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念之狀態好了一些,他想要迴朝複命,薑潮阻攔不能,情急之下隻能把事情經過一股腦說了出來。


    顧念之無法接受這樣的事,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麽辦呢,連綏王都死了。


    莫寂塵先前還總是來找他們,有時候會帶來一些奇奇怪怪的石頭樹葉什麽的,可顧念之實在是心情不好無法給予他迴應。


    “我最近不能來了。”


    “為什麽?”薑潮問他。


    “我犯了錯。”


    莫寂塵被師尊找到問津城的事是不是他做的,那件事造成的後果很嚴重,搞得人心惶惶不安,有很多人已經遷居北國,導致津城人員空虛,又牽扯了其他城鎮。


    而莫寂塵違反了修真界的條例,幹涉下界國政,受雷鞭三十罰,封靈力,投冰域反省二十五天。


    “不是大事,給。”


    因為會被封靈力,那樣的話他們兩個就不能說話了,而且那個人的心情好像特別不好,如果再不能說話會更難受的吧。


    “這是?”薑潮看著一個精巧玲瓏的金蟬,看著栩栩如生,不過好像是金屬做的。


    “知心蟬,不比妖族小蟲靈巧,但是隻要往裏存好靈力,貼心保存就可發出想說的話。”


    這個他是找了師尊才得到的幫忙,可是師尊很嚴厲的訓斥了他,因為他這樣的做法很莽撞無知,過於嚴重甚至會招致天罰的。


    “多謝,可是我好像做了錯事,念之不怎麽理我了。”薑潮知道他殺了人,還是不能殺的人,但是就算這樣他還是感覺綏王該死。


    “我也有錯,替我向他道歉。”


    “……”


    “好了,不要這樣說了,你是要去受罰嗎?”


    眼前的人看起來很小一隻,像是塊玉琢的人偶娃娃。


    “嗯。”


    “我也參與了,我替你不行嗎?你是為了幫我才犯了錯。”


    莫寂塵搖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後來莫寂塵果然再也沒有出現過,薑潮在顧念之強烈要求下離開了中宗,不過留下了感謝信還有那個神器,畢竟除了那個他真的沒有其他東西能做為感謝了。


    其實前一段時間,顧念之還能感受到體內那個法術在源源不斷的供應靈力,可也是突然之間那種感受消失了,莫仙君是個好人,而他們留在這裏隻會一直影響他,而且綏王的事,他過意不去。


    他們兩個暫時無地可去,暫居山林,後來,半月餘薑潮突然收到莫寂塵的傳音,問他們何事要離開。


    聽出對方雖然刻意偽裝但依然有點虛弱的聲音,猜到他應該是剛受完罰就來找他們但是沒找到。


    “你們如有需要隨時傳音給我。”


    “莫兄還是注意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嗯。”


    顧念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對修行之術感興趣,薑潮倒是很高興,他能有心情就好,總比一日日抑鬱寡歡的好。


    他四處找了各種書,從始至終也沒問過顧念之原因,直到他被顧念之定身。


    “莫仙君大概是好些了,有了他的靈力你是無法掙脫的,我一日為朝臣,終身為王上效命。”


    “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是這個世道,可惜就算螳臂當車,我也要試試。”


    “此行無歸,來生再與阿潮鮮衣怒馬,馳騁江湖,好嗎?”


    “你迴來!聽我說,那個王根本不值得!你別迴去,他會殺了你的!”


    “那個王,那個王隻是利用你啊,你你那麽聰明不可能看不出……”


    看著單薄的人展露一抹苦笑,薑潮知道他說什麽也沒用的,他從小就是死腦筋,認準的理是不會改的。


    可是念之這樣做是不是因為他殺了綏王,是不是因為這樣…那這是自己的錯,不關他的事,對,是他的錯……


    “念之,你等等,是我殺了綏王,是我的錯,我去認錯,有什麽罪,我認就是了。”


    沒有用,都是徒勞,術法堅固,果然如念之所說他無法掙脫,可是他隻是初學,哪怕有了靈力,也不該這樣快的。


    直到天全部黑透,他也動彈不得,這個術大概隻有在顧念之到了王都這個才會解開。


    他不能叫莫寂塵,他已經因為自己的緣故受罰,可還有誰能幫忙,沒有人了。


    直到最後他還是試著傳音給莫寂塵希望他能阻止這件事,如果是明君,那他如果有罪他也會與念之一起,可那明明是個昏君啊。


    可是這次就像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一樣,沒有人迴應,屋子裏黑透了,這是他們暫居的山神廟,隻有泥塑的慈祥山神俯視著孤立無援的薑潮。


    ……


    唐玦在等這件事的結局,他以第三人的視角看到了事情經過發展,隻是事情戛然而止,隻停到了薑潮最絕望的時刻。


    師尊不可能不迴應他的,一定出事了,可是師尊如今不在,他甚至無從發問,隻有師叔們知道當年的事,師尊後來基本不幹涉世事也是與這有關嗎?


    眼前基本一直是黑色,事情不應該就這樣結束了,唐玦知道這是奉化塔第九層,但是這與那位高僧有何聯係呢?


    直到眼前再次亮起來,他看見薑潮一人立在雨裏,隻有背影,卻足以讓唐玦感受到其中的悲傷,而他也感同身受啊。


    老頭子是奉化寺的和尚,也就是當初薑潮遇到的那個,就當唐玦認為他會為了摯友向平樂王揮劍時,唐玦隻看到後來他在寺裏剃度,灑掃,修行。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薑潮會變成這樣?


    “施主必然疑惑,不過也是世事無常罷了。這次你來決定吧。”


    唐玦聽到蒼老無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來決定?


    等到薑潮終於可以動彈後,他幾乎是立刻往王都前進,空中淩厲的風幾乎劃破了他的臉。


    不過也隻是拚死將人從牢裏帶了出來。


    師尊還是傳音給薑潮了,有人告訴他說神器木花使用者必須雙手沒有沾染無辜之血,可以將人再塑,亦可以重塑人的記憶。


    不過,莫寂塵不推薦他這樣做,這與殺死原本的念之沒有區別,再用一個合心的人替代。


    而且,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這木花畢竟是始神做的作用到底如何沒人知道。


    現在擺到他麵前的是兩個選擇,一個是使用神器,這樣顧念之就算再次醒來也不會到王都尋死,二是不用,尊重念之的選擇。


    唐玦發現木花竟然在自己的手裏,這就是他的選擇嗎?如果是他,他會選將人留下,還是放他離開。


    唐玦慢慢將木花催動使用,他無法接受所愛之人離去,哪怕是用這樣的手段,隻要留下他就足夠了。


    “施主,做了和老衲一樣的決定,不過,你我都錯了。”


    “這隻是滿足了你我私欲,當年的我在大牢打傷的獄卒是普通人,我不是純善之人,所以木花不僅沒有重塑還禁錮了念之的魂魄。”


    “莫仙君也無能為力,他隻能強行將魂魄放出,但是普通人的魂魄無處寄宿,長久被周圍侵蝕化為不能超生的鬼,我師父找到我,若我皈依佛門,或許還可以替念之謀一個轉世。”


    “我們倆都做不了執劍天涯的俠客,我們隻是滾滾紅塵的一粒塵埃,我修行二十載,莫仙君竟也遭拈天變故,我自困時之境在其中二百年,隻願罪孽能還清,念之可以平安轉世。”


    “木花在莫仙君那裏,我們曾約定好待我完成贖罪就將念之帶出,隻可惜我終難渡過心劫,有時我會想如果念之問我時我與他一同前往王都會不會不同……”


    “嗬嗬,我本來就是愚笨的人,我已沒有機會,施主緣分未斷,若能再見莫仙君,替我將這串佛珠給他,願念之可宿其上,再化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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