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細白的胖臉微微顫抖著,眼神裏的惡毒卻將心底的恐懼掩蓋得嚴嚴實實。


    “什麽夢?成為皇後的春秋大夢?”


    李公公笑了出來,笑容陰毒:“不是咱家說你,就你那下三爛的家世,想做皇後你做夢去吧!”


    “沈榕寧,咱家去了另一頭,做了那孤魂野鬼也不去投胎,就等著看你怎麽死?”


    榕寧輕笑了一聲,絲毫不在意李來福虛弱的威脅。


    她定定看著他道:“本宮一直在做一個夢,瘋了般地奔逃在毫無人煙的宮道上。”


    榕寧說起上一世的場景,聲音依然一點點地發緊發沉。


    “本宮就那麽拚命地逃,可怎麽也逃不出你的魔爪。”


    李公公臉上的神色漸漸變了幾分,不曉得榕寧在說什麽。


    可她說的場景,他似乎曾經在偶爾的夢魘中真真切切夢到過。


    他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一股莫名的荒誕感襲來,讓他一貫鎮定從容的表情終於裂開了一條縫。


    “你什麽意思?”李來福惡狠狠的話此時此刻沒有一點點的殺傷力。


    榕寧死死盯著他,手中的刀子緩緩順著李來福肥膩的臉一點點對準了他渾濁蒼老的眼睛。


    榕寧眼神冰冷了幾分,盯著眼前無數次纏繞自己的噩夢。


    “無數次……無數次,我被你追了上來,你將我禁錮在你罪惡裏,折磨我,殘害我,你就是我榕寧的噩夢!”


    李公公完全懵了,他倒是有那個色心,可是她也沒有給他機會啊。


    本以為臨時被她逃脫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膽大包天,竟然爬龍床?


    他在後宮浸淫了如許年,最後竟是栽在了一個女人手裏。


    此時榕寧冰冷的眼神竟然讓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懼感。


    “你到底要幹什麽?”


    榕寧輕笑了一聲,突然刀尖迫近了李來福的眼睛。


    “你你你……你放下!你且放下刀!我和你合作,我扶你登高位,你信咱家的能耐……”


    榕寧手中的刀尖一點點逼近李來福:“不需要,你這惡心的東西從這世上消失便是給本宮最好的迴報。”


    榕寧咬著牙道:“殺了你,本宮就能安心入夢了。”


    她的手向前狠狠一推。


    啊!李來福淒慘的嚎叫聲登時響徹整個大理寺的監牢。


    隨即那慘嚎聲戛然而止,變成了嗚咽聲,像是嘴巴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


    榕寧緩緩走到了牢房外麵,之前的牢頭得了榕寧的銀子也不知道躲去了哪裏?


    綠蕊身後卻是站了大約十幾個普通婦人,有禦河邊賣羊湯的娘子,有宮裏頭做粗使嬤嬤的婦人,有秦樓會館低等的妓子……


    她們所有人都有一個共性,便是她們的姐妹,女兒曾經都是後宮裏低等的宮女,也都死在了李來福那個陰森森的魔窟裏。


    她們生前受盡折磨,死後被李公公砌在冰冷的牆壁裏,永世不見天日。


    此時這些人手中人人拿著武器,匕首,剪刀,簪子……


    看到榕寧從裏麵走出來,所有人都哭紅了眼。


    榕寧看向了麵前的人,緩緩道:“半炷香時間,諸位各憑本事給自家親人報仇,不留活口,不要殺得太難看。”


    綠蕊眼神灼灼,早已經躍躍欲試,她躬身福了福拿出來一塊苫布道:“主子,奴婢省的,絕不會讓主子為難,隻是死在他手上的小姐妹不計其數,如今隻能找夠這些。”


    綠蕊聲音微顫,紅了眼眶,突然給榕寧跪下磕頭道:“謝娘娘成全!”


    身後的婦人齊刷刷跪倒在地,低聲齊唿:“謝娘娘成全!”


    榕寧擺了擺手,緩緩朝著外麵的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壓抑著的大仇得報的哭泣聲,李公公罪惡且絕望的悶哼聲……


    她腳下的步子定了定,心頭壓著的一塊兒石頭終於落了地,再也不會做噩夢了。


    她心結已了,恩情未報,未來的路不管如何都得走下去。


    身後的陰影漸漸褪去,前麵變得寬敞了起來,陽光灑了下來。


    榕寧漸漸從身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光陰在她的臉上浮動,掠過十年的歲月春秋。


    她終於從那一場噩夢中解脫了。


    別迴頭,別迴頭……


    榕寧乘上了馬車順著西司馬門迴到了宮城重地。


    前後一炷香的時間,剛剛輪到張瀟換班,他接過榕寧的腰牌看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躬身道:“正如娘娘所料,許答應今早敲鳴冤鼓了,此番被人架進了養心殿。”


    榕寧點了點頭,隨即迴到了玉華宮。


    剛一進門,蘭蕊便迎了出來


    “主子,您可迴來了,雙喜公公傳皇上口諭讓後宮幾個位列妃位的娘娘速去養心殿。”


    榕寧淡淡笑了出來:“該來的,終於來了。”


    蕭澤的後宮人少,來往也簡單。


    本以為處死溫清那個賤婢也就算了,這件事情揭過不提。


    沒想到倒下了一個溫清,竟是牽扯了這麽多陳年舊事?


    冷宮裏的那個女子,蕭澤幾乎都已經遺忘了。


    如今另一個被他忘了的許答應,居然一大早幹了一件如此驚天動地大事。


    直接將三年前轟動整個宮城的純妃謀害皇子案,重新翻了出來。


    即便此時的蕭澤心力交瘁,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許答應很聰明,直接敲了鳴冤鼓,若是這事兒鬧不大,純妃娘娘可能就再也不會從冷宮裏出來了。


    要知道當初景豐帝一氣之下,將純妃的腿都打瘸了。


    此番再翻案重審,打的是蕭澤的臉。


    隻有鬧大了,整座京城人盡皆知,景豐帝才會好好複審。


    因為牽扯的人太多,索性將宮裏頭的嬪妃們統統宣到了養心殿。


    一來是做個見證,二來便是蕭澤最拿手的震懾。


    接二連三後宮出了這麽多的破事兒,蕭澤心底的火氣早已經壓不住了。


    況且他最忌諱的便是皇嗣傳承問題,誰要敢在這個上麵出什麽幺蛾子,蕭澤絕不姑息。


    榕寧在蘭蕊的攙扶下進了養心殿,她在宗人府耽擱了些時候,她進殿的時候其餘人都已經來齊了。


    榕寧上前一步同蕭澤見禮:“臣妾給皇上請安,臣妾許是累了,起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蕭澤看向她的視線多了幾分溫柔:“你懷了身孕,自然比旁人精貴些,無妨的。”


    “來人!賜座!”


    榕寧也不客氣,轉過身坐在了蕭澤的下手位,看向了剛剛從宗人府拖出來的溫清。


    溫清抬眸死死盯著榕寧,突然高聲道:“皇上!臣妾冤枉!昨天夜裏是沈榕寧這個賤人做局陷害臣妾啊!”


    “這個賤婢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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