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吳氏走到夏時錦身旁,握著她的手,和顏悅色地安撫起來。


    “皇後娘娘也不是不知道,你父親啊,就是這個火爆性子。”


    “這男人,都愛麵子,受不得咱們女人家指指點點的。”


    吳氏輕拍夏時錦的手背。


    “而且,這朝堂之事,為官之道,咱們女人家家哪懂那麽多,不插手也是對的。”


    “皇後娘娘莫要往心裏去,免得傷了父女的情分。”


    夏時錦冷眼瞧著吳氏,抽迴手,拒絕了她的虛情假意。


    吳氏訕訕笑了一下,繼續又道:“別看你父親發脾氣,可還是惦記皇後娘娘的。”


    兩個婢女會意,立刻將兩個錦盒與食盒一同端到夏時錦的麵前。


    “昨日出發前,你父親特意叮囑帶了些東西給你。”


    “這裏有你喜歡吃的桂花核桃酥,還有前些日子別人送的上好龍井和普洱......”


    吳氏一邊說著,一邊一一打開給夏時錦瞧。


    “還有個西域商人前些日子來國公府拜訪你父親,特意送了許多的名貴香料,有些宮裏麵都未必有,你父親也特意讓人備了些給皇後娘娘......”


    雖知這個吳氏也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可人有時還是要維持下表麵的和氣。


    夏時錦淡淡地瞧了一眼那桌上的東西,禮貌性地笑了笑。


    “父親和母親有心了。”


    這時,吳氏身旁的一名女婢突然道:“皇後娘娘,我和阿紫姐姐以前在國公府最是要好,自從阿紫跟著皇後娘娘出嫁後,便甚少見了。”


    女婢福身請道:“今日難得一見,奴婢想跟阿紫姐姐敘敘舊,還請皇後娘娘準許。”


    夏時錦瞧了瞧同樣滿眼期待的阿紫,便點頭應了。


    阿紫出去後,吳氏和夏修宜便拉著夏時錦又閑聊了一會兒,剩下的那名女婢便在旁邊煮茶添茶。


    知道吳氏和夏修宜母女倆悶不出好屁來,推到麵前的茶水也好、茶點也好,夏時錦是一口都沒動,找了個借口將夏修宜和吳氏打發走了。


    吳氏和夏修宜走了半晌,阿紫都還沒迴來。


    夏時錦本想派富貴公公去尋來著。


    她轉念一想,員工也是人,總是要放鬆、喘口氣的。


    阿紫平日裏做事勤勤懇懇,甚是辛苦,難得出宮跟她的小姐妹們見麵敘舊,便由著她去了。


    可又擔心阿紫有什麽事,便派富貴公公跑去瞧了一眼。


    待富貴公公迴來說阿紫同幾個小姐妹在一處亭子裏正聊得熱鬧,夏時錦便也放心了


    頭上的鳳冠太重,身上的華服也太過冗贅,夏時錦脖子累得脖頸、肩膀都發酸。


    她等不及阿紫迴來,便叫來日常在門外候命的宮婢進來侍奉。


    與此同時,夏修宜送走吳氏後,來到了虞嬪的房間。


    關好門,虞嬪緊聲問道:“怎麽樣,成了沒?”


    夏修宜扭腰晃臀地走到茶桌前坐下,煩躁地卷著繡帕。


    “成什麽啊。”


    目光看著一處,夏修宜若有所思地疑惑道:“長姐她......好像對我和母親甚是戒備,所有入口的東西,一概不碰。”


    “以前在國公府時,她不這樣啊。”


    虞嬪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想到嫿妃交給她的任務,沒心情在這裏同夏修宜閑聊。


    她語氣幹脆道:“那就按照嫿妃娘娘事先吩咐的,走第二步棋。”


    命人尋來溫常在,虞嬪將備好的食盒交到她的手中。


    “這是剛剛煮好的酒釀甜湯,就勞煩溫常在走幾步,給皇後娘娘送一碗去。”


    溫常在垂頭看著食盒,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她心裏清楚得很,深更半夜讓她送殷勤,定不是什麽好差事。


    虞嬪蹙著眉頭催促。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


    溫常在悶不吭聲。


    她不想害皇後,不想做違背良心的事,更不想做可能會丟了小命的事。


    可她出身卑微,又沒有強大的家世,皇上的寵愛也隻是點到為止。


    在這宮裏,她就是無根的浮萍,隻能隨波逐流。


    有時想反抗,卻沒有底氣來支撐她的勇氣。


    虞嬪見她仍是不動,知曉溫常在也不是個傻的,便拿嫿妃來壓她。


    “溫常在,你一個通房出身,身份卑賤,能有嫿妃照拂是你的福分。”


    “嫿妃待你如何,想必妹妹心裏也是清楚的。”


    “你不去,過後就是死;去了,今夜事成,嫿妃必定會念你的好。”


    虞嬪氣勢逼人,溫常在不得不妥協。


    她頷首喏聲應道:“妹妹這就去。”


    雖派去了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溫常在,可夏修宜仍擔心夏時錦不上套。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這個長姐皇後是愈發地不好唬弄了。


    夏修宜擔憂道:“若是溫常在也沒能讓皇後喝下那碗甜湯,今晚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虞嬪眼底如古井無波,麵色平靜地坐在那裏喝了口茶提神。


    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她胸有成竹道:“嫿妃娘娘做事向來周全,早就事先想好了所有對策。”


    “溫常在這步若沒成,自有下個備用法子在等著。”


    “什麽法子?”夏修宜問。


    虞嬪湊到夏修宜的耳邊,抬手遮掩,低聲言語。


    夏修宜聽後略顯失望地質疑起來。


    “那藥性能比親口服下的強?”


    “你們這法子,怕也隻是撓癢癢罷了。”


    “要知道,我母親托人尋來的藥,那藥性可是極猛烈的。”


    “再貞烈自重的女子都受不了,就算是佛前修行的尼姑,那都得到處跪著去求男人。”


    “我長姐若是能服下,那藥能讓她欲火焚身,何須往她屋裏塞男人,她自己就熬得受不了,開門去撩騷守門的禁衛軍了。”


    “或許啊......”


    夏修宜捂唇壞笑道:“饑渴急了,可能連太監都不放過。”


    虞嬪淺淺一笑,心思沉重道:“希望溫常在的湯能送到皇後的嘴裏吧,實在不行,也隻能按第三個法子來了。”


    “若是第三步棋也不成呢?”夏修宜問。


    虞嬪歎道:“春花宴總共要三日,這期間,就不信皇後沒有掉以輕心之時,今日不行,再另尋機會便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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