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淵暴動平息後,楚淩霄佩劍突然崩裂,魔氣從劍鞘裂隙中噴湧而出


    月光像打翻的銀砂,順著楚淩霄的劍鋒往下淌。他半跪在青石階上,五指死死扣住劍柄,指節繃得發白,手背青筋如盤錯的毒藤。林清雪攥著冰魄玉簪退到廊柱後,簪尖凝出的霜花還未觸到他衣角,就被翻湧的黑霧吞噬。


    \"大師兄……\"她聲音發顫,看著那人束發的玉冠\"哢\"地裂成兩半。楚淩霄散落的黑發間浮出赤色紋路,像是有火蛇在頭皮下遊走。


    蘇逸塵叼著根狗尾草斜倚在飛簷上,草莖隨著他的哼唱一翹一翹:\"正月十八,黃道吉日——\"尾音未落,楚淩霄的劍已劈到麵前,劍氣削落他半截衣擺,露出裏頭繡著歪扭小豬的褻褲。


    \"這可不合禮數啊新郎官。\"他足尖輕點瓦片,翻身落地時袖中甩出三枚銅錢。錢幣\"叮叮叮\"釘入楚淩霄足前三寸,擺成個歪歪扭扭的坤卦。


    楚淩霄瞳孔已完全染成墨色,劍鋒卻驀地滯在半空。蘇逸塵趁機咬破指尖,血珠彈在銅錢上,地麵突然浮現出嫁妝箱的虛影。箱蓋\"吱呀\"掀開,飄出股焦糊的合歡香。


    林清雪突然捂住嘴——那香霧中竟凝出個鳳冠霞帔的身影。新娘蓋頭下的流蘇沾著血珠,每走一步,金線繡的鴛鴦就變成黑蓮。


    \"阿纓……\"楚淩霄劍尖垂地,喉間滾出野獸般的嗚咽。他左腕有道月牙狀的舊疤,此刻正滲出黑血,順著劍紋爬上劍身。


    蘇逸塵指尖的金紋忽然暴漲,在虛空中勾出個殘缺的喜字。新娘的蓋頭被陰風掀起半角,露出半張被火舌舔舐過的臉,焦黑的皮肉間嵌著枚金步搖。


    \"淩霄,你說過要與我拜天地……\"新娘的聲音像碎瓷刮過青石,染血的指甲撫上楚淩霄的臉。他渾身劇顫,劍鋒卻緩緩抬起,抵住新娘心口。


    林清雪袖中的冰魄玉簪突然發燙。她看見蘇逸塵背在身後的手在結印,結的是往生咒,指節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


    \"吉時到——\"蘇逸塵突然掐著嗓子學喜婆喊。漫天紙錢紛紛揚揚,每張都印著反寫的囍字。楚淩霄的劍刺入新娘胸膛的瞬間,整座孤雲峰的地脈都在震動。


    新娘化作黑霧消散前,指尖掠過楚淩霄的劍穗。那枚染舊的同心結突然迸出火星,燒出半塊殘缺的玉佩。蘇逸塵袖中滑出另半塊玉佩,裂縫處的血漬與空中飄落的如出一轍。


    \"原來當年天樞宮的大火……\"他接住玉佩時,金紋在掌心灼出焦痕。楚淩霄突然跪倒在地,嘔出的黑血中混著細碎的金砂,那是被震碎的心頭鎖魂釘。


    林清雪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蘇逸塵用半塊桂花糕砸中額頭。\"小師妹,勞煩去廚房熬鍋老鴨湯。\"他嬉笑著扯下楚淩霄的外袍當抹布,\"記得放二兩朱砂三錢砒霜。\"


    \"你!\"她氣得踩碎三片青瓦,轉身時卻瞥見蘇逸塵將玉佩殘片按在楚淩霄心口。月光偏移的刹那,兩道殘玉拚出的不是鴛鴦,而是半幅星圖——正是那夜她在祖師祠堂見過的禁陣。


    楚淩霄腕間的月牙疤突然滲出金血,蘇逸塵的瞳孔有一瞬化作豎瞳:\"用九重鎖魂術封存記憶,難怪連心魔都能騙過。\"他蘸著金血在楚淩霄眉心畫符,最後一筆落下時,遠處傳來子夜鍾聲。


    當林清雪端著砂鍋迴來時,隻見大師兄安靜地躺在竹榻上,枕邊放著個褪色的荷包。蘇逸塵正用斷劍削梨,果皮連成長長一串,拚出的形狀恰似新娘發間的金步搖。


    \"他的秘密,\"梨肉塞得腮幫鼓鼓的人含糊說道,\"比鎮妖淵的老烏龜活得還久呢。\"窗外忽有夜梟長啼,月光照在荷包繡紋上,\"天樞\"二字正漸漸滲出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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