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痕指尖的黑蓮紋路驟然亮起,血霧從地縫中翻湧而出,凝結成一道扭曲的虛影。那道身影披著破碎的黑袍,麵容被灼燒得隻剩半邊白骨,空洞的眼眶裏卻燃著幽綠的鬼火——正是墨無淵的殘魂。


    “兄長,看著吧!”墨無痕癲狂地扯開衣襟,胸口浮現的血色咒文與殘魂相連,“我會證明我才是黑蓮最完美的——”


    殘魂突然劇烈震顫,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蘇逸塵踉蹌著扶住祭壇斷柱,丹田處的黑蓮印記灼如烙鐵。他抬頭的刹那,墨無淵殘魂眼眶中的鬼火竟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白骨手掌“哢嚓”一聲捏碎了墨無痕肩頭。


    “不…不可能!”墨無痕噴出一口黑血,手中操控殘魂的骨笛寸寸龜裂,“你怎麽會掙脫血契?!”


    殘魂緩緩轉身,白骨下顎開合間發出砂礫摩擦般的嘶吼:“王…是王的氣息…”它拖著半截腐爛的軀體,竟朝著蘇逸塵的方向轟然跪倒。碎裂的膝蓋骨刺入青磚,墨綠色的魂火在蘇逸塵腳下匯成蓮台。


    林清雪蜷縮在冰焰結界內,指尖深深摳入掌心。她看著蘇逸塵的背影——那人發梢不知何時已染上鎏金色,破損的衣袍下隱隱透出妖神骸骨烙下的暗紋。冰魄玄體在瘋狂示警,可心底有個聲音在尖叫:**別怕他,他是你的…**


    “閉嘴!”墨無痕突然暴起,匕首裹挾黑蓮毒刺向蘇逸塵後心,“我才是天煞盟的繼承者!”


    蘇逸塵沒有迴頭。


    匕首在離他三寸處驟然停滯,墨無淵殘魂的骨爪死死扣住墨無痕的手腕。腐肉簌簌掉落,殘魂的嘶吼震得祭壇碎石崩裂:“瀆神者…死!”


    墨無痕整條右臂被生生撕下,黑血濺上蘇逸塵的衣角。那些血珠卻像活物般蠕動著滲入布料,在他腰側凝成一朵含苞的黑蓮。


    “為什麽…兄長!”墨無痕跌坐在血泊中,左手顫抖著去抓殘魂的袍角,“我明明改造得更完美!黑蓮毒純度比你當年高七成!你看啊!”他撕開胸前皮膚,露出跳動的黑色心髒,每根血管都纏繞著蓮花紋路。


    殘魂俯下身,鬼火掃過那顆心髒。突然,它腐爛的喉管發出刺耳的尖笑:“贗品…連他的血渣都比不上…”白骨指尖戳進墨無痕胸口,黑蓮毒液竟倒流迴殘魂體內,“王不需要劣等祭品。”


    墨無痕的慘叫聲中,蘇逸塵突然按住太陽穴。無數畫麵在腦中炸開——


    血月下的祭壇,黑袍人將嬰兒放入陣法,嬰兒額間金紋與此刻他丹田的黑蓮重合;


    仙界誅妖台上,淩霄君的長槍貫穿妖族聖女的心髒,槍尖挑著的正是墨無淵的頭顱;


    還有…林清雪在冰棺中睜開眼,瞳孔是妖異的豎瞳,輕聲喚他“淩霄”。


    “呃啊!”蘇逸塵一拳砸向地麵,妖神骸骨的力量震得整座祭壇傾斜。墨無淵殘魂趁機化作綠光鑽入他丹田,黑蓮印記驟然綻放,花瓣上浮現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


    林清雪的冰焰結界“哢嚓”碎裂。她撲過去抱住蘇逸塵發抖的身體,卻發現他的體溫燙得嚇人。“蘇逸塵!看著我!”她捧住他的臉,冰魄玄體的寒氣試圖壓製那股狂暴的力量,“別被它吞噬,你說過要帶我吃遍山下糖葫蘆鋪的!”


    蘇逸塵瞳孔中的鎏金與墨綠瘋狂交織,忽然抬手撫上她發間的冰焰。本該灼傷手掌的妖火,卻溫順地纏繞著他的指尖。“清雪…”他沙啞開口,聲音像是隔著千年光陰傳來,“那把弑神槍…在哭。”


    三十丈外,玄霄握著弑神槍的手猛然收緊。槍身震顫著發出悲鳴,鑲嵌在尾端的翡翠耳墜突然裂開細紋——那正是蘇逸塵生母的遺物。


    墨無痕趁機捏碎傳送符,殘破的身軀化作黑霧消散,隻留下怨毒的嘶吼在祭壇迴蕩:“蘇逸塵!待黑蓮開遍你五髒六腑時,你會跪著求我解脫——”


    蘇逸塵突然悶哼一聲,黑蓮印記滲出鮮血。林清雪慌忙扯開他衣襟,瞳孔驟縮——原本鎖在丹田的黑蓮,此刻根須已蔓延至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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