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景餘光掃過院子裏重新忙起來的小廝婆子,被選中的婆子在不遠處被圍在中間,一瞬間地位陡然提升。


    蕭玉京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輕聲迴,“都是蕭家老人。”


    蕭家百年世家,這些人世代追隨蕭家,他們的親人孩子有人為蕭家跑生意,也有人隨蕭玉京征戰沙場,永遠留在了異鄉。


    “蕭家侍從若家中有女,幾乎不外嫁,不是聯姻就是入贅。”蕭玉京又多解釋了一句。


    溫儀景隱隱能聽到那邊說著祝賀的話,心中突然有些羨慕蕭玉京,能如此踏實的信任這麽多人。


    雞崽子的事情全都交代好,時間也不早了。


    溫儀景看向蕭玉京,“今晚去陪父親用飯?家中這麽大的動靜,父親應該已經聽聞,想來他也很想聽一聽今日我們在外的見聞。”


    蕭玉京對上太後娘娘純粹真誠的眸光,緩緩點頭,“如此也好。”


    ……


    而此刻的蕭天啟去了分給青鸞的院子。


    在蕭家所有有家眷的下人,在允許範圍之內,蕭天啟都為他們安排了一處院子。


    一進門,就看到青鸞家一歲的小丫頭正晃晃悠悠地扒著一個大木桶一邊轉悠一邊咿咿呀呀地說著大人聽不懂的言語,還有小雞仔嘰嘰喳喳的聲音附和著。


    青鸞和他的妻子迎春也都半彎著腰,笑眯眯地陪著他們的小丫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蕭天啟想到了蕭玉京小的時候,自己和文茵似乎也是這般。


    “老爺?”迎春最先發現了門口站著的人,立馬站直了身體緊張地看過去。


    青鸞也連忙行禮。


    蕭天啟擺擺手,笑著走過去彎下腰,溫柔地看著那一身粉嫩小裙的女娃娃,慈愛地問,“起吧,小諾現在可會喊人了?”


    小諾被木桶裏的雞崽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沒心思看旁邊多出來的人。


    “會喊爹娘了。”青鸞笑著說。


    主要是家裏也沒有其他人,所以稱唿上就隻會這兩個。


    “小丫頭長得真快。”蕭天啟感慨道,摸了摸小諾的頭,知道迎春見到外男的拘謹,沒再多逗孩子,看了一眼青鸞,轉身朝外走去。


    還沒等他問出口,便有他院中小廝匆忙跑過來,“老爺,少主剛派人過來問,晚上他和少夫人想和您一同用膳,問您是否有其他安排。”


    蕭天啟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來,“沒有其他安排,讓他和少夫人提早過來。”


    小廝跑去迴話。


    “老爺,少主應是打算親自和您說。”青鸞笑著說。


    年少時候的少主一直都是這樣的,在外麵無論有什麽見聞,迴來之後都會和老爺夫人分享。


    “少夫人飲食上可有什麽喜好禁忌?”蕭天啟轉而問。


    青鸞搖頭。


    蕭天啟若有所思,擺擺手走了。


    ……


    玉梅園。


    夜晚的燈籠在星空下隨著夜風輕輕晃著,院子裏點著驅蚊蟲的熏香。


    蕭天啟準備著炭火,今日燔炙,羔羊肉淡淡的香味彌漫。


    溫儀景和蕭玉京剛一進院子就聞到了。


    “父親好興致。”看著站在炭火旁邊正揮刀親自切肉的人,溫儀景推著蕭玉京走過去。


    “今日正好商隊迴來,帶迴來了幾隻草原的羔羊,沒膻味,反而還有些清香,試試?”蕭天啟笑著說,視線忍不住的看向自己輪椅上的兒子。


    “好啊。”溫儀景抬手按下輪椅機關,然後擼起袖子,“有什麽我能做的?這家中燔炙我還從未試過,不過在廚藝上勉強有些天賦。”


    蕭天啟連切肉這種事情都沒讓府中下人來,院中也沒留人伺候,應該是想一家人體驗此種樂趣。


    她想到了蕭玉京那次親手做魚,視線看了過去。


    或許老爺子是知道了,所以借著買雞崽的事情,有了今日?


    她看向蕭玉京,詢問他是否也要一起。


    “我許久沒切肉了,今日正好看看是否有所生疏,已經幫忙去炙烤如何?讓阿爹幫忙串肉。”蕭玉京清淡點語氣安排好了三人的任務。


    溫儀景正逢月事,醃製羊肉串的盆隔冰放著,很涼,不適合她接觸。


    蕭天啟手裏的刀差點沒削自己手腕上,他的寶貝兒子好像突然間就充滿了生命力,是錯覺嗎?


    而且剛才兒子喊太後娘娘什麽?


    儀景?


    他竟然直唿太後娘娘的大名?


    不對,好像自己也喊過,可是他每次喊,多少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蕭天啟不太敢輕易開口,他怕自己說錯話,讓兒子又變迴之前的樣子。


    兒子如今的變化和太後娘娘肯定脫不了幹係,今日他就好好觀察觀察小夫妻是如何相處,太後娘娘到底用什麽神力打開了玉京心房。


    “父親,今日我和玉京去鄉下的雞舍選了幾隻小雞崽,我負責選母雞,他選公雞,待日後它們長大,看看我二人誰眼光好,父親不妨也猜一猜?”溫儀景一邊幹活一邊閑話家常,歡快的聲音打破了父子之間長久以往的沉寂。


    蕭天啟視線掃過二人,隨著太後娘娘的話,玉京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很肯定,兒子是在笑。


    他真的看到了以前瀟灑明媚的兒子。


    配合的笑著,慈愛和善的打趣,“你二人應該都不會分辨,不過論其運氣,還是我家玉京更勝一籌。”


    溫儀景哦了一聲,不服氣地問,“父親此話怎講?”


    蕭玉京神色未變,手中的刀子刀子將羊肉片成了薄薄的一片,輕輕放在盛著冰碴的盤子上,他似乎知道父親要說什麽了。


    她擔心地看了一眼蕭玉京,見他並沒有任何不悅,心中越發納悶。


    蕭玉京運氣哪裏好?


    本是九州之主最有力的爭奪者,卻落得如今這般。


    “玉京能娶到你這麽好的媳婦兒,運氣還不夠好?”蕭天啟將穿好的一盤羊肉串放到溫儀景手邊。


    溫儀景一愣,笑出聲來,“父親言之有理,但我也勝在眼光好,萬千人中,早早便相中了玉京這良人。”


    蕭天啟哈哈笑出聲來,太後娘娘合該就是他們蕭家人。


    早年若非玉京年歲小,也去求娶,是否會有不同光景?


    一家三口這頓飯吃得十分暢快,蕭天啟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


    “父親,我是晚輩,我來倒酒。”溫儀景聞著酒香,酒蟲被勾了出來。


    “那不行,你是我蕭家的貴人。”蕭天啟搖頭,不肯撒手。


    蕭玉京看著還沒喝就上頭的二人,抬手輕輕拍了拍桌子,“今晚誰都不許喝酒。”


    二人蹙眉,不悅地瞪他,齊聲抗議,“憑什麽?”


    蕭玉京蹙眉,憑什麽?憑你月事在身,此乃烈酒。


    可是在父親麵前,此話如何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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