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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雲峰後山的誅魔台前,蘇逸塵蹲在十丈高的青銅古碑頂上,手裏捏著根細樹枝,正專心致誌地撥弄著碑文凹槽裏的一小堆炭火。幾塊地瓜皮焦黑蜷曲,甜膩的香氣混著青煙嫋嫋上升,把“誅盡邪祟”四個篆字熏得油光發亮。


    “二師兄!你給我下來!”林清雪攥著劍鞘的手直發抖。她今早被戒律堂派來巡查禁地,遠遠就瞧見那襲灰撲撲的袍子在誅魔碑上晃蕩——這碑上刻著青雲宗曆代誅殺的大魔名諱,連掌門祭祖時都要行三跪九叩之禮。


    “急什麽,這塊兒朝陽。”蘇逸塵頭也不抬,從袖口摸出個油紙包,往炭堆裏撒了把桂花瓣。煙霧陡然轉成淡金色,順著碑文溝壑蛇形遊走,在“天煞老魔厲無咎”的名字上凝成一顆渾濁水珠。


    山腳下傳來雜遝腳步聲。戒律堂王長老帶著七八個弟子衝上來,山羊須氣得翹起:“豎子安敢辱沒祖師!”


    “王老這話說的,”蘇逸塵戳了戳炭堆,一塊地瓜應聲炸開,蜜漿濺在厲無咎的名字上,“您看,厲老魔當年屠了三個村子煉血丹,我這糖汁潑上去,算是替冤魂給他上柱甜香嘛。”


    林清雪突然眯起眼。那灘黏稠糖漿正在碑文凹陷處詭異地蠕動,竟將石縫裏積年的青苔汙垢一點點頂出來。她指尖悄悄凝了道窺真訣,隻見糖漿裏摻著極淡的金色流光——是蘇逸塵的血氣!


    “強詞奪理!”王長老掐訣召出捆仙索,“今日老夫定要將你押入寒牢……”


    轟隆!


    誅魔碑突然劇烈震顫,蘇逸塵“哎喲”一聲從碑頂滾落,懷裏的地瓜天女散花般砸向眾人。林清雪揮袖擊飛一塊炭石,卻見那焦黑石塊在半空炸開,無數火星濺到碑麵,燒得青銅浮現出蛛網般的赤紋。


    “不好,地脈暴動!”王長老臉色驟變。他自然不知這是蘇逸塵用腳後跟磕出的暗勁,隻顧著結印鎮壓。碑文上“厲無咎”三字突然滲出黑血,混著糖漿凝成一隻猙獰鬼爪,直撲眾人麵門。


    蘇逸塵在地上滾了兩圈,狀似狼狽地抱住頭,袖中食指卻輕輕一勾。鬼爪在離王長老鼻尖三寸處猛地僵住,化作黑霧散入煙霧中。誰也沒注意到,一縷金芒順著煙霧鑽入碑頂獸首的口中。


    “喀嗒。”


    獸首石雕的右眼突然彈出一顆玉珠,骨碌碌滾到蘇逸塵腳邊。他打著噴嚏撲過去撿,順勢把珠子塞進烤熟的地瓜裏:“我說怎麽少個炭球,原來卡在這兒了。”


    “那是……傳影石?”林清雪瞳孔一縮。她曾在藏經閣見過這種存影法器,但眼前這顆裹滿焦糖的玉珠,分明記錄著某些不該現世的畫麵。


    王長老的捆仙索已纏上蘇逸塵的腰。灰袍青年突然高舉地瓜:“且慢!這炭火裏煉出了好東西!”他掰開焦黑外皮,傳影石隨著蜜汁滑落掌心,在陽光下映出裏麵晃動的影子——黑袍人袖口的黑蓮紋,與戒律堂弟子服一角重疊。


    “幻術!定是幻術!”王長老的怒吼帶著顫音。影像中分明是他本人正在與天煞盟密使交易,背景正是誅魔碑後的古鬆林。


    蘇逸塵啃著地瓜含糊道:“要說這厲老魔也夠閑的,死了還留個影戲匣子。哎,那邊穿黑袍的仁兄,你袖口蓮花繡歪了嘿。”


    全場死寂。三個戒律堂弟子突然暴起,袖中短刃直取蘇逸塵咽喉。林清雪的冰魄劍還未出鞘,就見三顆地瓜籽破空而來,精準打進刺客眉心。他們僵直著栽倒,後頸浮現出黑蓮烙印。


    “糖炒栗子要不要?”蘇逸塵笑吟吟遞過半塊地瓜,指尖還沾著糖漬。林清雪盯著他袖口一抹若隱若現的金紋,突然想起那日麵具人衣角的裂痕。


    王長老癱坐在地,看著蘇逸塵用炭灰在傳影石上畫了隻王八:“您老說這是幻術,那就當我在碑上烤地瓜觸怒祖師,罰我掃一個月祠堂如何?”


    當夜,林清雪潛入祠堂,發現蘇逸塵在祖師牌位前燒紙錢。火盆灰燼裏,半張未燃盡的符紙上畫著與黑蓮截然相反的——金紅色妖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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