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沫混著冰晶在狂風中嘶吼,蘇逸塵垂首盯著自己新生的左臂——瑩藍妖紋盤踞在森白骨甲表麵,冰焰順著指節無聲流淌,所過之處連空氣都凝成細碎的霜花。林清雪消散前最後一絲笑靨在腦海中炸開,喉間驟然湧上的血腥氣燙得他眼眶發紅。


    \"這就是你用那丫頭的命換來的力量?\"玄霄懸浮在半空,仙袍被妖塚腥風吹得獵獵作響,手中鎖妖塔殘片泛著陰冷青光,\"像條喪家之犬般啃食女人骨血的模樣,倒是比你父親當年體麵些。\"


    蘇逸塵五指猛地收緊,冰焰暴漲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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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嗒。**


    第一滴冰晶落在玄霄腳邊時,整個妖神塚突然寂靜得可怕。蘇逸塵抬頭刹那,眉心金紅妖紋如熔岩迸裂,冰藍左臂揮出的劍氣裹挾著漫天霜雪,在空中凝成三千柄寒刃。


    \"這一劍,祭清雪。\"


    劍鳴聲響起的瞬間,玄霄瞳孔驟縮。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冰——不是仙界至純的霜華,而是裹著妖火的金藍色,每一片雪花都在燃燒。鎖妖塔殘片爆發出刺目強光,卻在觸及冰焰的刹那發出瓷器崩裂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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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


    劍鋒穿透仙袍的聲響格外清晰。玄霄踉蹌後退,左臂齊根斷落處沒有鮮血,隻有冰晶順著傷口瘋狂蔓延。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墜入妖塚深淵的斷臂,那上麵還攥著林清雪生母的翡翠耳墜。


    \"不可能...本君修的是太上忘情訣!\"玄霄嘶吼著掐訣,卻發現靈力運轉的脈絡已被冰焰凍結,\"你這肮髒的...\"


    第二劍劈開雲層時,蘇逸塵眼底的金紅妖芒幾乎要灼穿夜幕。冰焰順著劍勢化作展翅的寒凰,利爪撕碎了玄霄胸前護心鏡。鏡麵碎裂的刹那,三百年前被抹去的記憶碎片噴湧而出——


    暴雨夜,戴著同樣耳飾的女子將嬰兒塞進青雲宗山門,仙界衛的箭矢穿透她後背時,血濺在嬰兒額間化作妖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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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你。\"蘇逸塵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左手冰焰卻驟然暴漲,\"當年那一箭,很痛快吧?\"


    玄霄突然癲狂大笑,任由冰霜爬滿半邊身體:\"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終結一切?仙界弑神盟還有九百九十九...\"話音戛然而止,冰凰穿透他胸膛的瞬間,萬千冰刺從體內爆開,將仙體釘成漫天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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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逸塵跪倒在冰原上時,才發現掌心還攥著林清雪消散前凝成的一縷冰發。遠處幸存的仙界衛在潰逃,但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新生妖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冰焰灼燒著五髒六腑,卻不及心頭空洞疼痛的萬分之一。


    \"你說要教我釀梅子酒...\"他顫抖著將冰發貼近心口,那裏有道傷口正在凝結霜花,\"現在梅子該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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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月升到中天時,某塊鎖妖塔碎片突然閃過詭異幽光。玄霄殘存的一縷神魂附在冰晶上,陰冷地注視著蘇逸塵遠去的背影。更遠處的雲層中,三名戴著青銅麵具的仙界使者正在記錄戰況,為首者袖口隱約露出與蘇逸塵妖紋同源的圖騰。


    當最後一粒冰晶墜地,妖塚血土上赫然顯現巨大劍痕——以蘇逸塵落劍處為圓心,三千裏山河盡覆寒霜。那些冰層下封存著仙血、妖骨與未說完的誓言,在血月映照下像一汪不會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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