聲,在場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林媛也被這可愛直爽的許慕晴給逗樂了。


    「頭麵和荔枝我都喜歡,隻要是妹妹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我都喜歡得很。」田惠接過那盒子,親自放到了裝添妝禮的箱子裏。


    被許慕晴這麽一鬧,房間裏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大家又繼續送出禮物了,多是跟許慕晴一樣送的是全幅的頭麵首飾。


    正在大家爭先恐後地將裝著首飾的盒子往田惠手裏送的時候,一隻指節明顯的小手啪地一聲扔下來了一疊銀票,驚得大家眼睛都瞪圓了。


    田惠也震驚地眨眨眼睛,抬起頭來就見到嚴如春霸氣十足地叉著腰道:「什麽首飾珍珠的,對於女人,還是銀票最實在!田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啊,到了夫家若是沒有銀票傍身,少不了被人給看輕了!」


    對於嚴如春這簡單粗暴的添妝禮,大家都驚得咂舌,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不過林媛卻是十分贊同,田惠的婆婆是安樂公主,安樂公主的人品自然是不用說的。但是若是她嫁的是別人可就另說了,女人沒有銀子給自己撐腰,肯定會讓婆家人看不起。


    「哇,居然有五千兩啊!」眾人震驚地時候,田萱已經拿起那疊銀票數了個清楚,一百兩一張的銀票,竟然有五十張,這就是五千兩銀子啊!


    五千兩,蘇秋語的珍珠恐怕都不值這個價啊!


    不過,在場的人裏邊,除了嚴如春能拿得出這麽多銀子,恐怕也就隻有林媛了。


    嚴如春家裏是有酒樓的,而嚴家又隻有嚴如春一個嫡女,甚至連個嫡子都沒有,她的私房錢肯定不少。能這樣毫不眨眼地甩出五千兩銀子,可見這姑娘的私房錢必然比這些還要多上許多。


    眾人看嚴如春的眼神變了,林媛看她的眼神也變了,她哪裏還是個人啊,明明是個會移動的小銀庫嘛!


    而大家眼中的小銀庫卻完全沒有把她們當迴事,將銀票放下以後就坐到一邊靜靜地嗑起了瓜子。嚴如春性子冷傲,嘴巴又毒,跟這些富家小姐們向來說不到一起去,索性她便一直孤立著。


    房間裏的氣氛再次變得尷尬起來,也不知道是誰突然看到了林媛幽幽來了一句:「咦,林小姐還沒有送出添妝禮吧?」


    這句話如同扔進平靜水麵裏的小石子兒,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林媛的身上。


    她們十分好奇,這個新近進京的小村姑到底能拿的出手什麽樣的好東西。


    論有錢,肯定比不上嚴如春。論才氣,比不上姚含嬿。論貴氣,更是比不上有個皇後姑姑的蘇秋語。


    程月秀眼睛眨了眨,笑道:「噯,好東西自然是要放在最後拿出手的啊!難道你們忘了?林小姐可是三皇子的妹妹呢,林小姐送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咱們沒有的了,是不是啊林小姐?」


    看著程月秀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林媛心裏就一陣好笑,看來上次給她的教訓還是不夠深刻啊,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察覺到程月秀語出不善,田惠蹙眉趕緊開口道:「媛兒是我的好妹妹,更是我親自邀請來的,還請程小姐注意言辭。」


    這樣明顯的維護大家怎麽會聽不出來?


    蘇秋語第一個不高興了,以前的田惠可是時時刻刻護著她的,瞧啊,現在都護著這個小村姑了,好像這個小村姑才是她未來的妯娌似的!


    「惠姐姐不必擔心。」林媛感激田惠的維護,但是亦知道隻有她的維護自己卻不拿出點真材實料定然不能讓這些小家子氣的女子們罷休。


    直視程月秀,林媛挑眉神秘一笑:「程小姐雖然一向吐不出什麽好話來,但是還是難得的說了句真話。」


    ------題外話------


    老規矩,下午三點二更~


    都沒有人誇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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