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紅綃羅帳,數不盡的繾綣溫柔。


    溫清靠在蕭澤的懷中,眉眼含春,柔美的眼尾卻掛著淚。


    “清兒,怎麽了?”蕭澤將溫清攬進懷中。


    溫清擦了擦眼淚,看著蕭澤笑道:“沒什麽,臣妾就是高興,高興皇上能原諒臣妾,不再生臣妾的氣。”


    蕭澤瞧著她是真的怕了,難免心軟了幾分,抬起手緩緩撫過溫清的臉頰:“朕早就原諒你了,你不必再掛懷。”


    “臣妾多謝皇上,”溫清笑了出來。


    蕭澤促狹的看著她道:“愛妃經此一遭倒是懂事了不少。”


    蕭澤牽起了溫清的手吻了吻,突然愣在那裏,隨即定定看向溫清的手指。


    纖細的手指骨節竟是生了凍瘡,許是他抓得緊,溫清因著疼痛悶哼了一聲。


    蕭澤臉色一怔:“清兒?”


    溫清眼角微微發紅,低下了頭:“皇上,沒什麽的,臣妾在東四所挨凍也無所謂,隻要皇上能原諒臣妾,臣妾心中也是熱的。”


    “挨凍?”蕭澤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東四所雖然不比其他宮殿好,可也不是什麽冷宮,即便是冷宮也不能將後宮的嬪妃們凍成這個樣子?


    “李公公!”


    外麵候著的李公公疾步走了進來,躬身行禮。


    蕭澤冷冷道:“將東四所那些沒用的奴才處置了去!”


    “是!”李公公領命退了出去。


    溫清微垂的眼眸間掠過一抹快意,這些日子她在東四所住著,那些見風使舵的奴才都以為她溫清完了。


    一個個給她吃剩菜剩飯也就罷了,竟是連她取暖的炭火也要克扣,當真是找死。


    蕭澤心疼的擁住溫清低聲道:“明日就從東四所搬出來吧。”


    溫清點了點頭,隨後臉上掠過一絲苦澀,似乎有難言之隱,又不便說出來。


    蕭澤笑問道:“怎麽?愛妃不願意搬出來陪著朕嗎?”


    溫清低聲道:“皇上,臣妾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答應,東四所是臣妾該去的地方,臣妾若是搬出來……”


    蕭澤頓時愣了一下,隨即想到了那個溫柔可人給他做冬芥餅的女子。


    “你……”他竟是有些猶豫。


    溫清的一顆心沉了下來,她練綠腰舞的時候不曉得吃了多少苦,服用了多少難以下咽的秘藥。


    如今能不能比得過榕寧那個賤婢,就在此一搏了。


    沒想到臨到頭,蕭澤為了榕寧竟然會猶豫。


    她深吸了一口氣,滿是凍瘡的手指輕輕撫過蕭澤還殘留著汗意的胸膛緩緩道:“皇上,切莫為了臣妾這般為難,臣妾便是住進了東四所,也沒什麽不好的,皇上為臣妾做的已經夠多了。”


    蕭澤瞧著眼前女子的淒楚容顏,心頭的那點子猶豫一掃而光。


    “不必再迴什麽東四所,那裏哪兒能住人?明日起搬迴你的景和宮吧。”


    溫清眼底的驚喜一晃而過,隨即驚慌道:“皇上萬萬不可,寧嬪妹妹怎麽辦?”


    蕭澤笑著輕輕掐住她的下巴:“你是貴妃。”


    溫清頓時驚喜萬分,這是原諒她了嗎?


    突然窗外咚的一聲,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怎麽迴事?”蕭澤眉頭緊蹙。


    不多時雙喜跪在隔斷外稟告:“迴稟皇上,是寧嬪娘娘為皇上放的煙花,替皇上祈福的。”


    蕭澤一愣,忙看向窗外,榕寧緊緊裹著大氅站在不遠處為他放煙花。


    絢爛的煙花炸開在天際,將蕭澤的思緒頓時拉迴到那個塞北的夜晚。


    一個姑娘也是這樣站在煙花下衝著他笑。


    蕭澤眉眼間不禁染了一層笑意。


    “皇上,寧妹妹膽子也太大了些,這可是養心殿,竟是在外麵聒噪到此種地步?”


    溫清尖利的聲音讓蕭澤眉頭皺了一下。


    蕭澤笑容淡了幾分,掐著溫清的下巴:“你不也睡在朕的養心殿嗎?”


    想到此蕭澤盯著那絢爛煙花,悵然若失緩緩笑道:“許久沒有放過煙花了。”


    “皇上!”溫清聲音發緊,好不容易承寵,這寵愛的熱度尚未升下去,竟然就這麽沒了?


    蕭澤似乎想起什麽,開始穿衣笑道:“朕去瞧瞧寧嬪的煙花,那丫頭膽子大得很,別把朕的養心殿給燒了,你迴景和宮吧。”


    溫清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還是應了一聲。


    不多時李公公帶著她走出了養心殿,遠遠便看到蕭澤陪著榕寧放煙花,兩個人開懷大笑,像兩個頑童一樣。


    溫清再也忍不住,紅了眼。


    賤婢,本宮要你死!


    第二日,溫清重新搬進了景和宮的消息傳遍了後宮。


    各宮的嬪妃們紛紛送了禮物過來,王皇後雖然沒有親自來,可那株幾乎一人高的珊瑚樹到底是惹了太多人的眼熱。


    景和宮主位是溫貴妃,榕寧身為景和宮裏的人自然不能躲在偏殿裏,況且她已經躲無可躲。


    榕寧靜靜地坐在下手位,冷眼旁觀蕭貴妃和溫清說話。


    蕭貴妃睃了一眼一邊低垂眉眼坐著的榕寧,笑著握住了溫清的手:“恭喜姐姐迴來,這有的人啊饒是再怎麽樣得寵,也不過是皇上眼裏的笑話罷了。”


    榕寧淡笑不語,蕭貴妃瞧著她的鎮定自若不禁臉色陰沉了下來,死死盯著榕寧道:“寧嬪覺得呢?”


    榕寧笑道:“不管是貴妃娘娘,還是溫姐姐,抑或是嬪妾,多不過都是伺候皇上的。”


    “就像溫姐姐別出心裁將皇上服侍得開開心心的,才是我們做嬪妾的榜樣。”


    蕭貴妃頓時臉色僵了幾分,鬆開了溫清的手。


    榕寧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打壓她一個小小的嬪又能如何,溫清如今獨寵養心殿,她蕭貴妃才是最該著急的那一個。


    溫清眸色一閃,冷冷看了一眼榕寧,這個賤婢這是要讓蕭貴妃嫉妒甚至恨上了她。


    她冷笑道:“寧嬪妹妹言重了,誰不知道你可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本宮哪敢比?”


    榕寧玩笑道:“若論皇上心尖子上的,溫姐姐怕是咱們後宮第一個在皇上養心殿裏侍寢的嬪妃呢!”


    蕭貴妃臉上的表情再也支撐不住了,倏然起身,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


    她此番看向溫清的眼神都冷了幾分,淡淡道:“本宮還有事,告辭!”


    蕭貴妃幾乎是逃出了景和宮,剛走出宮門口便停住了腳步迴頭死死盯著景和宮朱紅色大門。


    她咬著牙道:“這裏麵住的都是妖精,都去給本宮死!”


    景和宮內的氣氛也熱絡不到哪兒去,溫清雖然是一宮主位,可之前蕭澤對榕寧的感情很深,她便是要害她也得棄了明目張膽的手段。


    演戲演得實在是太累,溫清靠在了椅子上,再看向榕寧像是看一坨垃圾。


    “滾出去吧!以後少在本宮麵前礙眼!”


    榕寧求之不得,躬身福了福後,卻笑了出來:“娘娘當真是忘了兩年前那個枉死的孩子了,竟是和仇人相談甚歡。”


    溫清頓時變了臉,猛然站起死死盯著榕寧。


    “賤婢!別以為本宮不敢再教訓你!”


    榕寧抬起手緩緩撫過手腕間的血玉鐲子,溫清眼神一閃,視線從溫清的血玉鐲子上挪開,這是王皇後賞賜這個賤婢的,她難不成靠上了皇後?


    如此溫清更不敢輕舉妄動,榕寧看在眼裏笑了出來:“娘娘兩年前懷的可是皇子,不曾想被人下了毒,直接胎死腹中,蕭家的手段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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