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遣退各宮妃嬪後,九思公公來到千禧宮傳話。


    “皇上讓我給皇後娘娘帶句話,說鸝妃葉子牌打得太差,什麽時候長進了,什麽時候再掛她的綠頭牌子。”


    夏時錦迴頭看了眼木架子上掛的倒計天數。


    剛出師,十二名待孕妃嬪就被刷掉一名?


    蕭澤這是明擺著與她作對。


    妃嬪侍寢、孕育皇嗣,哪一件不是對蕭澤好的事。


    夏時錦想不明白,蕭澤他到底在矯情個什麽勁兒?


    當真是聖心難測。


    夏時錦閉眼,試圖壓製心裏湧起的那股火氣。


    再睜眼時,她笑意溫和地看著九思公公:“皇上真是慣會逗弄我們這些妃嬪。”


    “侍寢而已,跟葉子牌打得好不好,又有何關係?”


    “且鸝妃對皇上情深意重,又是柳太後的侄女,皇上又何必拿葉子牌來打趣鸝妃。”


    九思公公亦是躬身陪上笑臉。


    “咳,這千金難買皇上一個樂意。”


    “皇上覺得有關係,那便是有關係。”


    “再說,聖意不可揣測,奴才也說不上緣由,迴不了皇後娘娘的話,還請娘娘恕罪。”


    夏時錦皮笑肉不笑:“九思公公所言極是。”


    ......


    羽坤宮。


    嫿妃聽完敬事房李公公的話後,笑得是花枝亂顫。


    “鸝妃啊,鸝妃啊......”


    “好不容易盼來的侍寢機會,就這麽讓你給輸沒了。”


    一口氣,她歎得特別舒心,手握玉推,輕輕地按摩著臉頰。


    然後又幸災樂禍地笑道:“本宮都要同情她了呢。”


    李公公領了賞銀退下後,在旁給嫿妃按摩的如煙問道:“看樣子,以後侍寢之事,皇後娘娘是要著手管了,娘娘就打算坐視不管嗎?”


    “不急。”


    嫿妃本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愜意模樣,眼神卻變得愈發的狠辣。


    “左右是個活不久的人,就讓她在死前再蹦躂蹦躂。”


    “且有她插手,正好也滅滅那個婉賤人的風頭。”


    嫿妃這般撿了個樂,鸝妃卻在福壽宮裏哭哭啼啼。


    “行了,別哭了,哭得哀家心煩。”


    柳太後氣不打一處來,拿起一旁的佛珠,略有些煩躁地撚著珠子。


    “平日裏搶不過嫿妃也就罷了,這侍寢的機會都送到嘴邊了,你怎麽還能給丟了呢?”


    “姑娘家家平日裏打的葉子牌,你說說你......”


    說到氣頭上,柳太後伸手指著鸝妃嗔怪道:“怎麽就能輸給皇上呢?”


    “姑母......”


    鸝妃用帕子擦著眼角的淚,可是怎麽擦都擦不完。


    “昭兒昨夜本來是要贏的,可都怪皇上過於俊美,害得昨日嬪妾看得惶了神。”


    柳太後氣不順,恨鐵不成鋼地剜了鸝妃一眼。


    “做事沉不住氣,腦子又轉不過嫿妃,打個葉子牌都能輸給男人,如今,連那好拿捏的受氣包皇後都比你爭氣了。”


    “早知你如此沒用,當初哀家還真不如讓你那庶出妹妹入宮了,至少比你長得俊俏且伶俐。”


    鸝妃起身走到太後身前跪下。


    “姑母莫要氣壞了身子,昭兒定會練好葉子牌,不會再讓姑母失望。”


    聞言,柳太後氣得哭笑不得,看著鸝妃是欲語還休。


    無聲張了幾次嘴,最後擺了擺手,隻道:“罷了,罷了!迴去練你的葉子牌去吧。”


    是日,夜裏。


    敬事房的李公公按照夏時錦的要求,隻放了兩個盲囊在托盤上。


    蕭澤瞧了一眼,將兩個盲囊都拆了。


    李公公會意,把魏常在和文答應都送到了養心殿。


    千禧宮內,夏時錦一直未睡。


    待到了亥末時分,她終於等到富貴公公迴報。


    “啟稟皇後娘娘,養心殿裏今晚又打起了葉子牌,先是魏常在贏了文答應,後是皇上贏了魏常在,現下......皇上已經自己睡下了。”


    “……”


    就這麽水靈靈地又輸了?


    夏時錦被蕭澤給激出了血性。


    她就不信了,後宮這麽多的妃嬪,就沒一個能贏他的。


    翌日清晨。


    各宮妃嬪例行來請安。


    夏時錦目光灼灼地看向邢貴人。


    “邢貴人。”


    “嬪妾在。”


    “若本宮沒記錯,邢貴人很擅長打葉子牌。”


    邢貴人一下子便聽出了夏時錦的用意,滿眼期待地點頭道:“迴皇後娘娘,嬪妾那是打遍西街無敵手。”


    如此,最好。


    雖然邢貴人的最佳受孕日子是過幾天,但夏時錦等不及了。


    不爭蝌蚪,她得爭口氣。


    今晚,邢貴人必須上。


    夏時錦即刻下了決定,當著眾妃嬪的麵兒,替邢貴人寫了封“請戰書”,並命富貴公公送去了勤政殿。


    開完早安會,各宮妃嬪本該各迴各宮的。


    今日,卻都留在了千禧宮。


    眾人一邊喝茶閑聊,一邊陪著夏時錦與邢貴人等蕭澤那邊的消息。


    夏時錦心裏明淨得很。


    這後宮集團的侍寢團隊,還談不上團結二字。


    隻不過是作為女人,都有顆八卦、愛吃瓜的心。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千禧宮內的茶水都填了幾波,瓜子、花生和茶點都上了兩波。


    夏時錦估摸著這時候蕭澤該是下朝了。


    又等了半炷香,九思公公拿著那張“請戰書”來到了千禧宮。


    富貴公公上前接過,轉身又遞給了夏時錦。


    夏時錦急切展開。


    好奇心重的鸝妃和虞嬪,以及邢貴人,都扯著脖子瞧她手中的請戰書


    隻見宣紙的左側空白之處,一個大“準”字如黑龍舞動,筆鋒淩厲且氣勢磅礴。


    夏時錦彎唇一笑。


    蕭澤應戰了。


    邢貴人也從夏時錦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唇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她手拍著心口,高興得不知所措,也緊張得不知所措。


    “哎呀!”


    一想到自己今晚終於能開葷了,邢貴人就激動得語無倫次。


    她“哎呀”、“哎呀”了好幾次,才終於說出一句像樣兒的話來。


    “哎呀,我終於能侍奉皇上了。”


    虞嬪就看不上邢貴人這副沒見過世麵的咋唿樣子,更見不得昔日不如她的人也要被皇上臨幸。


    於是,她輕輕哂笑了一聲,給邢貴人的那股激動勁兒潑了盆冷水。


    “邢貴人未免高興得太早了,能不能贏過皇上,那還未必呢。”


    “西街的那些市井之人,豈能跟天子比。”


    邢貴人恨恨地瞥了虞嬪一眼,撇了下嘴,沒搭理她。


    心裏卻想著: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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