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文答應離開時,已是晌午。


    動了一上午的嘴皮子,夏時錦也是餓了。


    禦膳房的飯菜做得雖好,可離千禧宮畢竟是有段路要走的。


    這期間,保不齊有人故意在飯菜裏做手腳。


    夏時錦現在特別惜命,便自己掏銀子另外雇了個廚子,在她的千禧宮裏的小廚房裏單獨起灶。


    午膳是油燜春筍和一隻叫花雞。


    夏時錦正覺得少碗湯呢,夏修宜那個湯女就又來了。


    “姐姐。”


    人還未進殿,那嬌滴滴卻又賤不刺啦的聲音就隔著門窗傳了進來。


    進來看到夏時錦吃得正香,夏修宜虛情假意地笑道:“姐姐近日來真是好胃口呢,妹妹瞧見都替姐姐高興。”


    可夏修宜的心裏卻盼著夏時錦能被雞骨頭給卡死。


    若不是夏時錦現在還有點利用價值,她恨不得現在就下包老鼠藥在湯裏,幹脆利落地毒死這個嫡姐姐。


    夏修宜虛偽地扮著親昵。


    “正好,妹妹今天多熬了一鍋佛跳牆,特意給姐姐送來。”


    夏時錦側眸冷冷地朝食盒瞧了一眼。


    “為何拿了兩盅來?”


    夏修宜麵色羞紅地扭捏道:“這次還給皇上準備了一盅。妹妹現在隻是個貴人,位份不夠,又未得皇上寵愛,想送到養心殿去都進不去。”


    夏時錦問道:“哪一盅是給皇上的?”


    夏修宜滿心歡喜地笑道:“哪個都行,都是一鍋出來的,味道一樣。”


    一鍋出的啊,那就放心了。


    托蕭澤的福,終於能喝碗好湯了。


    夏時錦隨手挑了一盅佛跳牆出來,放在碗旁。


    左右以後也是要安排夏修宜侍寢的,夏時錦樂意送她這個人情。


    可她不想陪夏修宜去找蕭澤,有富貴公公刷臉,夏修宜的這碗佛跳牆便能送進勤政殿。


    “富貴。”


    “奴才在。”


    “你陪著夏貴人跑一趟,把這盅佛跳牆給皇上送去。”


    “多謝姐姐,明日,妹妹再給姐姐熬過好湯來。”


    夏修宜聽了,眉開眼笑。


    她樂得單獨去勤政殿,理了理發髻和頭上的簪子,便命貼身宮婢提著食盒,跟著富貴公公朝勤政殿的方向去了。


    吃飽喝足,夏時錦坐在搖椅上,在廊廡下曬了會兒太陽。


    暖日麗晴春正好。


    微風拂過,臉上的肌膚都能感受到那一絲絲的暖意。


    待歇夠了,她便來到禦花園裏散步消食。


    自從斷了湯藥後,每日飲食加鍛煉,夏時錦的體力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


    路走得一日比一日多了,而氣也沒那麽喘了。


    在經過梨園時,夏時錦遠遠瞧見梨花亭裏有人在逗鳥。


    “那是誰,阿紫可看得清?”


    “迴皇後娘娘,好像是如妃。”


    正巧,夏時錦還想著哪日抽空去給如妃那裏,給這位鬧情緒的老員工做做心理工作。


    沒想到今兒就在這兒碰上了。


    如妃見到夏時錦走來,極守禮數地迎上前來,欠身作揖。


    文雅嫻靜的一個美人,開口卻是讓人極其意外的煙嗓子。


    “嬪妾見過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如妃肌膚勝雪,杏眼桃腮,生得明豔卻不張揚風塵。


    秀美嬌俏的鼻梁下,一抹飽滿紅唇更是添了幾分性感與特有的風情。


    她起身抬眸,眼波流轉如春水,淺淺一笑,美則美矣,卻自有一股倨傲清高之氣,拒人於千裏之外。


    夏時錦能感受得到如妃在心裏對她的不屑一顧,若非有個皇後的頭銜,怕是都懶得多瞧她一眼。


    “有日沒見如妃妹妹了,妹妹不僅氣色好,也比以前又美了幾分呢。”


    夏時錦說了一番客套話,眼神笑意皆是人情世故。


    如妃淺淺一笑。


    “謝皇後娘娘的金口玉言,皇後娘娘的氣色亦是好了許多。”


    夏時錦側頭瞧向掛在亭柱下的那個鳥架子。


    鳥架子上有一隻羽毛雪白,額頭一點粉的鸚鵡,甚是可愛且好看。


    夏時錦瞧了甚是喜歡,走到鳥架子前逗了逗。


    “這鸚鵡可會學舌說話?”


    “會是會,但是要看心情。”如妃語調淡淡地迴道。


    逗了片刻,見那鸚鵡也不說話,夏時錦便坐下與如妃閑聊了幾句。


    可聊著聊著,那鸚鵡便冷不丁地在背後來了一句。


    “我去年買了個表。”


    尬聊到一半戛然而止,夏時錦猝然迴頭,看向那隻白色玄鳳鸚鵡。


    鸚鵡撲騰了下翅膀,在鳥架上歪著小頭,蹦蹦噠噠地又生硬叫了一句。


    “我去年買了個表。”


    夏時錦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它剛才說什麽?”


    她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如妃態度淡漠地坐在對麵,低頭喝茶不言語,一旁的宮婢清娥見狀替如妃迴答。


    “迴稟皇後娘娘,奴婢聽著好像是......我去年買了個......鏢?”


    “......”


    這話從人嘴裏出來,夏時錦聽著怎麽就那麽別扭呢。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句話,懂的人都懂。


    雖對夏時錦來說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句髒話,可在這本重生宮鬥古言的書中世界裏,就十分地不合常理。


    也就是說這書中還有跟她一樣的穿越者?


    瞳孔放大,夏時錦轉頭看向如妃。


    難道如妃是同道中人?


    驚詫、欣喜、疑惑在夏時錦的眼底交錯。


    她試探問道:“這鸚鵡如此可愛,可是如妃教的?”


    如妃抬眸冷冷地瞧了一眼那隻鸚鵡,搖頭道:“這是皇上前些日子派人送給嬪妾的生辰禮,送來時,白鳳便已經由人調馴過了。”


    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夏時錦慢條斯理地又問。


    “也不知這鸚鵡所言是何意,本宮甚是好奇,如妃可知曉白鳳之前是由何人養的?”


    如妃態度冷冰冰,啞著嗓子說話,連瞧都不多瞧夏時錦一眼。


    “嬪妾並不知曉。”


    “皇後娘娘若是好奇,不如派人去內務府的掌儀司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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