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逸塵以竹枝破開誅仙劍陣,竹屑紛飛中血色妖紋爬滿手腕,各峰長老驚駭後退。墨無淵的笑聲從雲層中傳來:“遊戲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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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枝上的最後一滴血珠墜落在地時,七十二道血色光柱驟然衝破孤雲峰地脈。蘇逸塵腳下一晃,青石板寸寸龜裂,裂縫中滲出粘稠如瀝青的黑紅色液體,帶著刺鼻的鐵鏽味。他低頭盯著掌心妖紋——那紋路比往日更深了,像是皮下埋著燒紅的鐵鏈。


    “師兄!”林清雪的尖叫撕開濃霧。少女被兩名天煞死士扣住肩膀拖向血柱,冰魄劍在石階上刮出刺耳火星。蘇逸塵瞳孔一縮,指尖剛要抬起,卻見雲鶴真人袖中飛出一道符籙,將小師妹周身三丈凍成冰晶結界。


    “管好你自己。”峰主的聲音在神識中炸響,蘇逸塵轉頭望去,老人站在斷崖邊,白發被狂風吹得淩亂,手中鏽鋤頭正抵著楚淩霄的後心——大師兄雙目赤紅,劍鋒在地麵犁出焦黑溝壑,魔氣凝成的黑蓮在他頸側綻放。


    墨無淵的玄色蟒袍在血霧中忽隱忽現。他踏著虛空走來,每落一步,腳下便綻開一朵黑蓮,花瓣邊緣滴落著粘稠的魔血。“七十二地煞血祭陣,”他撫摸著最近的血柱,指尖沾了血放進唇間輕吮,“用你孤雲峰千年靈脈為引,這份見麵禮可還喜歡?”


    蘇逸塵踢開腳邊半截斷劍,袖口滑落的鎖鏈叮當墜地——那是方才破陣時從某位長老手裏順來的捆仙索。他歪頭打量墨無淵衣擺的金線蓮花紋,忽然咧嘴一笑:“繡工不錯,哪家繡娘的手藝?改天給我也縫個圍裙。”


    血柱陡然暴漲三丈。七十二名死士同時割開手腕,鮮血在空中交織成巨網,網眼處垂落無數嬰兒頭顱大小的黑蓮花苞。蘇逸塵後頸寒毛倒豎,那些花苞裏傳出細碎的啃噬聲,像是千萬隻老鼠在啃咬骨頭。


    “小心花蕊!”雲鶴真人的傳音被魔氣幹擾得斷斷續續。蘇逸塵旋身避開第一波攻擊,原本站立處炸開深坑,坑底密密麻麻的全是倒刺狀的黑色花蕊。他嗅到甜膩的腐香,喉間泛起灼燒感——是魔血煉化的噬魂香。


    墨無淵的笑聲裹在腥風裏:“猜猜這些花種是從哪來的?三年前北荒妖塚,你留在祭壇上的血……”


    蘇逸塵瞳孔驟縮。記憶碎片割裂神識:燃燒的妖紋,坍塌的青銅門,還有掌心怎麽也擦不淨的、混著金絲的血。右眼突然劇痛,視野蒙上一層血色濾鏡,他看到更多東西——每朵黑蓮根部都連著細如發絲的紅線,另一端係在楚淩霄心口。


    “大師兄是陣眼?”他喃喃著,左手不自覺撫上右眼。指尖觸及的不再是溫熱的皮膚,而是某種光滑堅硬的晶體。餘光瞥見冰晶結界裏的林清雪正死死盯著自己,少女的瞳孔映出一抹妖異的金紅。


    墨無淵的蟒袍鼓脹如帆,他雙手結印,七十二朵黑蓮同時綻放。花心處鑽出人麵蛛身的怪物,它們腹部的人臉竟與各峰弟子別無二致!“此陣最妙處,在於每隻噬心魔都承載著陣中人的惡念。”他愉悅地看著一隻蜘蛛撲向冰晶結界,“比如你那可愛的小師妹,此刻是否在怨恨你的欺瞞?”


    蘇逸塵的鎖鏈纏住撲向林清雪的魔物。蜘蛛腹部的人臉扭曲成小師妹含淚的眼,他手腕一滯,蜘蛛利爪趁機刺入左肩。“蠢貨!”雲鶴真人怒喝,鏽鋤頭砸進楚淩霄後背三寸,大師兄噴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符咒。


    劇痛讓蘇逸塵右眼的晶體徹底碎裂。視野驟然清晰百倍,他看見天地間流動的魔氣脈絡,看見墨無淵心髒處跳動的黑蓮核心,也看見自己血脈中沸騰的金色流光。鎖鏈絞碎蜘蛛的刹那,他鬼使神差地舔了舔濺到唇邊的魔血——腥甜中混著一絲熟悉的桂花香。


    “原來是你啊……”他低笑,染血的虎牙閃過寒光。三年前那個月夜,往他酒壺裏摻入魔種粉末的“神秘人”,氣息與此刻的墨無淵完美重合。


    血陣突然劇烈震顫。蘇逸塵右眼完全化作赤金色豎瞳,妖紋從脖頸蔓延至下頜。他踏著崩落的碎石躍至主血柱頂端,俯視著瞳孔微縮的墨無淵:“教你個道理——”


    鎖鏈如蛟龍出海,卻不是攻向敵人,而是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蘇逸塵!”林清雪的尖叫與雲鶴真人的怒吼重疊。鮮血順著鎖鏈滴入血柱,整座大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魔氣與妖血相撞迸發的衝擊波掀翻半數死士,蘇逸塵在狂風中咧開染血的嘴角:“用我的血喂你的陣,可還消受得起?”


    墨無淵蟒袍碎裂,露出心口妖紋——竟與蘇逸塵的有七分相似,隻是邊緣纏繞著黑氣。他抹去嘴角血漬剛要開口,忽見蘇逸塵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周身浮現出七十二道虛影——正是方才被絞碎的噬心魔殘骸!


    “禮尚往來。”蘇逸塵雙瞳金光大盛,殘骸化作血色箭矢暴雨般傾瀉而下,“你的花,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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