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她老人家一進門便樂嗬嗬的指著一個大盒子,說道:“哀家忙了好幾天,總算將給我大孫子和孫媳婦的東西收拾出來了,今兒就是送東西的日子了吧?快替哀家把東西給小兩口送去。”


    皇後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母後,我自己都準備了好些東西沒送出去呢,你老人家等下一次吧。”


    太後擺手:“不行,你都送好幾次了,這次換哀家來送。”


    皇後無語,她是送了好幾次,可也鬧了好幾次的烏龍,還沒正經送什麽可心的東西呢。


    太後偷瞄了皇後一眼,歎息道:“也行。那哀家這一次便不送了。”


    皇後心中一喜,隻見太後一招手,李嬤嬤捧著東西上前。


    太後伸手打開錦盒,拭淚道:“二十年了,哀家夜夜思念孫兒,睡不著覺的時候,就做針線,這兩套褻衣是哀家親手縫製的。”


    她伸手比了一下:“從這麽高的小人兒穿的,一直做到了現在,想來我孫子應當比祖母還高了。”


    太後的聲音裏有著哽咽:“還有這套衣裳,都準備了好幾年了。那幾匹料子是給我孫媳婦的。可憐哀家 偌大年紀,也不知道有沒有見到他們的一天?”


    皇後聽得淚流滿麵,見太後不停的用手中的帕子拭淚,一時心中酸痛,“母後,要不這一次您先送吧。”


    “好吧。”太後拭去眼淚,端坐榻上,示意皇後快點。


    皇後……,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不過她都已經答應了,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盒子送了進去。


    突然想起一事,“哎呀,忘了告訴乾兒那衣褲都是她祖母做的。”


    “沒事兒,哀家已經告訴了,就在衣服裏夾著呢。”


    皇後,這確實不對勁是吧?


    “母後……”


    “哎呦,這年紀大了,就容易犯困,哀家迴去歇會兒。還得接著琢磨琢磨,下迴給我重孫子送點什麽。”


    皇後……


    傍晚,趙安跟趙清迴來的時候,又在村子裏引起了一陣轟動。


    兩個像鐵塔一樣的漢子,一個扛著一頭大蟲,一個扛著一頭野豬,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下山。


    趙清樂得合不攏嘴,將肩頭上的野豬扔到地上,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眼睛亮晶晶的,裏頭都是神采。


    趙靖悄悄的把他拉到一邊:“你沒挨欺負吧?”


    趙清一揮手:“怎麽說話呢?我大哥能欺負我嗎?那是我親哥,欺負我也樂意。”


    趙靖……,大半天的沒見,這小子吃錯藥了?


    他伸手摸了摸趙清的額頭,上頭都是汗,這也沒發燒啊,咋還說上胡話了呢?


    趙清不樂意了,“你這是幹什麽?”


    “你昨天不還說……。”


    “昨天是昨天,從今天起,他就是我大哥了。”趙清往後看了一眼,把趙靖拉到一邊,“我跟你說,佛家講究生死輪迴。我覺得趙安大哥就是咱老祖宗轉世投胎的。”


    趙靖無語的看著趙清:“這話能隨便亂說嗎?你想害我姐夫啊?”


    “不是,這不就是咱倆說說嗎?反正我就是這麽想的,以後他就是我大哥,親的。”


    今天趙安打老虎的樣子,真把他給震撼了,還以為自己年年跪拜的祖宗畫像活了呢。


    那一瞬間趙清明白了,佛家說生死輪迴是真有這麽一迴事,他又見著自家老祖宗了。


    雖然老祖宗重新投胎了,那他也得恭敬著不是,叫祖宗不行,他可以叫大哥。


    以後這就是他親哥。


    趙靖糊塗了,這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無論趙靖怎麽想,都想不明白,這小子哪根弦搭錯了?


    不過,轉念一想,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沒什麽不好的。


    林柔看著這大蟲,摸摸下巴,說道:“虎骨,虎皮都賣掉。虎肉做成熏肉或肉幹留著過冬。”


    “那就將這頭野豬也留下。”


    虎皮虎骨賣錢才是大頭,既然媳婦有法子保存下來,這些肉還不如自己吃了。


    “也行。”她將趙安拉到一邊,“那給娘的東西你弄著了麽?”


    趙安樂嗬嗬的一笑:“弄了一株人參,品相比上次咱倆遇見的還好嘞。”


    “那就好,咱娘那邊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人參這東西能救命,備著點兒不犯毛病。”


    趙安也是這麽想的,他現在覺得什麽都沒有命重要。


    想起從山上下來的時候聽見眾人說的閑話,趙安看了一眼隔壁。


    林柔進屋從布口袋裏拿出一大袋鹽,迴想著熏肉和肉幹的步驟,打算醃肉。


    院子裏,雲娘已經開始幫著趙安打下手收拾野豬了。


    “這麽大一頭豬,莊稼地不知道禍害了多少,村裏人都打不著,也就是趙安大哥有這把子力氣。”


    趙清立刻附和,“那是,也沒看是誰哥。”


    他現在對這個新鮮出爐的大哥佩服的五體投地,恨不得時時刻刻搖旗呐喊。


    趙靖看得直牙疼,這一根筋是真沒轍。


    晚上吃飯的時候,趙安難得覺得這小子飯沒白吃。


    雖然見了大型猛獸也害怕,卻沒有逃走,還試圖護著他來的。


    當然趙安不知道,人家趙清護的是自己的祖宗。


    但趙安此刻真覺得這傻小子倒也有可取之處。


    吃完晚飯歇了一會兒,趙清主動跑到院子裏,跟著趙安一起扛石板。


    跑了幾圈之後,覺得自己的腿都是抖的,他也咬著牙不吭聲。


    趙安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媳婦說循序漸進,幹什麽事兒都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你得慢慢來。”


    趙清拚命點頭:“我知道了。”不愧是他大哥,懂的就是多。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柔小聲的說:“咱娘送東西來了。”


    一揮手一隻箱子出現在手邊兒。


    “這是什麽?”


    趙安打開一看,裏頭是折得整整齊齊的衣物。難得的是,外袍都是細棉布做的,平日裏也能穿。


    裏頭的褻衣褻褲卻是極柔軟的料子做的,還泛著珍珠一般的光澤,觸手絲滑柔軟,柔若無物。


    外裳是男女各一套,另有兩匹料子壓在箱底,都是女子所用的。


    邊上還有一幅畫,畫上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薩似的老太太,頭上戴著鳳冠。


    林柔:這畫風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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