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食過後,貼身服侍夏時錦的宮婢海棠端來一碗湯藥。


    “皇後娘娘,該喝藥了。”


    目光落在深棕色的液體上,夏時錦伸手接過。


    “這藥……本宮喝了這麽久都不見好,不喝也罷。”


    話落,她起身走到窗前,將湯藥悉數都倒在了窗外。


    宮婢海棠急聲勸阻。


    “皇後娘娘,太醫叮囑了,這藥一頓都不能落的,不然皇後娘娘的身子很難養……”


    犀利的目光刺向那名婢女。


    夏時錦嚴聲質問:“你是皇後,我是皇後?”


    宮婢海棠聞言怔愣住了。


    昔日裏,皇後娘娘性子溫順聽話,跟個軟柿子的,甚好拿捏,今日怎地竟然這般兇狠?


    夏時錦邁步緊逼,再次質問。


    “什麽時候,奴才也能直視主子了?”


    “是不是本宮病得太久,讓你們都忘了規矩?”


    海棠迴過神來,當即撲通跪下。


    “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夏時錦冷眼覷了那奴婢一眼,無聲從她身邊走過,任由那宮婢跪在那裏不起。


    原身身邊的宮婢和太監,有一半都是別人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有太後的人,有嫿妃的人,自然也有蕭澤的人。


    一個個都信不得,也寬容不了。


    正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在這吃人的後宮裏,想保住命,就得讓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


    是日下午,夏時錦便搬進了千禧宮。


    第二日,她便恢複了各宮妃嬪請安的慣例。


    天氣雖已入春,可春寒料峭,千禧宮正殿內仍燒著銀絲炭。


    一旁茶爐熱氣沸騰,一旁香爐青煙嫋嫋。


    夏時錦頭戴鳳釵金簪,端居高坐。


    雖身著華服,可身形過於單薄清瘦,原身的那些衣裙穿在身上,鬆鬆垮垮,寬大得不行,連帶著氣場都跟著垮了許多。


    夏時錦故意將腰板子挺得倍兒直,靠氣場烘托出高位者的威嚴之勢。


    因容貌過於憔悴枯槁,她還帶了麵紗。


    眼見著後宮妃嬪陸續入殿請安,偌大的正殿之內登時多了許多的人氣兒。


    麵對一個個出身非富即貴的高門之女,夏時錦也不犯怵。


    再怎麽說,夏時錦前世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銷售總監。


    她曾當著多少商業精英和企業老板的麵兒,滔滔不絕地講過企劃案,又在多少場盛大的酒宴上與那些商場滑頭打過交道。


    區區十幾個後宮女子,還能怕了?


    比心眼子,夏時錦自覺不少。


    她細細打量著殿內同她跪拜請安的後宮佳麗。


    蕭澤登基才一年多,正是充盈後宮之時。


    今日來請安的,都是前幾日剛選進宮的新人。


    而去年入宮的妃嬪,零零星星的也就來了兩三個。


    且都是品階較低、不得寵的才人、貴人而已。


    收迴視線,夏時錦低頭擺弄起手上的指套來。


    下屬消極怠工,不來開早會,還不把她這個皇後領導放在眼裏,如此一盤散沙的“企業風氣”是該好好整治下了。


    沒辦法,職業病犯的時候,那股火氣想攔都攔不住。


    在眾人散漫的靜默中,夏時錦漫不經心地沉聲開口。


    “嫿妃呢?”


    太監富貴在旁側躬身迴道:“啟稟皇後娘娘,嫿妃娘娘昨夜染了風寒,說是要休養幾日才能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嫿妃有個戰功赫赫的爹、出息的哥、有錢的娘,性子自是養得驕縱跋扈,目中無人。


    她早就看原身不爽,借著蕭澤的寵愛和家族勢力,壓根不把皇後放在眼裏,又怎會來給不中用的病秧子請安。


    “如妃呢?”夏時錦又問。


    太監富貴繼而又答。


    “如妃......前兩日子跟皇上扮了幾句嘴,這幾日連皇上都不理,更別提......”


    富貴公公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為難一笑。


    夏時錦明白。


    如妃人淡如菊、自視清高,連皇上都敢晾著,還會跑過來給她請安?


    年輕帝王的青梅竹馬,身份特殊,那自是有底氣耍脾氣的。


    誰讓原身這個皇後當得慫呢。


    “那鸝妃呢?”


    “太後感染風寒,這幾日難受得厲害,鸝妃日夜守在身邊侍奉,沒時間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鸝妃是太後的親侄女,有太後當靠山,誰又敢輕易挑她不是?


    夏時錦身子弱,大喘氣地又問:“戚常在呢?”


    “迴皇後娘娘,戚常在因為貪吃,昨夜吃壞了肚子,不方便來請安,怕忍不住失了禮數......”


    夏時錦不氣也不惱,情緒極其穩定地端起茶盞。


    撩起麵紗,她抿了口溫茶,強強壓下嗓間的不適。


    原身的身子被做了手腳的湯藥糟蹋得太弱了,這才問了幾句話,夏時錦便好似跑了幾百米似的,累得喘不過來。


    餘光瞥了眼座下的妹妹夏修宜,隻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透著不屑。


    仿佛認為她這個皇後當得甚是沒用。


    夏時錦緩了口氣,不緊不慢地同富貴公公一字一句地嚴聲下令。


    “傳令下去,從明日起,所有妃嬪都要於巳時到本宮殿內請安。”


    “遲到者,扣月俸五文;無故不來者,扣月俸一兩。”


    “若有人因病無法前來,需要提交太醫院的診脈記錄為證。”


    “而扣除的那部分月俸,則分給日日前來千禧宮請安者,作為全勤獎賞。”


    一聽有獎賞,某些妃嬪的眼睛登時都大了兩圈。


    眾人麵麵相覷,對陌生的詞匯都甚感新鮮。


    “全勤獎賞?”


    “什麽是全勤?”


    有人同其他新入宮的小主們解釋起自己的理解。


    “從皇後娘娘方才所言來看,所謂全勤,當時每月每日皆能準時來千禧宮請安者。”


    “而全.....勤......應該是全月勤勉的意思吧,簡稱全勤。”


    “不愧是皇後娘娘,這主意真是不錯。”


    聞言,邢貴人立刻拍起了馬屁:“有懲有賞,甚為公道。”


    餘光裏,夏時錦察覺有人在瞧她。


    夏時錦看向那女子,正是這本重生宮鬥文裏的女主林盡染。


    選秀那日,女主因清純素淨的打扮,得了蕭澤的眼,便被封了個“婉“字,是為婉答應。


    目光對視間,夏時錦從她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稍縱即逝的迷惑。


    夏時錦秀眉微挑,神色略帶挑釁地看著原書女主林盡染,莞爾一笑。


    她能猜到林盡染在想什麽。


    許是自知不合規矩,林盡染登時換了副羞赧的表情,衝著夏時錦彎唇淺淺一笑,端的自是一副乖巧純善的模樣。


    夏時錦很是期待。


    原書中的宮鬥大贏家為了爬到這個高位,以後又會如何來對付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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