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愛,癡癡戀,無悔無怨,誰也沒法勸,那時我愛似湧泉。其實愛已不完全,隻是我沒發現,人還在我身邊,而幸福卻已經離我那麽遠……


    “刹那間,又好似迴到昨天,我試著讓諾言實現,可是我不知如何再往前。麵對或是欺騙,兩邊都是深淵,無論我怎麽選,都麵對墜落的邊緣或是傷悲的容顏……”


    出租司機放了一路這首趙傳和辛曉琪的《仿佛是昨天》。


    這讓彤彤聽得心煩意亂。


    其實他很喜歡這首歌,但今天不知為何,他“恨”這首歌。


    其實路途並不遠,但這一路彤彤卻感覺走了十萬八千裏,時間又如此的漫長。


    終於到達了城市規劃設計院樓下,彤彤付了錢,連找零都沒向司機要,就飛奔進了設計院的大門。


    “你找莎莎?”


    辦公室裏,一位領導模樣的大姐吃驚地望著彤彤。


    “是啊是啊,大姐。她不是迴家探親了嗎?但是卻一個月沒有和我聯係了,所以很抱歉打擾您的工作,但我知道,想知道她的消息,也必須來您這裏。”


    “小夥子,你是她的什麽人?”大姐問道。


    “哦,我是她男朋友。”彤彤有點含蓄,微笑著小聲說道。


    “男朋友?!”大姐的語氣很吃驚,但表情更加吃驚。她下意識地望了望旁邊的幾位正在工作的同事,同事們聽到這裏也紛紛抬起了頭,滿臉驚訝地看著彤彤。


    “怎麽啦?”彤彤疑惑不解地問。


    領導大姐不知是問彤彤,還是在問旁邊的同事:“莎莎的男朋友?她究竟有幾個男朋友?”


    “什麽什麽?您說什麽?”彤彤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


    大姐又看向了同事們,同事們也麵麵相覷,全都是一幅不明就裏的樣子。


    彤彤更如墜迷霧之中,趕緊說:“大姐,您別跟我打啞謎,麻煩您說清楚一些。”


    “你們……”領導大姐不知該怎麽開口,“你既然是她男朋友,你們不是……你們不是結婚了嗎?你怎麽跑到這裏來找她?”


    彤彤的雙眼有些發懵,視線有點模糊,他感到自己有些耳鳴。


    但彤彤還是很快鎮定了下來。


    他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露出一個並不太好看的微笑,說道:“是這樣,大姐,您可能誤會了,我們還沒有結婚。但是她可以說……該怎麽說呢?算是我的未婚妻了吧。雖然沒有正式的訂婚,但是她……該怎麽說呢?我們結婚也是遲早的事兒。”


    “也就是說……”大姐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你跟她沒有結婚?”


    大姐那個“她”字用的很重。


    “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彤彤感到口中非常幹澀。


    “直說了吧。”大姐歎了口氣,“小夥子,我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樣處關係的。你感覺聽我說的亂?我現在感覺也很亂!半個月以前,莎莎來到這裏,辦了辭職手續。”


    “什麽什麽什麽?您再說一遍!”


    彤彤的表情嚇了一屋子人一大跳。


    “你別嚷,小夥子,”大姐說道,“你先別激動,聽我說。”


    彤彤的身體有點打晃,領導大姐顯然看出來了,於是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要不小夥子你先坐下來?我看你有點站不住了。”


    “我沒事,您繼續說。”彤彤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從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傳到自己的耳朵裏,盡管他這麽說,他還是感覺自己真的站不住了,於是坐了下來,但雙眼依然緊緊盯著領導大姐。


    而在大姐眼裏,麵前這個英俊的小夥子,此時的表情和臉色卻很不英俊,簡直就像突遭大病。


    “半個月前,莎莎迴到了這裏。她提出了要辦辭職。”大姐繼續說道,“我們全都很吃驚。對於這個小姑娘,我們全單位都是很喜歡的。而作為領導,我們也都很器重她。她是一個才女,在專業領域,可謂是個天才,稍加時日,她就會大展宏圖。可誰能想到她卻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


    彤彤覺得自己是在聽故事,彤彤覺得自己聽到的不是真的,但還是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微笑,幹澀地問道:“她辭職的理由是什麽?”


    “她說她要結婚了,迴家鄉結婚,或者說在家鄉結婚,要當一個全職太太。我們的理解就是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唄。”大姐歎了口氣說道,“像這種大學畢業就能進到我們這種單位的孩子並不多,一般來說這樣的大學生都非常珍惜自己的工作機會,很少有剛入職就忙著要結婚的年輕人,所以我們也覺得很奇怪。可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再說又是人生大事,無論作為同事還是領導,我們也不能說什麽,更不能阻攔,她莎莎既然來辦辭職,那我們除了遺憾也沒有別的辦法。於是人事部門就給她辦理了辭職。”


    領導大姐好像後邊還說了一些什麽,但彤彤已經聽不清了。他覺得如果不是對麵的大姐在跟他開玩笑,就是自己真的身處一場具有極度黑色幽默色彩的、玩笑一般的噩夢之中。


    彤彤下意識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他感到了疼,說明這不是夢。但他真的希望這是一場夢,希望自己突然醒來,他恨現在的自己竟然就是醒著的。


    人醒著,但腦子已經不清醒。


    他不知道、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規劃設計院的大門的,等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走著,已經是在車水馬龍的繁華的大街上了。


    “迴家鄉結婚。”


    “當全職太太。”


    “相夫教子。生兒育女。”


    ……


    彤彤克製住自己,不想去琢磨這些詞匯、這些在平常日常生活中司空見慣的詞匯,但他的腦子不聽使喚,還是不斷地重複著這些話,就如同剛才的領導大姐給他催眠了一樣。


    彤彤滴酒未沾,但卻感覺自己現在已經酩酊大醉,而周邊的路人看到的這個蹣跚而行的小夥子也真的就像喝醉了一樣。人們紛紛閃開,唯恐這個表情呆滯、步履搖晃的年輕人會突然做出點什麽。


    “這是哪裏呢?不認識。哦不,我認識,這裏是中湖。這裏是我浪漫開始的地方,這裏是我一次又一次和我所愛的姑娘約會的地方。麵前是什麽?一池清水嗎?也好也好,我要跳下去,清洗一下我自己,確切地說,我該跳下去清洗一下我的腦子!對,跳下去洗一洗自己!”


    就在彤彤邁出一條腿,搖搖晃晃向湖麵倒去的一霎那,一隻有力的胳膊,將他拉了迴來。


    一句聲很大、卻很遙遠的喊叫傳來:“你他麽瘋了嗎?給我醒醒。”


    可彤彤沒有醒,依然爛醉如泥般搖搖欲墜,他能感到身體隨著正在搖晃自己的那雙有力的臂膀而晃動著。


    直到一記有力的重拳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才突然清醒了過來。


    站在麵前的是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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