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想,還沒有動呢,對麵林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疑惑地看向了她,林思語脊背一陣發涼,總覺得這個眼神的林媛肯定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果然!


    「對了,林姨娘,昨兒的時候,你是不是跟一個男子去了城南?我好像看到你了呢!」


    林思語驚得手指頭都僵了,昨天,昨天下午她確實出府去跟李承誌私會了。難道讓她瞧見了?不會的不會的,她說的是城南,他們是在城東的小茶樓裏,沒有去過城南。不是她,不是她!


    短短幾個唿吸的工夫,林思語心裏已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她的心也從高到低,轉了又轉。


    「昨天你又出府了?還跟一個男子在一起?」金氏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林思語趕緊擺擺手,解釋道:「不是的,夫人。昨天我的確出府去了,但是沒有到過城南,我一直都是在城東的一個小茶樓裏喝茶的。夫人,我真的沒有去過城南,更沒有跟男子出去了,小災,媛兒,媛兒肯定是認錯人了。」


    說著,林思語緊張地看向了林媛,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認錯人了?啊,媛兒?」


    林媛悠閑地欣賞著林思語的緊張和焦躁不安,慢慢地品了一口茶,才撓了撓頭,歪著頭笑道:「可能真的是我認錯人了吧,當時我隻是看著背影有點像你。哎,現在想想,那個女子的背影好像要比你更豐腴一些呢。」


    林思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頭對金氏笑道:「您看夫人,就是媛兒認錯了人了。」


    金氏似乎有些失望,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林媛暗暗好笑,這個林思語剛剛說別人的時候說的那麽理直氣壯,等攤到了自己身上就傻了,還真是個蠢貨。


    林媛才不會承認,她剛剛就是故意逗她看她著急的,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碰到過。


    林思語被林媛這麽一坑,更沒有心情坐在屋裏聽她們說糕點的事了,整理了一下心情,站起身來就跟金氏道別了。


    金氏也看她不順眼,淡淡地點點頭就讓她離開了。


    直到走出金氏的院子老遠,林思語才猛然發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浸濕了一大片。


    「都是那個小災星!」林思語看四周沒人,一腳踢在了一旁的花盆上,把對林媛的怒氣通通發泄了出來。


    盼兒垂眸不說話,心裏卻是對林媛佩服地五體投地,三言兩語就把林思語給氣成了這樣,果然厲害。


    說是氣,其實林思語心裏更多的應該是害怕才對。


    她謹慎地檢查了一下四周,才對盼兒招了招手,低聲說道:「你去少爺院子裏說一聲,這些日子先不要見麵了。」


    盼兒心裏一驚,不要見麵了?那她計劃好的事豈不是要泡湯了?不會的,李承誌她不了解,但是對於林思語,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個女人耐不住寂寞,肯定半個月都用不著,就會主動去找李承誌了。


    「是,奴婢這就去。」雖然不想去李承誌那個混蛋的院子,但是盼兒還是硬著頭皮應了。


    「等下。」


    就在盼兒轉身的時候,林思語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把她一把拽到了身邊,長長的指甲都要嵌進她的肉裏了。


    林思語眯著眼睛,沉聲威脅道:「記住,不該說的話,不要說。不然的話,我就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


    盼兒畢竟隻是個十歲的小姑娘,即便見識多些,膽子大些,但是乍一聽到這話,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她咽了口口水,點點頭,怯怯地說道:「是,奴婢,奴婢不會亂說話的,姨娘您放心。」


    她這個膽怯到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樣子,正好給了林思語一個錯覺。


    林思語揮了揮手,說道:「去吧,記著,隻要你好好聽話,少不了你的好處。」


    盼兒沒有再應聲,行了一禮後低著頭往李承誌院子的方向跑去了。


    林思語雖然走了,但是卻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金氏幾人的興致,甚至,沒有這個討人厭的傢夥存在,大家反而更加熱鬧了起來。


    柳娘輕聲笑著,指著麵前盤子裏的糕點說道:「賤妾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別人吃糕點了,那時候的糕點可沒有林姑娘做的這個這麽精緻,都是最簡單的樣子,裏邊能放些糖就已經很奢侈了。可是,即便是那樣的糕點,我也沒有銀子買呢。」


    明明是很辛酸的一段過往,但是柳娘說出來時卻是笑著的,也許對於她而言,小時候的日子雖然貧窮,但是無憂無慮,那才是最幸福的時候吧。


    金氏從小就養尊處優,從來沒有過過窮日子,對於柳娘說的生活完全不能體會,她隻是笑著不說話。但是林媛卻是深有體會的,看向柳娘說道:「幸好,你現在不用再受窮了。」


    柳娘眸光黯淡了一剎那,若是可以,她寧願去過苦日子,也不想跟一個不喜歡的老頭子過一輩子。


    說起了稻花香,林媛突然想到了百年餅屋,自從那個陳掌櫃被抓起來以後,就沒有再傳出來他的消息,雖然現在百年餅屋的鋪子被官府查封了,但是她還是想知道李昌打算怎麽處置。


    「姑母,前些日子,百年餅屋的老闆不是出事了嗎?現在他怎麽樣了?」


    金氏剛剛吃了一塊兒紅豆沙,口中有些膩,抿了一口茶後,嘆息道:「哎,能怎麽樣?被老爺關進了大牢了,真是沒想到,這陳掌櫃竟然黑心到了這種地步,居然往糕點裏邊放五石散,真是害人不淺啊!」


    陳掌櫃進了大牢,是他罪有應得,林媛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不過,那個鋪子倒是可惜了。


    「是啊。」林媛順著金氏的話接了一句,又問道:「那他那個鋪子呢?我看好像也被查封了呢。」


    金氏畢竟是從金記醋坊裏出來的,別的看不出來,但是做生意這事兒還是門清。


    她笑著看了林媛一眼:「怎麽?你相中了那個鋪子?」


    林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居然讓這個金氏給瞧了出來。


    金氏被她這憨厚的模樣逗樂了,說道:「那個鋪子啊,確實被查封了,不過現在陳掌櫃的罪也定了下來,鋪子遲早會還給陳家,不用挺久,也就這兩天吧。隻是,想要再開業恐怕是難了。」


    知道林媛相中了那個鋪子,金氏也就跟她多說了一些陳家的情況:「那個陳掌櫃啊,家裏就有一個後娶的女人,倒是有個兒子,隻是才七歲,都不頂用。哎,這陳掌櫃也是作孽,原本挺好的日子,都讓他給禍害了,他的原配跟了他二十多年,但是一直沒有生育。那個女人也是個大度的,就給他找了好幾個小妾。誰知,哪個也沒有身孕。這陳掌櫃就不答應了,非說是他夫人暗地裏使了手段,害得他斷子絕孫。」


    「然後就把原配給休了?」雖然這麽問,但是林媛已經猜到那個女人的結果。


    金氏點點頭:「是啊,休了。可是她都已經出嫁二十多年了,家中父母也都沒了,兄弟們雖然把她接了迴去,但總歸也是家裏的負擔,也就疏遠了。這女人被休迴家還不到一個月,就上吊自殺了。」


    林媛嘆了口氣,這就是女人的悲哀。柳娘愣愣地聽著,手中的糕點都掉了還沒有反應過來。


    金氏接著又說道:「那個陳掌櫃啊,後來就自己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真的是原配夫人搗的鬼,那麽多小妾都沒有懷孕,這個小姑娘嫁過來才一年就生了個大胖兒子!這可把陳掌櫃給樂壞了,逢人就笑呢。」


    林媛撇了撇嘴,那個陳掌櫃她是見過的,歲數可不小了,一年就能生兒子?那個兒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還說不準呢!


    「如此說來,這陳家是沒有人能夠繼續開這個鋪子了?」


    金氏點頭:「兒子還小,那個女人又是小家子裏出來的,據說連中饋都管不好,更別說開鋪子了。」


    如此說來,這百年餅屋被賣掉是遲早的事了唄!林媛暗暗笑了一下,等會迴去了就派人去陳家探探口風。憑著劉掌櫃那精明勁兒,絕對能把百年餅屋給盤下來。想到陳家剩下的孤兒寡母,林媛倒是沒有怎麽在意價錢的事。


    金氏該提點的都提到了,知道這個小丫頭有主意,也就不再提起這事了。


    今日柳娘在金氏這裏待得時間不短了,吃了兩塊糕點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金氏看她乖巧,吩咐紫玉把林媛帶來的糕點給她裝上一些,柳娘趕緊行了一禮道謝。


    「林姑娘,你們鋪子裏的糕點真好,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去逛逛的。」柳娘跟林媛打了個招唿,跟她道別。


    「歡迎至極。」林媛笑著點了點頭。


    臨出門,柳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走了出去。


    待柳娘離開,金氏望著那慢慢浮動的簾子,嘆了口氣道:「哎,她也是個可憐的人哪!」


    林媛知道這是在說柳娘,聽剛才林思語話裏的意思,她大概也能猜出來柳娘的遭遇了。


    金氏許是好久沒有找到可以說話的人了,今兒跟林媛在一起說了不少話,這不,又開始跟她說柳娘的悲慘身世了。


    「聽說這柳姨娘啊,以前家裏也不是窮得非得到了賣女兒的地步,要不是她那個大哥和大嫂,她也不至於淪落到了賣入青樓的地步。哎,窮人家的女兒最是可悲,她爹娘花光家裏所有的積蓄給她大哥娶了媳婦兒,原本以為好日子就要開始了。沒想到啊,這個媳婦兒是個潑辣貨,進門剛一個月,就把他們老兩口連帶著妹妹一起攆了出去,那可是寒冬天啊。老兩口歲數大了,禁不住折騰,又凍又餓,熬了倆月就去了。就在柳娘傷心不已的時候,她那個哥嫂來了,把她帶迴了家。本以為是哥嫂良心發現有了悔改,卻不想給她下了藥將她賣入了春風樓!」


    金氏嘖嘖兩聲,似是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不堪的兄嫂,語氣裏滿是同情。


    林媛眨了眨眼睛,想起了自己剛剛成為林媛時的情形,她不就是差點被親三叔三嬸給賣了嗎?還有她的妹妹,也差點被賣去給人家為奴為婢。隻是,跟柳娘相比,她們要幸運的多,因為她性子強硬,柳娘性子綿軟,即便到了絕望的邊緣,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


    林媛猜想,這女子或許也想到過自盡吧,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支撐著她慢慢地走到了現在。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饒有深意地看向了李媽媽,李媽媽身子一愣,眼神開始躲閃。


    嗬,她還沒說什麽呢,這老貨就開始心虛了。林媛冷笑,更加堅定了當初自己和妹妹被賣的事,就是這個老貨在背後唆使的。


    金氏見林媛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有些納悶:「媛兒,你在想什麽?」


    林媛一笑,在李媽媽心虛地汗流浹背的時候放過了她,說道:「媛兒是在想自己的事呢,跟柳娘比起來,媛兒要幸運的多,雖然以前也差點被賣了,不過好在最終還是平安地留了下來。」


    聽說林媛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金氏震驚地合不攏嘴了。在她看來,這個小丫頭雖然出身不好,但是非常聰明,且很有經商的頭腦,這樣的孩子,得是多麽不長眼的人才會捨得把她給賣了啊。


    金氏忍不住問了問,林媛卻是明顯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笑著搖了搖頭:「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反正我們現在已經跟那些人沒有關係了,不提也罷。」


    她已經這麽說了,金氏若是再聽不明白就不應該了,敢情是林思語那邊的人幹的啊!也難怪,能養出林思語那種忘恩負義的東西來的父母,肯定是不長眼的。


    想到這裏,金氏不禁對林思語有些納悶:「媛兒,你以前跟林姨娘也算是一家人,想來,你對她很是了解吧?」


    林媛勾唇一笑:「嗯,很了解。」


    「那你覺得她怎麽樣?」


    怎麽樣?當然是好了!


    「林姨娘在我們林家坳可是最美的姑娘呢,從她出生開始,她娘親就極少讓她出門,而且好吃的好喝的,日日供著養著,就跟城裏的大家閨秀似的。別說村裏的男人了,就連我們這些小丫頭們都難得見她一麵呢。」


    「是嗎?」這麽說來,這林思語從小也算是個本本分分的丫頭了,金氏不禁有些失望。


    林媛看她那表情便知她心裏所想,話題一轉說道:「不過,別看林姨娘如此,其實她也是個心比天高的女子呢。我記得那時候我們還在一個院子裏住,我就不止一次聽到她說,以後嫁人一定要找個年輕俊美且家世極好的男子。她是我們村裏最美的姑娘,找個這樣的男子,定然不成問題。沒想到,竟然……」


    竟然進了李府,給一個老頭子做小妾。這話林媛沒有說,金氏卻是聽明白了。雖然對林媛的話有些反感,但是想到她應該不知道林媛就是被自己做主接進府裏來的,也就沒有跟她計較。


    不過,林媛說林思語一心想要嫁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的話,卻是給她提了個醒,林思語其實跟林媛十一年出生的,隻是她生日大些,今年也就才十三歲而已,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真的能把全部心思放在李昌那個老頭子身上嗎?


    又跟林媛說了會話,金氏便有些睏乏了。林媛極有眼力勁兒地起身告辭了。


    金氏趕忙讓紫玉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給她帶上,還讓紫玉親自送她出府。


    林媛巧笑嫣然,婉拒了紫玉:「姑母,哪裏還敢勞煩紫玉姐姐送我?您隨便找個小丫頭就行了,還是讓紫玉姐姐留下來照顧您吧。」


    金氏一笑,也不跟她客氣:「你倒是孝順,知道紫玉最合我的心思,換了別人啊,我還真就用不習慣呢。」


    紫玉看金氏同意了,揮手招了個小丫鬟過來,把禮物給了她,再三叮囑她一定要把林姑娘好生送出去。


    林媛一瞧,這小丫鬟不就是來的時候迎接她的那個嗎,雖然話挺多,不過沒啥心眼兒,嗯,正和她心意。


    雖然紫玉沒有親自把她送出去,但是還是把她送到了金氏的院子門口才迴去。


    出了金氏的院子,剛走到花園裏,林媛就遠遠地看到了柳娘和櫻桃的身影。櫻桃顯然也瞧見了她,趕忙彎下腰在原地開始轉悠。


    林媛一笑,迎了上去:「柳姨娘,好巧啊。」


    柳娘是妾室,林媛是金氏名義上的侄女兒,妾室是半個主子,但是林媛卻是客人和主子,所以,她向林媛行了個禮,溫柔笑道:「林姑娘,您這是要迴去了?」


    林媛點頭,看了櫻桃一眼,問:「柳姨娘這是在找什麽?」


    「哦,我看天氣好,在這裏逛了逛,沒成想,耳環掉了一隻,這不,櫻桃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柳娘抬手摸了摸耳垂,果然,那裏少了一隻紅瑪瑙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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