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幾人挑了好幾種京中實下最流行的花色和布料,看著桌子上擺的幾乎比自己還高的布料,賣布的小丫頭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這幾位小姑娘看著都是裝扮十分普通的人,她原本還以為這幾人隻是進來看看而已的,沒想到居然真的買了,而且還買了這麽多。


    林媛卻沒有想到這麽多,從荷包裏抽出來一張銀票遞給小丫頭,笑道:「這些夠嗎?」


    小丫頭愣愣低頭,眼睛睜得更大了。


    五百兩!


    別說買這些布了,就是再多買一半都夠了啊。


    「姑娘,你等下啊,我去找掌櫃的給你找銀子。」小丫頭受寵若驚地接過了銀票,再看林媛時便帶了一種不自覺的畏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這位大金主給得罪了。


    林媛笑笑,擺擺手道:「不必找了,我看你們這裏還有成衣,正好我再挑幾件成衣。哦對了,你們店裏能做衣裳嗎?」


    小丫頭連連點頭:「能的能的,我們店裏的繡娘雖然不是京城裏最好的,但是哥哥手藝精湛,做工一絲不苟,絕對能讓您滿意。哦對了,我們還能提供上門量衣,若是姑娘以後還想做衣裳的話,隻要派個小廝來說一聲,我們就會有專門的繡娘上門去給您量尺寸做衣裳的。」


    這量體裁衣在京城十分盛行,特別是大門大戶裏的女子一般都是如此做。沒辦法,越是大門大戶越是規矩繁多,什麽笑不露齒啊,什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像林媛這樣帶著妹妹們外出的小姑娘還真是不多見。


    一想到家裏還有林家信劉氏和老煩幾人,林媛就十分痛快地留下了自己現在的地址,並跟小丫頭約好明日一大早就去府中量尺寸了。


    拿著那寫著地址的紙條,小丫頭看了一眼,笑道:「姑娘不是說還想要挑幾件成衣嗎?那明兒一大早我們就派馬車把姑娘的這些布和成衣一起給您送到府上去。」


    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了,雖然他們也趕了自己的馬車來,但是若是把這些布和衣裳放上去,林媛幾人再坐的話就有些擠得慌了,而且他們等下還要去別的地方逛一逛呢,帶著這麽多東西實在是不方便。


    跟小丫頭說話的功夫,林薇小河小林霜就已經將自己喜歡的衣裳挑好了,樣式都是時下最流行的。


    林薇挑的是一件素粉色的長裙,上邊繡著一些白色的小花,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串串鈴蘭。小河喜歡微微帶點青色的顏色,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河水一般的顏色。小林霜年紀小,最是活潑可愛,挑的衣裳也是代表熱情的火紅色,還別說,這紅彤彤的顏色襯得她一張小臉兒更白了,十分可愛。


    幾個妹妹都挑好了,就差林媛的了。林媛對於衣裳沒有多少講究,以前在林家坳的時候,每次劉氏給她做了好看的衣裳後,她都要再讓劉氏給她單獨做幾件適合幹活的短打,看上去就跟小男孩一樣。


    不過現在到了京城了,家裏有的是幹活的下人,自然就不用她再自己動手幹活了。林薇幾人說什麽也不許她再湊活著挑衣裳了,所以誰都沒有幫她代勞,而是將她拉到了一堆衣裳麵前,一件一件替她試了起來。


    林媛膚色不是很白,三姐妹裏邊,就數小林霜最白,林薇次之,林媛因為之前一直風吹日曬的,膚色微微發暗,不過卻很健康。


    幾人先是給她挑了一件嫩粉色的裙子,腰間有別致的腰封,肩膀上還帶著飄帶,穿上以後簡直就跟仙女下凡一般。


    就連給她們拿衣裳的小丫頭和冬青都驚艷地目瞪口呆了。


    可是,林薇幾人卻是越看越覺得有點兒違和,為什麽這麽淑女的衣裳穿在了自家大姐的身上,她們就這麽想笑呢?


    噗。


    不知道是誰帶了個頭,姐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沒有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林霜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林媛滿臉窘態,低頭看了看飄帶和寬大的袖子,嘴角直抽抽。


    這麽淑女的衣裳果然是不能讓彪悍的林媛穿的,幾人手腳麻利地給她脫了下來,又換了一件素白略帶粉色花瓣的長裙,身後還帶了一點小小的拖尾。


    穿上這件裙子,林媛的膚色也被照亮了不少,而且跟她的清冷氣質十分相稱。


    就在大家連連點頭稱讚的時候,林媛自己卻不樂意了,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這衣裳太幹淨了,幹淨地她都不知道怎麽幹活兒了。」


    一聽大姐這話,姐妹幾人都恨不得上前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裏邊到底是不是漿糊,現在家裏有下人,以後開酒樓了也會有小二和掌櫃的,難道還用她再親自下廚不成?


    話雖如此說,但是林媛還是不喜歡穿這麽幹淨的衣裳,她的確是要開酒樓的,但是酒樓裏的廚子可不是隨便請一些人就能當得,她還要親自下廚手把手地教他們呢。


    見林媛不喜歡,姐妹幾人也不好強求,隻好退而求其次借著換衣裳了。


    林薇幾人兩次挑的衣裳都不合心意,這次林媛也不讓她們動手了,自己親自走到一堆衣裳前邊來來迴迴挑挑揀揀了四五次,終於挑中了一件水綠色的斜襟套裙,而且這條裙子的袖子還是窄袖的,就算林媛以後算帳做飯什麽的,也不影響。


    還別說,這水綠色的確很配林媛的膚色,而且這件衣裳因為是套裙,腰間很自然地收攏,將她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恰到好處地展現出來,自然中不失秀美,十分漂亮。


    給林媛挑好了衣裳,幾人又給林家信劉氏和老煩各自挑了一件,當然也不能少了小永嚴的衣裳了。


    現在林永嚴已經會走路了,別看他才一歲多點,但是人小鬼大,特別有主意,不喜歡的衣裳連看都不看一眼。


    不過,這小傢夥又特別地懂得討好人心,隻要一跟他說這件衣裳是大姐給買的,立馬就喜滋滋地笑出聲來,伸著小手過來搶,別人怎麽逗都不肯鬆手了。


    用小林霜的話來說,就是這個小東西實在是狗腿,她瞧不起他。


    幾人都挑好了衣裳,自然也不能少了冬青的了,為了答謝他陪著幾人出來逛街,林媛也讓冬青挑一件喜歡的衣裳。


    一聽要給自己送衣裳,冬青一雙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真的嗎?多謝林姑娘賞。」


    林媛蹙眉,對這個賞字十分反感:「不是賞,是答謝。」


    冬青一門心思都在新衣裳上,一點也沒有在意這兩點有什麽不同,一邊挑著衣裳,一邊又犯了話嘮的毛病:「新衣裳啊,我都已經一年多沒有換新衣裳了。公子這一年也不迴來,連我的衣裳都忘了。哎呦這件不錯,不行不行,顏色太暗了,我這麽英俊神武,穿這個顏色的衣裳太顯老了。咦?這個挺好,又幹淨又清秀,我要是穿這個出門,肯定能把蘇公子府上的小丫鬟們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哈哈,好好,就這個了。」


    雖然隻是相處了一天,但是對於冬青的這張嘴幾人卻是已經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對於他的自言自語全都充耳不聞了。


    看著他這換了一件又一件衣裳,小河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怎麽比女人還墨跡?


    倒是小林霜,終於在冬青換了第七件衣裳的時候,苦著臉抱拳求道:「冬青大人啊,求求您高抬貴手快點兒選好一件衣裳吧,我這肚子都開始抗議了,您要是再不選好,我都要餓死了。」


    小林霜的話道出了姐妹幾人的心聲,林薇小河頓時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冬青,看得冬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嘿嘿一笑,從剛剛自己試穿的幾件衣裳裏扒拉了半天,終於舉著其中一件興奮地叫道:「就這件吧!」


    啊?


    小林霜頓時無力地趴倒在桌子上:「這不就是你試穿的第一件嗎?」


    每個人都挑好了衣裳,小丫頭又算了一遍,加上布料成衣和製作衣裳的手工費,之前林媛給的那五百兩銀子還綽綽有餘。


    林媛揮揮手,十分大方地說道:「算了不用找了。」


    他們剛剛光試衣裳就已經幾乎把店裏的衣裳都穿了一個遍了,剩下的銀子就當是補給小丫頭整理衣裳的錢了。


    「幾位姑娘慢走,下次有需要派個人來說一聲就行了。」十分熱情地送走了林媛幾人,小丫頭喜滋滋地放好了銀票,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收拾被弄亂了的衣裳。


    正收拾著,就見掌櫃的迴來了。


    小丫頭上前將銀票和林媛留下的地址送過去,還興高采烈地把剛剛發生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這小丫頭沒有見過世麵,可是這掌櫃的卻是個人精啊,一瞧那地址,眼睛頓時放光了,這地方,這不是三皇子的私宅嗎?剛剛他外出會友時,還聽到有人談論說是三皇子認了個義妹,還把自己的私宅送給了她。


    難道,難道剛剛那個人,就是三皇子的義妹?


    天哪天哪,這麽好的巴結權貴的機會他怎麽就沒有趕上呢?


    掌櫃的趕忙追出門,但是此時的街上哪裏還有林媛幾人的身影?


    卻說林媛幾人從布匹店出來以後,小林霜就一直吵著肚子餓,冬青過意不去,突然想起臨街有一處賣甜糕的攤子十分火爆,便興沖沖地帶著幾人去買甜糕了。


    吃過甜糕,小林霜突然看了看身後的鋪子,激動地叫道:「劉記!這家的烤鵝特別好吃,我要吃烤鵝!」


    見她突然叫了起來,冬青喜道:「小小姐怎麽知道這家的烤鵝最好吃?的確,這劉記的烤鵝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比那醉仙居的烤鵝都好吃。」


    「大姐,大姐,我們去吃烤鵝吧!」小林霜摟住林媛的胳膊,嘴巴裏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流口水了。


    林媛好笑地瞪了她一眼,戳著她額頭哼道:「臭丫頭,還是改不了貪吃的本性!走,我們去吃烤鵝。」


    一邊說著,一邊若有所思地看向小林霜:「你怎麽知道這家的烤鵝好吃的?難道,又是你師傅說的?」


    小林霜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是師傅告訴我的呢。」


    在前邊帶路的冬青嘿嘿一笑,再次開啟話嘮模式:「甄老確實愛吃這裏的烤鵝呢,不光是甄老,還有我家公子,還有三皇子和六皇子殿下。特別是六皇子殿下,他出宮的機會特別少,每次出宮都會求公子帶他來這裏吃烤鵝呢。」


    六皇子啊,林媛眨眨眼睛,好像沒有聽夏征說起過他。


    倒是小林霜突然垂下頭來撇了撇嘴,輕聲嘀咕一句:「那個呆瓜,還會吃烤鵝呢?是不是也吃得小心翼翼的?」


    林媛側耳聽了聽,眉頭蹙起,什麽呆瓜,什麽小心翼翼的,這小丫頭果然有事瞞著她。


    不得不說劉記的烤鵝的確很不錯,特別是剛出爐的,外皮焦脆,油滋滋的,好像還能聽到油在滋滋冒泡的聲音。


    而且這劉記的師傅也十分厲害,整隻烤鵝送上來以後,他現場拿刀片鵝肉,三下五除二就把肉和骨頭架子分開了,甚至那骨頭架子都是完整的,完全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功夫之精湛,就連林媛都忍不住拍手稱絕。


    待鵝肉片好以後,林媛指著那剩下的骨頭架子對師傅說道:「麻煩你將這骨頭架子給我熬成湯。」


    那師傅收了刀正要走,忽聽她如此說,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問道:「熬湯?這骨頭架子還能熬湯?」


    林媛挑眉,看來這家隻是吃肉沒有想過用骨頭來熬湯了。


    果然,林媛舉目看了看四周的桌子上,果然放著都是一盤子一盤子的鵝肉,而骨頭架子都被扔到了一旁的桶裏收集了起來,上邊還有不少殘羹冷飯,顯然是被當做垃圾扔掉了。


    林媛抿唇一笑,伸手沖師傅揮揮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師傅眉頭緊蹙,有些狐疑地看了林媛一眼,將那片幹淨的骨頭架子端了下去。


    不一會兒,這師傅一臉喜色地端著一盆香噴噴的湯會來了,激動地連聲音都變了:「姑娘,你,你說的法子真是好用,這湯,果然美味!」


    林媛勾唇笑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剛剛我說的話師傅你可答應?」


    這師傅喜滋滋點頭:「答應答應,莫說一隻了,就是兩隻也送!哦對了,還有姑娘你們今兒這頓飯,我們不收銀子了。各位若是不夠,我再讓後廚送上來一隻來!」


    聽了師傅的話,林薇小河幾人掩唇偷笑,她們這桌上已經放了三隻烤鵝了,幾人吃得滿嘴是油,肚子也鼓鼓的了。


    吃飽了烤鵝,幾人又將那盆白如凝脂的湯瓜分了,林薇幾人還好些,倒是冬青,竟然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了。他來這劉記吃烤鵝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從來沒有哪次跟今兒一樣吃得這樣痛快的,這湯,真真是人家美味。


    林薇掩唇,打趣道:「這樣的湯就是人間美味了?你啊,這是沒有嚐過我大姐的手藝,若是讓你嚐嚐她做過的飯,別人的飯就是再好吃,你都覺得索然無味了。」


    林媛的手藝,冬青之前確實聽說過,但是林媛是主子,他隻是個小廝而已,就算夏征再器重他,他也是拎得清自己的身份的,哪裏敢讓林媛給他做好吃的?


    冬青嘿嘿一笑,不過對於林媛的廚藝卻是十分嚮往的。


    幾人一共吃了三隻烤鵝,喝了一大盆湯,終於吃得飽飽的了。


    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想來林家信他們應該也準備開始吃飯了,林媛便不再多留,趕緊帶著幾人迴家去了。


    這劉記的師傅和掌櫃的果然講誠信,不光免了他們的銀子,還額外送了三隻烤鵝。


    其實一開始林媛隻要了兩隻而已,一隻讓冬青給夏征帶迴去,一隻留給林家信幾人吃。沒想到這劉記這麽實誠,一下子就給了三隻。


    接過那三隻包得嚴嚴實實卻還在往外冒著香氣的烤鵝,小林霜的口水又流下來了,怪不得那個呆瓜這麽喜歡吃呢,這味道確實好啊!


    待幾人到家時天色已經晚了,冬青還惦記著給夏征送飯沒有進門就趕緊迴去了。


    臨走又突然折迴來,低聲對林媛說道:「姑娘啊,剛剛吃飽了飯我又想起來我家公子說的一句話了。」


    林媛嘴角抽了抽,敢情這傢夥吃不飽的話就想不起來夏征說了什麽話了?


    看著林媛要吃人一樣的表情,冬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後退了兩步,才趕緊把夏征的話轉達給她:「公子說讓您十五那天在家裏等著他,他會從祠堂出來陪您過上元節的。」


    林媛眉頭一挑,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隨即便聽到冬青又開始低頭自己念叨起來了:「公子可真是奇怪,往年上元節,宮中都會設宴,他還怎麽出來陪姑娘你逛街呢?難道他就不怕老爺和夫人生氣?去年老爺夫人沒有在宮中找到他,可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哎呀呀,這次要是再找不到他,那我這小屁股豈不是又要開花了?嗚嗚,不行啊,我得迴去跟公子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帶著我一起出來玩?」


    自顧自地念叨著,冬青撒丫子就往迴跑,連馬車都忘了坐了,看得趕車的車夫一個勁兒幹瞪眼。


    林媛好笑地搖了搖頭,轉身準備跟妹妹們迴府。


    不過在邁步的一瞬間,她的身子突然一僵,眼角不自覺地斜了斜,就見到對麵不遠處好像有個人影突然躲到了石獅子後邊。


    那石獅子正是姚府門口蹲放著的石獅子,林媛冷笑一聲,不用問就知道,那個監視她的人肯定是姚府派來的。


    看來這個姚含嬿並不像表麵上看得那麽溫婉可人啊。


    冷冷地翻了翻眼皮子,林媛便進門去了,末了還不忘囑咐一聲看門小廝:「看好了門,改天去市場買兩隻大狗迴來,要最兇猛的那種。」


    看門兩個小廝不解地互望一眼,便聽到已經走遠了的林媛笑道:「買迴來栓到門口,看誰還敢在咱們門口過!」


    兩個小廝臉皮抽啊抽,這大小姐的脾氣也太爆了吧,人家隻是在大門路過而已,她都要放狗咬人!


    「爹,娘,師傅,我們迴來啦!」剛進門,小林霜就拎著大烤鵝興奮地叫了起來:「快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麽好吃的迴來了!」


    一聽說帶了吃的迴來,原本還眯著眼睛坐在桌邊不說話的老煩立即睜開了眼睛,幽幽地放著綠光,鼻子也一個勁兒地動啊動,好像離那麽遠就能聞出小徒弟帶迴來的是什麽。


    不過,他的鼻子確實很管用。


    小林霜還離他好遠,老煩的白鬍子就已經激動地翹了起來,連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動了動:「快快,好徒弟,居然還記得給為師帶劉記的烤鵝迴來!乖徒兒,為師果然沒有白疼你啊!」


    老煩激動地就差掉眼淚了,小林霜噗嗤一笑,將手裏的一隻大烤鵝高高舉起,躲過了師傅的奪命手,繞到了爹娘身邊,嘿嘿笑道:「爹娘,我乖不乖啊?這可是我拎迴來的呢!」


    說完,還故意衝著老煩得意地擠了擠眼睛。


    林家信蹙眉拍了小女兒的額頭一巴掌,故意虎著臉讓她不要這麽沒有禮貌。


    劉氏卻是最了解自己的閨女,而且平日裏她跟老煩也總是這樣鬧騰慣了,知道閨女這是故意逗老煩。她將小林霜推到一邊,嗔道:「死丫頭,明明是給你師傅帶迴來的,還故意說是給我們的。」


    小林霜嘿嘿一笑,卻依舊嘴硬地不承認:「哪裏,我就是給爹娘拿來的呢,不是師傅的,師傅早就把京城的東西吃了個遍,這劉記的烤鵝肯定都已經吃膩了,是不是啊,師傅?」


    老煩鬍子翹啊翹,翻了個白眼兒假裝沒有聽到。


    這可把小林霜給逗樂了,顛顛地捧著大烤鵝送到了老煩麵前,歪著小腦袋兒好笑地眨眨眼睛:「師傅啊,你是不是生氣了?哎呦,這可不像你啊,今兒早上不是還教導我要心胸寬闊不與人交惡嗎?怎麽這才一天不見,您就變了?」


    小林霜這一番話可把老煩給說的臉頰通紅,他眼皮子動了動,裝傻道:「有嗎?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不是吧,你肯定是記錯了!哦對,你不光是記錯了,你還聽錯了!嘖嘖,我說徒兒啊,你才多大啊,這耳朵和腦袋就不好用了,嗯,肯定是吃得太多撐得,這樣吧,以後啊,有什麽好吃的好喝的,你都不要吃也不要喝了。為師老了,不在乎耳朵腦袋好不好用,你可不同了,你還這麽小,若是不好用了,以後怎麽嫁人啊?」


    老煩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完全沒有要停止的意思,聽得小林霜嘴角直抽,難道話嘮也會傳染嗎?剛剛送走一個話嘮冬青,這就又迎來一個話嘮師傅!


    「師傅師傅,我求求您了,這烤鵝給你吃吧,求求你不要說了,我這耳朵已經聽了一天的話了,它們都累了,您就行行好,讓它們歇歇吧。」


    小林霜趕緊把手裏的大烤鵝塞進老煩的手裏,冷不丁地打了個哆嗦,雙手緊緊捂著耳朵躲到了一邊。


    老煩眉頭一挑,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原來隻是嘮叨幾句話就能把烤鵝要過來了啊,那他以前又是追又是搶的,真是虧了!


    這師徒二人又是逗又是求得,可把大家給逗樂了。


    林薇將另外一隻烤鵝遞給牡丹,牡丹拿了烤鵝去廚房找人片肉了。倒是老煩,一接過小林霜遞來的烤鵝,連片肉都省了,直接撕了一隻大腿抱著啃了起來。這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讓人看了還真是食慾大動。


    林媛幾人已經吃過了飯,林家信就沒有再等他們,等牡丹將片好的烤鵝送了迴來,兩口子便跟小永嚴一起吃了飯。


    因為家中沒有客人,一家人的晚飯十分簡單,而且多少還保留了一些在林家坳時吃飯的習慣。喝的粥裏加了紅薯,甜滋滋的十分好吃。炒的菜也是最簡單的青菜和肉,安樂公主送來的那些山珍海味全都被收了起來,等林媛幾人都在的時候再吃。


    這麽一看,整個桌子上最豐盛的應該就是林媛幾人帶迴來的烤鵝了。


    吃過了飯,一家人又說了會兒話便各自迴房歇著了。


    林媛幾人這一天可是夠累了,又是逛街又是吵架的,忙得不亦樂乎。不過跟程月秀之間的糾紛卻是沒有跟劉氏說起的,若是說起這事,免不了又是一頓擔心。


    待林媛迴到自己的院子時,水仙和銀杏已經將床鋪好,還把沐浴的熱水也準備好了。林媛終究還是不習慣被人伺候的感覺,趕了兩人迴房去休息,自己就栓了房門準備脫衣裳洗澡了。


    隻是,她的手剛剛解了一個扣子便感覺到屋裏似乎突然多了一個略顯沉重的唿吸聲。


    屋裏有人!


    林媛一個機靈,渾身的細胞都開始警惕起來,垂眸看了一眼屋裏,不由地暗罵一聲,這水仙和銀杏兩人實在是太勤快了,收拾的屋裏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沒有,她想找個能揍人的傢夥事兒都沒有。


    正想著,林媛眼角掃到了桌上用來放茶壺茶杯的托盤,那托盤雖然是木頭做的,但是有稜有角,打到了頭上肯定夠吃一壺的了。


    「啊,今兒逛了一整天連口水都沒有喝呢,真是又渴又累啊!」


    林媛故作輕鬆地走到桌邊,用身子擋住床邊的視線,快速地將茶杯和茶壺拿走,而後一手拎起托盤,躡手躡腳地往床邊走去。


    床幔很大,幾乎擋住了整麵牆壁,不過也給壞人留下了十分好的藏身空間,看來這人功夫不錯,水仙銀杏收拾床鋪時竟然沒有發現他。


    不過幸好那床幔不是透明的,不然很容易看出她已經走到了近處。


    林媛慢慢走近,慢慢抬起手來,眼看著就要將手裏的托盤送上那人的腦袋,忽然床幔一動,一隻手突然伸出,猛地將她扯了過去。


    「啊!小賊!看我一拍!」


    即便一隻手不受控製,但是林媛並沒有因此而膽怯,另一隻手突然抬起,將手中托盤狠狠地朝著身後砸去!


    隻聽身後那人悶悶地哼了一聲,林媛手裏的托盤便撞上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雖然那悶聲隻是一瞬,但是耳尖的林媛還是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熟悉的氣息,她眉頭一挑,眼眸突然瞪大,抓著托盤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了。


    咣啷一聲,托盤落地,引得尚未休息的水仙銀杏二人急急趕來,但是房門卻已經被林媛隨手拴上,她們隻能急切地在外敲門,口中聲聲地喚著「小姐」。


    「還不鬆手!」感覺到身後那人還在抓著自己的手,林媛氣唿唿地抬腳跺上他的腳尖,在聽到痛苦地悶哼之後,又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


    「我沒事,隻是不小心打翻了東西。」林媛對外麵的水仙二人高聲喊了一聲:「你們去休息吧,我已經收拾好了。」


    聽到林媛說沒事,水仙二人才悄悄鬆了口氣,一起迴房休息去了。


    等二人走遠了,林媛才瞪著眼睛轉過身去,一把扯開床幔,本想氣唿唿教訓一通,可是在看到裏邊那人正嘿嘿笑著看自己的時候,愣是發不出火來了。


    夏征嘻嘻一笑,將手裏用來擋托盤的軟枕隨手扔到床上,腳尖一勾,便將林媛掉到地上的托盤抬起抓到了手裏。


    「嘖嘖。」看著那托盤上的稜角,夏征嘴角直抽:「你也下得去手,謀殺親夫啊!」


    林媛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她之前倒的那杯水喝了起來,這麽一鬧她現在是真的渴了。


    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林媛隨手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水珠兒,再抬頭時便看到夏征直著一雙眼睛呆愣愣地看著自己,喉頭還不自覺地滑動了一番。


    林媛蹙眉,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正要問,便見到夏征的臉頰慢慢紅了起來。


    再順著他的視線望過來,林媛垂眸,便看到自己衣領處的扣子已經敞開,因為剛剛揍人時的扭動,現在的衣領開得更大了,露出裏麵白皙的脖頸,隱約還能看到更深處的風光。


    林媛一愣,兩手高抬,趕緊護住了自己的衣領,抬頭怒目瞪向夏征:「不許看!」


    被她這冷不丁一聲嗬斥,夏征終於反應過來,抓住手裏的托盤就擋住了自己的臉,口中還念念叨叨著:「不看不看!」


    這次輪到林媛害羞了,轉過身去趕緊手忙腳亂地係起自己的扣子,隻是心裏煩躁,手也開始不靈活起來,係了老半天才係好。


    林媛驀地想起方才自己聽到的那聲沉重的唿吸是怎麽迴事了,原來這傢夥藏在床幔後邊,就是因為看到自己解扣子才暴露的。


    若是自己沒有發現他呢?


    他是不是一直藏在那裏,直到自己脫光了衣裳去洗澡?


    林媛越來越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臉頰紅通通火辣辣的,雖然她已經認定了夏征這個人,可是那樣呈現在他麵前,她還是有些不自在。


    「好了嗎?」


    沒有林媛發話,夏征舉著的托盤愣是沒敢放下,其實此時他已經後悔萬分了,早知道他就不該逗她的,應該在她進門以後就現身的,可是誰會想到這丫頭居然一進門就脫衣服啊!


    夏征叫苦不迭,被踩的腳丫子也不覺得疼了,現在渾身上下就感覺到熱了,難以名狀的熱!


    林媛咬咬唇,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轉迴身來時,臉色衣襟更沒有方才那樣紅了。


    「好了,你過來坐吧。」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林媛抬手又倒了杯水,一杯給了夏征,一杯留給了自己。


    夏征咳嗽了一聲,將托盤放到一邊,端起那水杯來仰頭就往嘴裏灌。


    「燙!」


    林媛一聲提醒還未說完,夏征就已經噗地一聲噴了出來,伸著舌頭呲哈呲哈地用手扇著。


    林媛又好氣又好笑,也趕緊用自己的手給他扇著風,扇著扇著,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這傢夥,誰讓你偷偷藏在我房裏了?活該,這就是報應!哼!」


    夏征吸吸鼻子,將舌頭在嘴裏打了個轉兒,感覺沒有剛才那麽疼了,才咕噥著說道:「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當然得藏著了。你不知道老煩那個傢夥最愛告狀嗎?要是讓他知道我偷偷跑出了祠堂,肯定去找老頭子給我告狀。」


    林媛撇撇嘴,翻了個白眼兒:「你也知道自己正在關禁閉啊?那你還偷偷跑出來幹什麽!害得我差點以為是家裏進了賊,幸好我今兒手邊沒有使得慣的東西,若是換了在林家坳,哪裏還等得到你拿軟枕?我早就一菜刀過去,把你給削了!」


    「是,是,你最厲害!」夏征委屈地噘著嘴,控訴著林媛的惡行:「你也知道我被關禁閉了啊,那你也不說安慰安慰我,一見麵就拿這東西砸我就算了,結果在知道是我以後居然還那麽使勁兒地踩我!哼!我這心啊,都快碎了!」


    說著,還一手捧心,做出心碎難當的表情,看得林媛噗嗤一笑,抬手就將他的大腦袋推到了一邊。


    「淨瞎說!我怎麽不關心你了?知道你喜歡吃劉記的烤鵝,我還讓冬青給你拎了一隻大烤鵝迴去呢!」


    林媛挑挑眉,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不過呢,沒想到你居然沒在祠堂反而在我這裏,看來那隻烤鵝你是吃不到嘍!」


    夏征眨眨眼睛,突然湊到林媛麵前,笑得一臉狡黠:「不就是隻烤鵝嗎,有什麽好吃的?也就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才會喜歡那東西罷了。」


    林媛挑眉,什麽叫沒見過世麵的人?她突然想起了老煩抱著大烤鵝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一時有些失笑。


    隻聽夏征又道:「媛兒啊,我被關進祠堂裏這麽久了,肚子好餓啊,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什麽烤鵝烤雞,都沒有你做的麵條好吃。哎,隻是可惜了,某人現在都不關心我了,見麵就要打要殺的,根本都不心疼人家了。」


    林媛好笑地打斷了他的話頭,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了,搖頭笑道:「好了好了,你想吃麵條?你先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做碗麵條。」


    說著,起身就往外走去。


    「哎,不用。」夏征一拉拉住了林媛的手腕,笑道:「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哪裏還真的給我做?我可捨不得你這麽晚還得去給我做飯吃。」


    林媛挑眉:「你不餓?」


    夏征搖頭:「不餓,一點兒也不餓。」


    知道夏征是怕自己累著,林媛心中一暖,不過看到夏征那疲憊瘦削的臉頰,林媛不禁心裏一痛,雖然隻是禁閉了一天而已,他的臉色就已經變得這樣差,想來那祠堂裏也不好過。


    「行了!你自己聽聽,剛剛那肚子還咕咕叫呢,嘴硬!等著,我去給你做碗麵條吃,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輕巧地推開夏征的手快步出門去了。


    夏征嘴角一揚,得意地挑了挑眉,看著林媛出門並體貼地幫他關好了門。不一會兒就聽到她交代水仙銀杏的話:「我肚子餓了去廚房煮碗麵,水仙陪我去好了,銀杏幫我看著門,不許旁人進去。」


    水仙銀杏的聲音響起,夏征隨手拿起剛剛喝了一半的水杯,不知想到了什麽,厭棄地放下了,而後伸手將林媛喝過一口的杯子拿到手裏,故意轉到林媛用過的一邊,將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好甜,就是比我那杯好喝。」


    夏征嘿嘿一笑,一口一口地慢慢抿著,好像根本就喝不夠似的,直到那杯水喝了個底朝天,仍舊意猶未盡地皺皺鼻子。


    剛把杯子放下,門外便響起了林媛說話的聲音:「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沒有我的吩咐不用出來伺候了。」


    吱嘎一聲,伴隨著開門的聲音,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夏征的口水頓時就流了下來,眼睛放光地盯著林媛手裏的食盒。


    被他這個樣子逗樂,林媛彎彎唇角,趕緊把碗拿出來遞給他:「你最喜歡的牛肉麵,快趁熱吃。」


    夏征嘿嘿一笑,噗嚕噗嚕吃了起來。


    ------題外話------


    一萬字,時隔多日的萬更啊,姑娘們快來誇誇我~啦啦啦~


    昨天下午三點多有個二更,覺得接不上的姑娘們別忘了迴去看二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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