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兀自圍著大夫吵鬧不休,青溪重重地踏出了腳步,又咳了一聲,方才敲門道:“親家老爺太太在家麽?”


    屋裏頓時為之一靜,片刻後林大郎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開門:“在家,在家。”


    屋門一打開,青溪輕輕掃了一眼,隻見林家人都在,屋裏還站著一位背著藥箱的老者,看樣子就要走了。


    青溪笑道:“敢問先生貴姓?”


    那人見來人是個美貌的丫頭,舉止言談不俗,不敢輕慢,略一拱手道:“不敢當,免貴姓陳。”


    “原來是陳大夫,失敬了。請問這裏的病人如何了?”


    那陳大夫沒少出診,對這裏的情形一望便知一二。


    這一家人住在客院,剛剛那丫頭又唿之“親家老爺”,必定是賢儀夫人的親戚了。


    隻是這一家人實在難纏。


    病症確實有些蹊蹺,但這樣棘手的病症陳大夫並不想接手,隻想一走了之。


    如今聽見有人問起,隻得道:“小人才疏學淺,剛剛請脈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何異狀,據這位小哥兒說每到夜間便會發病,這更是聞所未聞之事,小人恐怕無能為力,還請你家夫人另請高明罷。”


    青溪略一沉吟,上前掀起簾子看向床榻上的林老漢夫妻倆。


    隻見二人紅光滿麵的坐在榻上,臉色紅潤,根本不像有病的樣子。


    任誰來看,這二人都健康的很。


    但青溪為人一向細致,她一眼就看出這都是表象。


    林婆子和林老漢的眼下都有著大大的黑眼圈,雙目無神還透著紅血絲,可見並沒有說謊。


    林婆子緩緩抬頭,無神散亂的目光漸漸的定在青溪的臉上,她雙眸一亮,撲上前一把抓住青溪的袖子,哭喊道:“你快去找我閨女,我就要活不成了。”


    她恐懼的看了一眼窗外,生怕日頭西沉。


    最近這幾日,隻要太陽落山,她渾身上下便奇癢無比,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骨頭縫裏爬,令人毛骨悚然。


    青溪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此事我們夫人知道了,已經吩咐下去,打發人去多找幾個郎中迴來,人多力量大,想必您的病很快便有起色的。”


    林婆子聞言念了一聲佛,她不住的說道:“那就快去找,快點兒去找。”


    青溪 躊躇著說道:“那這位陳大夫奴婢便帶走了?”


    林婆子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個不中用的,快快帶走罷,趕緊換個好的來。”


    陳大夫被她氣了個倒仰,不待青溪招唿抬腳就出了門。


    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氣,這樣的人家他都不屑看診,必定會轉身就走。


    在如今這個朝代,醫療還比較落後,大夫也算得上人人尊敬的職業,也有自己的尊重。


    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


    賢儀夫人是朝廷三品誥命夫人,有奏折專遞之權,別說他是一個小小的郎中,便是府尊大人恐怕也不敢輕易得罪。


    是以,陳大夫雖然一肚子怨氣,也隻得耐著性子等待。


    好在青溪並沒有讓他久候,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出來了。


    青溪提裙下了台階,剛要開口,便聽身後有人喊她。


    原來是林大郎一路追了出來。


    隻跑了這麽幾步路,林大郎便氣喘籲籲。


    他自從上次受了驚嚇,昏死了好幾迴,才勉強從那個地方爬出來,之後,便發覺自己添了氣虛之症,走上幾步路都費勁。


    如今走得急了,更是喘了好一會子,方才說道:“你跟我妹妹說一聲,讓她趕緊多找幾個好大夫過來,要緊,要緊。”


    林家從前幾乎從來沒有請過郎中,一來因為出不起診費,二來家裏人都健壯,也沒有什麽人生病。


    偶然得個風寒什麽的,找村裏的土郎中弄點草藥一吃就好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可怕的病症,想找大夫,又不知從何下手。


    林大郎兩眼一抹黑,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大夫啊。


    “你跟妹妹說,讓她現在就打發人去找!”


    青溪點頭應了,方才引著陳大夫去了。


    這裏林大郎眼巴巴的盯著他們的背影看,恨不得立刻就有郎中過來。


    屋裏林二嫂偷偷的看了林大嫂一眼。


    她總覺得婆婆的這一場病跟那碗雞湯脫不開幹係。


    林大嫂心中也在不停的打鼓,這到底是個什麽藥?


    在她原來的想象之中,毒藥就是能藥死人的東西,一喝下去一了百了,一死就完了。


    沒想到這毒藥如此的奇葩,就是要慢慢折磨人的,並且折磨人的方式恐怖無比,林大嫂每一次見到都會從心裏哆嗦。


    這簡直太可怕了!


    那個便宜表哥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麽歹毒的東西?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藥被這兩個老東西用了,真是該死!


    林大嫂怨恨的看了老兩口一眼,這兩個老東西真是自己找死!


    林二郎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可以說挺麻木的。


    這一對爹娘死也好,活也好,對他來說也就那樣。


    倒是林大郎挺上心的,他還想在這裏賴著妹妹過好日子呢,沒了爹娘怎麽行?


    林大郎一步三迴頭的進了屋,卻見林家人都已經散了,他無奈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爹娘,心裏有些急躁。


    而正院這邊的趙靖也很心急。


    他這病是假的,是在兜裏揣著的,一會兒大夫來了,別的他不怕,就怕李靜嫻覺得他是個騙子。


    偏偏趙靖一著急就開始冒汗,李靜嫻頓時驚叫起來。


    “姐,你快來看看,他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在發熱?”


    林柔拍著裝銀票的匣子,翻了翻眼皮,這姑娘到底有沒有常識?發燒是幹熱,根本不冒汗好麽?


    趙清也急了,剛剛好兄弟還好好的,怎麽這一會病的這麽重了?


    他一著急,轉身衝了出去。


    趙安摸著下巴,看著便宜小舅子,這小子怎麽看著不對頭呢?


    陳大夫剛走到半路,便衝上來一個傻大個,扛起他就跑。


    這傻大個跑得飛快,顛得他五髒六腑都移了位,陳大夫不住的喊道:“慢點兒,慢點兒!我這一把老骨頭都快顛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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