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塵的靴底碾碎最後一階青石,護山大陣的金色光幕在頭頂嗡鳴震顫。三千柄懸空靈劍倒垂如雨,劍尖吞吐的寒芒刺得人眼眶生疼。他抬手抹去臉頰上一道尚未愈合的妖紋裂口,指尖沾著的血珠在陣光照耀下泛著詭異的暗金。


    \"結——天罡劍獄!\"


    七十二名守山弟子齊聲暴喝,劍陣陡然收縮。千百道劍氣化作流火墜下,卻在觸及他發梢的瞬間被妖紋蒸成青煙。


    \"就這點本事?\"蘇逸塵低笑一聲,左臂妖骨突然暴漲三寸。骸骨刺破皮肉的聲響清晰可聞,冰藍色焰紋順著脊椎攀上頸側。他記得三百年前被押入戒律堂時,這群人也是這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跪在碎骨釘上——那時候他們的劍可比現在快多了。


    \"轟——!\"


    妖骨凝成的冰刃劈在陣眼時,整座青雲山脈都在哀鳴。裂紋蛛網般在光幕上蔓延,某個執法堂弟子手中的劍柄突然炸開,飛濺的碎片嵌入他瞪大的眼球。


    \"啊啊啊!我的眼睛!!\"


    慘叫聲中,蘇逸塵嗅到了熟悉的鐵鏽味。當年林清雪被誣陷偷盜丹藥時,戒律堂就是用這種浸過鹽水的鐵鉤貫穿她的琵琶骨。他閉了閉眼,再睜眸時瞳孔已徹底化作豎瞳。


    \"退下!\"


    一聲厲喝自雲海傳來,灰袍老者踏著劍光疾馳而至。執法長老周崇陽的袖口繡著七道金紋,那是用蘇逸塵三百年前在寒潭秘境拚死奪來的龍髓墨所繡。此刻那墨紋正在妖氣侵蝕下寸寸崩解。


    \"孽障!\"周崇陽並指成劍,背後劍匣轟然洞開,\"你以為破開外層劍陣就能——\"


    \"太吵了。\"


    冰刃毫無征兆地穿透他的咽喉。周崇陽的瞳孔裏還映著蘇逸塵殘留在原地的虛影,真身卻已貼著他耳畔低語:\"當年你逼清雪舔淨戒律堂地磚時,可比現在威風多了。\"


    血柱噴濺三丈,十二柄尚未出鞘的靈劍隨著主人頭顱落地。陣眼終於徹底崩毀,殘餘劍氣如困獸般嘶吼著撲向蘇逸塵,卻被他張口吞入腹中。妖紋在喉結處鼓動,將那些淩厲劍意碾成滋養血脈的養分。


    \"殺!!\"


    濃霧中突然衝出三十六名黑袍死士。他們臉上戴著與當年血洗妖神塚時相同的青銅鬼麵,手中長刀刻滿鎮壓妖族的梵文。蘇逸塵的鼻腔瞬間被記憶灌滿——是了,三年前那個雨夜,就是這些刀刃挑斷了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條發帶。


    \"來得好。\"


    他笑得露出一口森白利齒,右手指甲已化作三尺骨爪。第一個死士的刀鋒距離他眉心僅剩半寸時,妖爪已掏穿其胸腔。跳動的髒器在指尖捏爆的觸感,與幼時被這些人踩碎指骨時一樣清脆。


    血雨瓢潑而下。


    第二個死士的刀嵌進蘇逸塵肩胛,梵文灼得妖骨滋滋作響。他恍若未覺地轉身掐住那人脖頸,直到聽見喉骨碎裂聲與記憶中戒律堂刑具的機括聲重疊。第三個死士趁機斬向他膝彎,刀刃卻被突然暴長的妖紋絞成鐵屑。


    \"你們不是最愛玩車輪戰麽?\"


    蘇逸塵舔去嘴角血漬,抬腳碾碎地上半截斷劍。冰焰順著血管在皮下遊走,所過之處傷口飛速愈合。第十七個死士的匕首刺入他心口瞬間,妖紋突然化作實體穿透對方天靈蓋——就像當年這些人用透骨釘釘穿他的手腕。


    當最後一名死士的頭顱滾落山崖時,蘇逸塵正用妖爪挑起周崇陽的佩劍。劍穗上那顆東海鮫珠,是林清雪跪在冰窟三天三夜為他求來的生辰禮。而現在,這顆珠子正在他掌心被妖火煆燒成灰。


    \"蘇逸塵!\"


    雲層深處傳來宗主的怒喝,護山大陣的殘骸突然泛起血光。蘇逸塵卻盯著指縫間簌簌落下的鮫珠灰燼輕笑:\"別急,下一個就是你。\"


    山風卷著血腥味掠過耳際,他忽然聽見極細微的機械聲響。十八具死士屍體同時爆開,藏在丹田裏的黑蓮籽化作鎖鏈纏上他四肢——和當年在戒律堂地牢時一模一樣的手段。


    \"果然毫無長進。\"


    妖骨爆發的冰焰中,蘇逸塵瞥見雲層縫隙間一閃而逝的玄色衣角。玄霄傀儡正在某處冷眼旁觀,就像三百年前他在誅妖台上俯視萬妖哀嚎。


    鎖鏈崩斷的刹那,護山大陣的陣眼突然射出猩紅光柱。地底傳來鎖鏈拖動的巨響,仿佛有什麽龐然巨物正掙脫束縛。蘇逸塵的妖紋突然劇烈灼痛,那痛楚與幼時被按在洗魂池裏時如出一轍。


    \"終於肯現出真本事了?\"


    他任由新生的妖紋覆蓋全身,朝著光柱最盛處踏步而去。靴底碾過周崇陽死不瞑目的頭顱時,突然想起這老頭臨死前翕動的唇形——那分明是在說\"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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