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裂開了。


    漆黑的縫隙中湧出刺目金光,雷雲化作旋渦翻卷著壓下,仿佛要將整個妖神塚碾成齏粉。蘇逸塵的妖紋從脖頸蔓延至側臉,金紅紋路在皮膚下灼燒,他單膝跪在龜裂的祭壇中央,懷中林清雪的白發被狂風掀起,像一捧將熄的雪。


    “蘇逸塵…你的骨頭…在響……”林清雪艱難地抬起手,指尖觸到他胸膛。那裏傳來密集的爆裂聲——初代妖神左手骨正與仙界雷劫共鳴,將他每一根經脈撕扯成戰場。


    他低頭蹭過她冰涼的額角,喉間滾出沙啞的笑:“怕了?現在跑還來得及。”


    “喀嚓!”


    九道紫金雷霆劈開虛空,玄霄懸於雷雲之上,雪白仙袍翻湧如浪。他掌心托著一枚青銅古印,聲音裹挾天道威壓響徹天地:“淩霄君,你盜取妖神骸骨、殘害同門,當受九重雷殛之刑——”


    “放你娘的屁!”蘇逸塵突然暴起,骨翼“嘩啦”展開,殘破翼膜上還掛著偽妖神的黑血。他左手五指已完全妖化成利爪,指尖勾著林清雪一縷白發纏在腕間,“仙界養的狗也配提同門二字?當年你們屠盡北荒妖族時,怎麽不降雷劫?!”


    最後一字尚未落地,他猛地旋身揮爪。妖力凝成血色刃芒劈向玄霄,卻在觸及雷雲的瞬間被金光吞噬。


    “冥頑不靈。”玄霄歎息般搖頭,古印向下一按。


    “轟隆——!”


    第一重雷劫砸落時,蘇逸塵將林清雪死死按進懷裏。雷光貫穿骨翼的破洞,在脊背上燒出焦黑溝壑。他悶哼一聲,齒縫滲出的血滴在林清雪睫毛上。


    “放開我!”她突然掙紮起來,霜天聖體的寒氣凍住他手腕妖紋,“我能凍住雷雲三息,你趁機斬斷仙界之門的氣脈……”


    “閉嘴。”蘇逸塵突然咬住她耳垂,犬齒刺破肌膚,“再動一下,我就把你扔進葬妖池喂白骨。”


    第二重雷劫接踵而至。這次是赤紅的天火雷,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在融化。蘇逸塵骨翼一振衝天而起,左手妖骨暴漲成三丈長的猩紅刃鞭,硬生生將雷柱抽偏半寸——


    “嗤啦!”


    刃鞭在高溫中汽化,他整條左臂血肉崩裂,露出森森妖骨。林清雪突然掙開他的禁錮,霜白衣袂在雷光中綻開冰蓮。


    “你總是這樣……”她背對他衝向雷雲,聲音散在風裏,“前世擋在我麵前,今生還要我再看你死一次嗎?!”


    玄霄的冷笑從雲端壓下:“霜天聖體?可惜是殘缺的。”


    古印再轉,仙界之門轟然洞開。門內伸出覆蓋金甲的巨手,掌心雷紋交織成囚籠,朝著蘇逸塵當頭罩下!


    “清雪!!!”


    蘇逸塵的嘶吼裹著妖力震碎祭壇。他右眼徹底化作豎瞳,妖骨刺破皮膚在周身結成血甲。巨手觸到他頭頂的刹那,時間忽然凝滯——


    林清雪懸浮在雷劫中心,雙手結出冰魄訣最後一道印。她白發寸寸崩解成冰晶,眉心浮現霜花裂痕:“以我聖體為引,喚九幽寒獄……”


    “你敢!!”蘇逸塵瘋了一般撞向雷紋囚籠,妖血在金光中蒸發成霧,“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太遲了。


    冰晶風暴以林清雪為核心炸開,極寒竟凍結了雷劫一瞬。巨手被冰霜攀附,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玄霄終於變了臉色:“自毀聖體?瘋子!”


    蘇逸塵趁機撕裂囚籠,妖骨刃鞭卷住林清雪腰肢將她拽迴懷中。她渾身經脈已爬滿冰裂痕,卻笑著將掌心按在他心口:“蘇逸塵…你的心跳聲…和妖神塚地脈…是一個頻率……”


    仙界之門內傳來低沉轟鳴,更多金甲巨手探出。玄霄抹去嘴角被反噬的金血,古印燃起青焰:“誅妖引,九重歸一!”


    所有雷雲驟然收縮成一道純白光束,那是天道法則的具象化。蘇逸塵抱緊懷中逐漸冰冷的身軀,妖瞳倒映著滅世之光。


    “要死一起死?”林清雪氣若遊絲,指尖凝出最後一片冰晶,貼在他妖紋最密集的頸側,“下輩子…別再做…讓我心疼的…英雄……”


    雷光吞沒他們的瞬間,蘇逸塵突然笑了。


    他低頭吻住她龜裂的唇,妖血混著冰渣渡入她口中:“蠢丫頭…英雄都是演給死人看的……”


    “而我——”


    妖神左手骨爆出猩紅光芒,塚內萬千神骸同時尖嘯。蘇逸塵迎著雷劫揮出最後一擊,嘶吼震碎九重雲霄:


    “要活成仙界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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