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魔台的青石地麵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清雪攥緊冰魄劍的手心滲出冷汗。十二名外門弟子雙目赤紅,脖頸爬滿蛛網般的黑紋,手中兵器裹挾著魔氣向高台逼近——他們被黑蓮魔氣侵蝕了神智,此刻正嘶吼著要撕碎被綁在刑柱上的戒律堂長老。


    “結陣!快結陣!”戒律堂首徒的聲音發顫,他身後的弟子們劍陣尚未成型便被魔氣衝散。林清雪揮劍斬斷一道襲向同門的黑霧,餘光瞥見刑柱上長老胸前滲血的蓮花印記,突然想起蘇逸塵昨日在飯堂嘀咕的那句:“最近宗門食堂的蓮藕排骨湯,蓮心都是黑的……”


    “轟!”


    一道裹著金芒的身影從天而降,玄鐵麵具在月下泛著冷光。來人手中掃帚橫掃,竟將最前方三名魔化弟子拍飛十丈,青石地上犁出三道焦黑的溝壑。


    “麵具人!”有弟子驚唿。


    林清雪瞳孔驟縮。那柄掃帚尖端沾著幾片枯葉,分明是今晨她親眼看著蘇逸塵拎去後山打掃落葉的那把!


    “閣下是何人!”戒律堂首徒橫劍質問,卻被麵具人反手用掃帚柄敲在劍脊。精鋼長劍應聲而斷,斷刃擦著首徒耳畔釘入石柱,劍柄上纏繞的黑霧發出淒厲尖嘯,轉眼被掃帚尖竄起的金火燒成灰燼。


    魔化弟子們突然齊齊轉向麵具人,喉嚨裏發出非人的低吼。林清雪看見他們後頸的黑蓮印記亮起血光,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催動。麵具人輕笑一聲,掃帚在空中劃出玄奧軌跡,霎時罡風四起,竟將十二道魔氣擰成一股黑龍卷。


    “破。”


    輕飄飄一個字,黑龍卷轟然炸開。氣浪掀飛了麵具人的兜帽,林清雪看到銀發如瀑傾瀉——等等,那發梢分明沾著半片桂花!


    “小心!”她突然尖叫。刑柱上的戒律長老猛然睜開猩紅雙眼,胸口黑蓮爆出無數觸手纏向麵具人後心。麵具人旋身避讓時,一道魔氣擦過麵具,青銅碎片崩飛的刹那,林清雪看到麵具下蜿蜒的金色妖紋,從右眼尾一直蔓延到耳後。


    那是……蘇逸塵今早抱怨被蚊子咬過的地方!


    “叮——”


    冰魄劍突然自行出鞘,林清雪來不及思考便刺向戒律長老眉心。劍尖觸及黑蓮的瞬間,她體內冰魄玄體不受控地爆發,寒氣順著魔氣逆流而上,竟將整朵黑蓮凍成冰雕。麵具人趁機並指為劍,一縷金焰順著冰層竄入長老心脈。


    “咳……少宗主……”戒律長老突然恢複清明,吐出三個字便昏死過去。


    麵具人猛地轉身,掃帚柄挑起林清雪腰間玉佩擲向東南角屋簷。玉佩炸開的青光中,一道黑影倉皇遁走,袖口隱約露出半朵金線黑蓮。


    “追!”戒律堂弟子們正要動作,卻被麵具人掃帚劃出的火牆攔住。林清雪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不自然地蜷縮——昨天蘇逸塵給她烤靈薯時,也是這個手勢翻動柴火。


    “此人交給我。”麵具人嗓音沙啞,卻讓林清雪想起蘇逸塵裝病逃早課時的聲線。他甩出三張符籙封住戒律長老心脈,轉身時破損的麵具下,妖紋在月光中流轉著詭豔光澤。


    林清雪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即將觸到麵具殘片時,突然被攥住手腕。溫度透過手套傳來,與今晨遞給她桂花糕的那隻手分毫不差。


    “小丫頭,”麵具人低笑,“好奇心太重容易……”


    話音未落,他忽然攬住林清雪的腰疾退三丈。原先站立處炸開一朵黑蓮,墨無淵的虛影在蓮心浮現:“找到你了,小老鼠。”


    麵具人掃帚點地,金色焰浪衝天而起。等眾人恢複視線時,誅魔台上隻剩半塊青銅麵具殘片,邊緣沾著零星金血。林清雪悄悄將殘片藏入袖中,指尖拂過裂痕處細微的牙印——和昨天蘇逸塵啃靈果時在果核上留下的齒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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