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摩擦的轟鳴聲幾乎要刺穿耳膜。


    蘇逸塵半跪在誅魔台裂成蛛網的石板上,右手死死摳進地麵縫隙。雲鶴真人燃燒神魂撐起的金色屏障正在急速黯淡,仙界使者幻化的巨手從雷雲中探出,每一根手指都纏繞著足以絞殺化神修士的「誅邪鏈」。他左肩被鎖鏈洞穿的傷口正泛著詭異的銀光,那是仙界特有的蝕骨咒——凡人血肉觸之即潰,可他的身體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生的血肉下隱隱浮現金紅色妖紋。


    “淩霄…帶清雪走!”雲鶴真人七竅滲血,枯瘦的手指捏著最後一道法訣,聲音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破風箱,“你師弟的命劫…不能斷在這裏!”


    楚淩霄沒有動。


    他站在百丈外的斷崖邊,手中長劍插在岩縫裏,劍穗上沾著林清雪方才被氣浪掀飛時甩出的血珠。那些血珠正順著劍刃滑落,在青石上綻開細小的冰花。魔氣侵蝕的經脈像是有千萬根毒針在紮,可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死死盯著蘇逸塵肩頭翻卷的傷口——那裏滲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泛著淡淡金芒的赤色。


    記憶突然翻湧。


    三年前那個雨夜,他在北荒魔窟找到被毒瘴侵蝕的蘇逸塵。少年蜷縮在屍堆裏啃食野果,渾身潰爛得看不出人形,可那雙眼睛亮得嚇人。當他揮劍斬下時,蘇逸塵竟用森森白骨的手掌抵住劍鋒,嘶啞著笑:“師兄這一劍…猶豫了半息呢。”


    “錚——”


    鎖鏈突然穿透屏障,雲鶴真人噴出一口黑血。蘇逸塵猛地抬頭,瞳孔已徹底化作妖異的豎瞳,背後衣衫撕裂,一對虛幻的血翼正在凝聚。仙界使者冰冷的聲音從雲端壓下:“罪神餘孽,當誅!”


    楚淩霄突然笑了。


    他反手握住劍柄,劍刃在掌心狠狠一劃。鮮血浸透劍身鏽跡的瞬間,魔氣與劍氣竟交融成詭異的暗紫色火焰。


    “你瘋了?!”林清雪從碎石堆裏爬出來,冰魄玄體自發凝結的霜甲碎了大半,“用魔血喂劍會永墮心魔——”


    “師妹。”楚淩霄打斷她,聲音溫柔得不像那個冷傲的首席弟子,“還記得你入門時問我,為何佩劍沒有名字嗎?”他指尖撫過劍脊,暗火騰起處,劍身上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痕,“因為它不配。”


    “哢嚓!”


    在蘇逸塵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楚淩霄的左手捅進自己丹田。血肉撕裂聲中,一顆纏繞黑氣的金丹被他生生剜出。林清雪的尖叫被狂風撕碎,雲鶴真人咳著血想要結印,卻被鎖鏈洞穿右腿釘死在祭壇上。


    “大師兄…”蘇逸塵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妖紋如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你明明最恨魔族…”


    “是啊。”楚淩霄將金丹按在劍身裂痕處,暗火轟然暴漲,“七年前我奉師命剿滅合歡宗,親手斬下摯愛之人的頭顱——就因為她是魔修。”金丹在劍刃上碾碎成血霧,他的聲音卻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從那天起,這心魔…便在我魂魄裏生了根。”


    鎖鏈巨手轟然拍下!


    蘇逸塵背後的血翼猛然展開,卻在觸到蝕骨咒的瞬間燃起青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裹挾著暗紫火焰的劍光劈開天地。


    “此劍名‘斬仙’。”


    楚淩霄的身影出現在蘇逸塵頭頂,破爛的衣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中的劍已徹底蛻變——劍柄纏繞著血管般的猩紅紋路,劍身透明如冰,內裏卻湧動著沸騰的魔血。


    鎖鏈與劍鋒相撞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


    蘇逸塵看見楚淩霄迴頭看了他一眼。那個總是冷著臉教訓他的大師兄,此刻笑得像當年在後山偷酒喝的少年郎。


    “替我看看…巔峰之景。”


    暗紫火焰吞沒了整個蒼穹。當劍光撕碎最後一道鎖鏈時,楚淩霄的佩劍寸寸崩裂,一同消散的還有他持劍的右臂。仙界使者發出震怒的咆哮,雷雲卻開始急速退散——那一劍竟順著因果線劈到了仙界本體!


    蘇逸塵接住墜落的楚淩霄。懷中之人的左臂正在化為飛灰,可嘴角還噙著笑:“現在…換你欠我一條命了…”


    林清雪跌跌撞撞地跑來,掌心凝聚的冰魄靈氣卻怎麽都止不住楚淩霄消散的身軀。蘇逸塵突然抓住她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妖紋如活物般纏上她手腕:“用玄冰封住他的殘魂!快!”


    誅魔台邊緣,半截染血的劍穗隨風飄起,上麵係著的玉扣閃過一行小字——


    “贈淩霄,願君道心永固。”


    落款是早已湮滅在曆史中的名字:合歡宗聖女,薑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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