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孟良冬一眼,走到謝致遠麵前,抬起頭來,似笑非笑道:「謝公子,你剛才說莫姐姐看上了孟先生的銀子,嗬嗬,我就想問你一句了,孟先生隻是我稻花香裏的一個帳房先生,他怎麽就成了你口中的有錢大老闆了?要說真的有錢,那也應該是我這個東家才對啊,大傢夥兒說是不是?」


    「是!」門口都是莫三娘的老熟人了,聲音洪亮地都快趕上逛大街了。


    林媛感激地看了大家一眼,又道:「所以啊,你剛才說的莫姐姐貪慕虛榮移情別戀,還真是不做數呢!」


    謝致遠被眼前這個隻有十二歲的小姑娘給逼得啞口無言,頓時惱羞成怒:「你,你算哪根蔥?還來教訓我!小心,小心我迴到衙門裏找人抓你!」


    林媛撲哧一笑:「抓我?請問謝公子,我犯了什麽法?偷盜?還是拿了別人的布從不給銀子?」


    謝致遠被林媛這別有用心的話給問住了,拿了布從不給銀子,他的腦袋裏為什麽會浮現出娘的影子?


    「哦對了,若是真的要抓的話,我想我倒是可以去衙門裏說一聲,像謝公子這樣已經快要成親的男子,卻還要三天兩頭地過來逼人家姑娘做你的小妾,這算不算是違法呢?畢竟人家莫姐姐不答應啊!可是呢,哎呦呦,莫姐姐不答應,你就來詆毀人家名聲了呢!這可怎麽是好?」


    林媛這話一出,門口的人再一次沸騰了,原來這個謝致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不想娶人家,還想逼人家做小妾,人家不樂意還來惡意詆毀!真是個人渣!


    謝致遠茫然無措地看了看四周指著自己數落的人,再看看莫三娘那失望鄙夷的眼神,臉上終於掛不住了。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想走就可以走的了,林媛可還沒說夠呢!


    「還有,我們家孟先生尚未娶妻,莫姐姐也尚未婚配,他們就算情投意合也無可厚非。隻是,這跟你謝致遠謝公子有何關係呢?請問你是莫姐姐的長輩還是家兄?都可以左右莫姐姐的婚事了?」


    莫三娘是家中麽女,婚事當然有父母做主,哪裏是謝致遠這個外人可以言說的?謝致遠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在眾人的嘲笑和指指點點中更是羞憤難當,抬不起頭來。


    「你,你,好!你等著!」謝致遠顫手指著林媛,她的口才他比不上,但是他也不會讓她好過。


    林媛無所謂地攤攤手,眼角掃向門口,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我等著你,不過,現在好像是有人在等著謝公子你哦!」


    謝致遠一愣,順著林媛的眼神看過去,隻見,馬小倩在馬曉楠的攙扶下,一臉氣憤地瞪著自己。


    謝致遠慌了,什麽都顧不上了,趕緊從人群裏擠了出去。


    林媛勾著唇角,冷冷看著馬小倩給了謝致遠一巴掌,而後憤憤地上了馬車。


    看來這謝致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沒熱鬧可看了,門口聚著的人也都走了。也不知道是誰臨走的時候還喊了一句:「莫老闆,孟先生,辦喜事的時候可別忘了知會咱們一聲兒啊!哈哈。」


    孟良冬本就紅彤彤的臉更是低得快要抬不起來了,跟林媛說了一聲,連莫三娘的臉都不敢看了,轉身就跑迴了稻花香。


    林媛林薇好笑地看著他慌不擇路的背影,咯咯笑了起來。莫三娘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隻是那眼神裏難得的有了一點溫柔。


    林媛知道這事有戲,不過多餘的話也沒再提起,隻是安撫了她幾句,就帶著林薇走了,她還得去福滿樓見那幾位掌櫃呢!


    因為不少事耽誤了,林媛還以為會晚了,沒想到到福滿樓的時候,時間剛剛好。


    她鬆了一口氣,生怕第一次見麵就遲到,讓那幾位掌櫃覺得她是故意給他們下馬威看的。


    劉掌櫃親自在門口迎接了她,自從知道林媛入股了福滿樓,劉掌櫃對她的態度更加恭敬了。不單單是因為她是福滿樓的新東家,更因為她以後肯定會是福滿樓的老闆娘。


    在這一點上,劉掌櫃不得不佩服死了六子,別看這臭小子油嘴滑舌的,但是也是鬼機靈,要不是他提前給他透漏了消息,他還真看不出來,這林媛會入了他家少東家的眼,而且還被拿的死死地,連京城都捨不得迴去了。


    兩人到達二樓雅間的時候,各個鋪子裏的掌櫃們都已經圍坐在桌子前靜靜等候了。見林媛進門,全都一致地站起了身,雖然之前已經聽劉掌櫃介紹過新東家,但是在看到本人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震驚。


    果真是個小姑娘啊!


    林媛微笑著環視了幾人,她相信,若不是對麵還坐著夏征這尊大佛,隻怕這幾個掌櫃們都要開始議論起來了。


    「不好意思,各位掌櫃,我來晚了。」林媛抱歉地對各位笑了笑,步態從容鎮定地走到夏征身邊。


    夏征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牽住了她的,而後略一用力就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椅子裏,寵溺地看著她:「不是你晚了,是他們太早了。爺還沒睡醒呢,他們就來吵爺的美夢。看看,看看,爺的黑眼圈是不是又起來了?」


    幾個掌櫃們麵麵相覷,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開始秀恩愛,真的好嗎?


    林媛也被夏征完全無視他人的做派給雷到了,小手在他的手心裏捏了一把,而後抽迴了自己的手。


    掌心柔弱無骨的小手不見了,夏征悶悶地哼了哼。


    對少東家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模樣嚇住,掌櫃們又開始不安了。看向林媛的眼神也更加複雜,終於明白來之前劉掌櫃明裏暗裏提示的是什麽意思了。能這樣給少東家臉色看得,好像也隻有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小姑娘了。


    一個目光精明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打破了飯桌上的僵局,率先抱拳對林媛拱了拱手:「怪不得劉掌櫃一直誇獎東家,敢情真的是個小姑娘啊。這可讓我們這些老骨頭,都有些汗顏了啊。」


    夏征挑眉,嘚瑟地眯了眯眼睛。他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以後就得讓你們這些老東西都看看,別整日裏自命不凡了。


    林媛笑著搖了搖頭,說了兩句不敢。掌櫃們對她這謙遜有禮的態度十分有好感。


    劉掌櫃站起身來,對林媛一一介紹了幾人的身份:「東家,剛剛這位,就是鄴城香滿樓的吳掌櫃。這位是亭安鎮醉滿樓的鄭掌櫃,這是南召城春滿樓的陳掌櫃,茶樹鎮茗滿樓的王掌櫃,這一位,是商水縣江滿樓的郭掌櫃。」


    林媛與幾人一一見過,因為之前對鄴城和以酒著稱的亭安鎮以及以茶葉著稱的茶樹鎮極為好奇,所以她格外關注了這三個地方的掌櫃。


    鄴城的吳掌櫃就是剛才率先跟林媛說話的那個人,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主兒,比劉掌櫃還要厲害。隻是他在幾人麵前不免有些心虛和沒有底氣,不為別的,隻是因為其他幾位掌櫃掌管的酒樓在當地都是第一,而吳掌櫃卻隻能在鄴城屈居第二,沒辦法,誰讓他們鄴城有個醉仙居呢。


    亭安鎮的鄭掌櫃,麵寬鼻厚,兩隻眼睛大的跟銅鈴似的。林媛一見到他就想到了脾氣暴躁的大黃牛。這倒真是讓她給猜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亭安鎮出烈酒,所以這鄭掌櫃脾氣也挺暴躁,就跟每天喝了半斤烈酒似的。


    相較於鄭掌櫃的暴躁,茶樹鎮的王掌櫃卻是文質彬彬了許多,就如同一杯清新淡雅的香茗,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還有兩外兩位掌櫃,一看也都是精明世故的人。不過幾人裏邊,就數鄴城的吳掌櫃最為精明,林媛猜想這或許跟他所處的處境有關係,因為有醉仙居這個勁敵,所以夏征就把這個厲害的人安排在了競爭最激烈的地方。


    若是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隻怕這香滿樓在鄴城都要被醉仙居壓得連老二都排不上了。


    聽劉掌櫃說,豆腐坊的周掌櫃以前就是在鄴城當管事的,看來,這鄴城的香滿樓裏,個個都是人才啊。


    林媛對吳掌櫃和香滿樓更加好奇了,特別是那個醉仙樓,有競爭對手,才會激起她的鬥誌,她覺得自己體內的激情已經開始不受控製地翻騰起來,恨不得立馬就飛到鄴城去會會那個醉仙樓了。


    看著林媛這激動萬分又鬥誌昂揚的表情,夏征恨不得一把撲倒,這賊賊的小眼神兒,他怎麽就越看越喜歡呢?


    因為有夏征的全力支持,還有劉掌櫃的恭敬態度,幾位分店掌櫃對林媛的東家地位都十分認同,一頓飯下來,林媛已經基本了解了各個店鋪裏的情況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各位掌櫃可有什麽想要問我的嗎?」林媛放下筷子,認真地從幾位掌櫃臉上一一掃過。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使著眼色,最終還是那個脾氣坐不住的鄭掌櫃一拍桌子,渾厚的嗓門一亮,說道:「你們幾個扭扭捏捏地跟個大姑娘似的,看得俺都著急了,還是讓俺來說吧。東家,俺們確實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的意思。」


    這鄭掌櫃一口一個俺,還真是不拘小節的人,他這個樣子都能把醉滿樓打理好,看來亭安鎮的民風應該都是這般淳樸熱情。


    林媛微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鄭掌櫃剛要開口就被吳掌櫃給打斷了:「老鄭,要不還是我說吧。」


    這個鄭掌櫃說話不會拐彎,再給得罪了東家。


    鄭掌櫃卻擺擺手:「俺沒有他們那麽多彎彎繞,說句話也拐彎抹角的,就跟東家直接說吧。東家,俺要是哪句話說的不中聽,你也別生氣,直接跟俺說哈。」


    林媛被他這大老粗的作風給逗樂了,點點頭,笑道:「好,鄭掌櫃要是哪句話說的不好聽了,就讓鄭掌櫃自罰三杯,如何?」


    林媛這半開玩笑的話立即打消了眾人的顧慮,鄭掌櫃哈哈一笑,果真端起桌上的酒杯,三杯白酒下肚了:「那俺還是先喝了這三杯酒再說吧。嘖嘖,老劉,你們這酒不行啊,喝起來跟白開水似的,沒勁兒!」


    劉掌櫃撇嘴,拍了他肩膀兩下:「這可是孟家酒坊最烈的酒了,知道你要是,我專門讓人準備的。這還嫌沒味兒?哼,下次你再來,自個備酒得了!」


    「自個備就自個備,正好讓你們都嚐嚐俺們亭安鎮安家酒莊釀出來的好酒!」鄭掌櫃一臉得意地顯擺了一番,要不是旁邊的王掌櫃擰了他腰間的嫩肉一把,隻怕這鄭掌櫃要一直誇獎他們那裏的美酒了。


    「咳咳。」鄭掌櫃也知道自己剛才跑題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跟林媛道了聲抱歉。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夏征一眼,而後咽了口口水,更加小心翼翼地問林媛:「東家,那個,俺們都知道福滿樓有個新鮮東西叫豆腐,生意特別好,而且別的地方連有都沒有。所以,那個,東家,能不能把那個豆腐也給俺們幾個分店弄點?有不少顧客聽說了豆腐,都來問過好多次了,之前俺們想跟劉掌櫃的要,可是劉掌櫃說那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所以,俺們今兒才想來問問您。」


    他不說起豆腐的事,林媛都要忘了,看了夏征一眼,見他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就知道這事他提前也不知道了。


    說起來,林媛當初跟夏征簽訂協議的時候說的是把豆腐賣給福滿樓,並沒有明說是總店還是分店。所以,夏征完全可以把豆腐運到各個分店去賣。


    隻是,豆腐這東西實在是太過嬌氣,各個城鎮之間離得又遠,若是真的運過去了,隻怕那豆腐都要變成豆腐渣了。所以,這些分店的掌櫃也隻是眼巴巴地幹看著,一點兒轍都沒有。


    林媛低頭想了想,本來她是打算跟夏征合作半年後,然後自己開鋪子賣豆腐的,但是沒想到這才幾個月過去,她就陰差陽錯地成了福滿樓的東家了。這樣一弄,她若是再自己單獨開鋪子賣豆腐,豈不是砸的還是自己的生意?


    不行不行,這筆帳可有些不劃算。


    想通了這些,林媛決定,豆腐坊的生意不單做了,還是跟福滿樓合作為好。不僅能給福滿樓帶來生意,還能以此作為特色菜,沒準能夠打敗那個醉仙居呢!


    本來見林媛一直低頭不說話,夏征還有些擔心她會把這個事安到自己頭上,畢竟林媛的心思他是最清楚的,當初更是說的清清楚楚,隻合作半年。他可不想因為豆腐的一點點利潤,就讓林媛誤會他,影響了兩人之間的感情。


    剛要開口嗬斥鄭掌櫃,就聽林媛緩緩開口道:「豆腐的事,是我想得過於簡單了。各位掌櫃應該都知道,我之前隻是豆腐坊的掌櫃,跟福滿樓也隻是合作關係。但是現在我已經是福滿樓的掌櫃了,所以,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私。」


    林媛扭頭看向夏征,感激地笑了笑,夏征護她的心思她又何嚐不懂?即便是為了夏征,她也不能如此自私。


    「所以,我決定,把豆腐的製作工藝傳給各個分店,然後在每個店的後廚開設製作豆腐的專門庫房。」


    聽她如此說,幾個分店掌櫃全都興奮地臉上一片紅光,這新鮮菜式在酒樓來說有多麽難得多麽寶貴,可想而知。


    隻要他們鋪子裏有了別的店裏沒有的豆腐,還會怕生意上不去嗎?


    其中最為興奮的當屬鄴城的吳掌櫃了,他接管香滿樓多年,一直被醉仙居壓了一頭,這憋屈的感覺就不提了。現在好了,隻要他的香滿樓上市了豆腐菜式,就不怕顧客不來香滿樓吃飯,就不怕幹不過醉仙居!


    既然已經答應了要把做豆腐的工序教給沒一個分店,林媛就讓各個分店派一個管事到豆腐坊去學習一段時間。而對於這個管事,除了要求聰明有能力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忠心。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製作出來的獨門工藝,被別人給偷了去。


    除了這些,當然還得需要廚師會做關於豆腐的菜式了。所以,林媛又讓幾個分店的掌櫃,挑選出一位有能力又可靠的大廚,到福滿樓來跟著大廚學習做菜。


    因為之前林媛每個月都要給福滿樓提供菜式,所以福滿樓裏的豆腐菜單已經有不少,但是她剛剛嚐過了,總覺得味道差了那麽一點點。


    林媛當即就決定,由她親自出馬,手把手地教幾位大廚學做菜。


    一聽她這話,其他幾人還好,劉掌櫃卻是激動地直搓手。之前老東家就一直抱怨廚子們做出來的才不如林媛做出來的味道地道,現在好了。林媛的廚藝他可是見識過的,有她親自出馬,還怕這些廚子們學不好嗎?


    夏征卻是當即就給否了,手把手教導那些廚子做菜?想得美,林媛的小手隻能爺一個人摸!


    林媛還以為夏征是怕她累著,柔聲說道:「每天就一個時辰而已,累不著的。」


    「那我也要跟著一起。」


    林媛無語,隻能點頭答應。


    吳掌櫃幾人麵麵相覷,這少東家也太黏乎林東家了吧,連做菜都得守著。以前到底是誰口口聲聲地說君子遠庖廚來著?


    飯後,林媛單獨留了吳掌櫃,打算跟他打聽一下關於醉仙居的事情。


    吳掌櫃自然也猜到了林媛留他的意思,所以當林媛問起的時候,他就一五一十地給說了。


    「這醉仙居不光是因為有個極厲害的背景,若是單單如此,我也就認了。」吳掌櫃一臉沮喪,林媛倒也十分贊同,若是醉仙居隻是背景厲害,飯菜卻不怎樣,隻怕也不會有那麽多顧客登門了。


    「不僅如此,他們醉仙居的大廚,據說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做出來的飯菜口味獨特,別人根本比不上。」吳掌櫃有些汗顏,「東家,實不相瞞,我曾經派了幾個臉生的小夥計去醉仙居打包過幾樣特色菜,那味道,嘖嘖,真的不是咱們能比的啊!怪不得他們的生意那麽好!」


    做菜做的極好,連吳掌櫃都甘拜下風。


    林媛心裏又開始癢癢了,就像武林高手遇到了同是高手的人,若是不比較一下,她這一輩子都要遺憾了。


    「你可曾見過那個大廚?」林媛對這個廚子很是好奇。


    吳掌櫃遺憾地搖了搖頭:「沒有,不光是我,就連醉仙居裏的人也極好有見過他的。不瞞東家,我在醉仙居也安插過眼線,那孩子在醉仙居四年了,但是一次都沒有見過大廚的正臉。」


    「正臉?那就是說,他也算見過的?」夏征的好奇心也被他勾了起來。


    吳掌櫃點頭:「不錯,隻是見過一次背影,據說他個子不高,渾身上下都穿著個黑色的大袍子。也不知道是身子不好,還是怎麽的,走路很慢。」


    「渾身穿個大袍子,他是見不得人不成?」夏征撇撇嘴,對這個人十分不屑。


    林媛卻覺得這個人肯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是身有殘疾,應該就是身份不能被別人看破。身有殘疾也就罷了,若是身份不能被別人看破,那該是什麽身份呢?


    「夏征,你去醉仙居吃過飯嗎?覺得怎麽樣?」


    夏征嗤了一聲:「沒你做的好吃。」


    林媛扶額:「我說正經的呢!」


    「我說的也很正經啊,就是沒有你做的好吃。」夏征使勁眨了眨自己無辜地像是小獸似的眼睛,力證自己的話是真的。


    林媛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了,反正她遲早要去醉仙居嚐一嚐那裏的飯菜的,也不急在這一時。


    「還有什麽其他的嗎?」


    吳掌櫃想了想,道:「這個大廚脾氣也挺怪,每個月隻有三天在醉仙居,若是誰想吃他親手做的飯菜,就得提前預定。聽說,客人都已經訂到今年春節了呢!」


    飢餓銷售,看來這個大廚或者這個掌櫃的,也還是有點經濟頭腦的。


    林媛對醉仙居的看法再一次改變,覺得這個勁敵果然很強勁。


    吳掌櫃又道:「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也許東家得知道。亭安鎮的安家酒莊,他們那裏單獨出了一種酒,專門供給醉仙居,就連京城裏的醉仙樓也用的這種酒。我聽鄭掌櫃說起過,安家酒莊的酒向來以辣、烈著稱,但是這種酒,卻十分不同。入嘴時又辣又烈,但是再迴味的時候,就覺得酒香綿長悠遠。就算喝醉了,第二天醒來也不會如別的酒似的,頭疼得厲害,反而還很神清氣爽。所以,因為這酒,醉仙居的生意也更加好了。」


    菜好,酒也好,怪不得醉仙居的生意常年不衰。


    隻是……


    「亭安鎮不是鄭掌櫃所在嗎?難道他不能跟安家酒莊的人打好關係,把這個酒買過來?」林媛納悶,再怎麽說,也是同一個鎮子的,多少麵子也給點吧。


    吳掌櫃苦笑搖頭:「東家,就老鄭那個脾氣,您覺得他能跟安家家主好好說嗎?還沒說上兩句呢,就別人家給堵了迴來。老鄭又是個直腸子,哪裏比得上安家家主那個女人?」


    「哦?安家酒莊的家主是個女人?」林媛震驚,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女人當家做主的呢!


    夏征卻是不屑一顧:「她有什麽好厲害的,家裏的產業又不是她打下來的,跟你比,差遠了。」


    林媛白了他一眼,看向了吳掌櫃。


    吳掌櫃笑著點了點頭:「少東家說的對,這安以香確實是從父母那裏繼承的家業。安家酒莊老莊主隻有安以香這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沒有辦法,就把家業傳給了自己的閨女。安以香找了個上門女婿,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


    原來如此,林媛恍然,終於明白夏征為什麽看不上安以香了。


    「不過,雖然這安以香是繼承的家業,但是她本身也是個很厲害的女人。不然的話,安家族中那麽多叔伯兄弟,早就給她搶走了酒莊了。」


    吳掌櫃對這個安以香卻是評價極高:「聽說她剛剛接手酒莊的時候,族中就有個伯父以她年紀太小為由,要強行將酒莊納入族中,由族長長老們共同管理。其實說白了,就是趁人家爹娘不在了,強搶人家的產業。後來,這安以香據理力爭,以一年為期,若是一年後她能力不夠,就把酒莊雙手奉上。」


    「一年?結果一年後,這酒莊在安以香的管理下生意蒸蒸日上,打消了族中人們的期盼?」林媛已經猜到了吳掌櫃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吳掌櫃笑著點了點頭:「東家你隻猜對了一半。」


    一半?


    林媛納悶地看向了夏征,隻見他也隻是聳聳肩,好像對這事不太了解似的。


    隻聽吳掌櫃說道:「一年以後,安家酒莊在安以香的管理下,的確生意極好,而且把生意做到了鄴城去,這自然就是跟醉仙居的合作關係了。不僅如此,當初那個提議要接手安家酒莊的老頭兒,一年以後不知怎麽地突然中風,在床上躺了不到三個月,就給去世了。而他去世那天,正好就是安以香正式接手安家酒莊的日子。」


    林媛挑眉:「那個老人之前身子就不怎麽好嗎?」


    「據說隻比老莊主大兩歲,但是身體一向硬朗,無病無災。」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一迴事,若是那個老人中風去世隻是個巧合也就罷了,如果不是,那這個安以香,的確是個十分危險的女人。


    林媛和夏征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心裏所想。


    「這個女人,倒是個厲害角色。」夏征鮮少這樣評價一個女人,他說厲害,那就一定是個厲害的了。而且,女人不同於男人,女人若是狠起來,可比男人可怕得多。


    「是啊,別看她是個女人,但是強橫霸道,據說現在京城的醉仙樓裏,都是用的安家酒莊的酒。」吳掌櫃突然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據小道消息稱,明年的皇商比賽,安家酒莊也要參賽。好像是他們又釀造出了一種很特別的酒水,隻是像咱們這樣的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啦。」


    皇商比賽?


    這個她之前倒是聽六子提起過,商人原本是不受人待見的,但是因為有皇商大賽這一盛事,不少商人可以以此謀得皇商的殊榮,這在整個商界算是極高的榮譽了。


    更重要的是,隻要贏得了皇商的美名,以後皇宮裏的一應酒水,全都由安家酒莊提供。這樣既有名又有利的美事,自然是大家爭相搶奪的對象。


    隻不過這其中的競爭也實在是激烈,不僅是酒水,還會有其它各種方麵,例如刺繡,廚藝等等都可以報名參加。這安家酒莊能不能取得名次,還真是個未知數。


    但是,不管怎樣,現在有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擺在了林媛的麵前,那就是安家酒莊跟醉仙居是穿同一條褲子的,它既然選擇了醉仙居,自然就不會再給醉滿樓和香滿樓提供更優質的美酒了。


    林媛嘆了口氣,覺得這其中的水實在是太深了,她都有些接受不了了。明明隻是想要安安靜靜地做個菜而已,現在居然還要考慮盈利的其它事,真是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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