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抽迴魚鉤,溫聲說,“再來一次。”


    “我早晚要釣到它,這個月釣不上來我就親自下去抓了它來燉!”溫儀景薅下了手中捏著的一把草,氣急敗壞地扔進湖中。


    氣鼓鼓地走向蕭玉京,裙擺和繡鞋都被打濕了,每一步都走得很用力。


    蕭玉京視線落在她打濕的鞋尖上,掛魚餌的動作停了下來,收了魚竿,“今日時辰不早了,迴吧,不是要烤魚嗎?我們早些迴去收拾。”


    溫儀景鼓著的腮幫子瞬間散了,她快走兩步到了蕭玉京麵前,歡喜問,“你來烤?”


    蕭玉京,“……嗯。”


    “迴,現在就迴。”溫儀景剛才的愁容瞬間散得幹淨,“長離,長離,來收東西。”


    她推著蕭玉京仿佛走得飛快,蕭玉京麵不改色,手卻握緊了輪椅。


    “去幽蘭園收拾,人手還多,東西也齊全。”蕭玉京平靜說,“你也迴去換雙鞋子,別著涼。”


    溫儀景動作慢了下來,被她這麽一說這才感覺到自己腳尖有些潮意。


    她想到了他之前明明是要掛魚餌的動作。


    落日餘暉下,溫儀景無聲地笑了,推著輪椅走進幽蘭園,她沒再開口挑明他的貼心,免得嚇跑了她的魚兒。


    幽蘭園。


    長離和青鸞很快就帶著魚迴來了,槐序三人今晚都不迴來。


    長離和青鸞打下手,蕭玉京挽起了袖子親自殺魚處理。


    溫儀景換了幹爽的鞋子,靠著廊柱看院中那人熟練的處理著那還時不時動一下的魚兒。


    餘暉映著他一雙有力的腕子,小小的魚兒在他掌中沒有掙紮餘地。


    長離去拿了調料,溫儀景也過來湊熱鬧。


    青鸞收拾了殘留物,又來衝洗地麵,之後便被放假迴家陪妻女吃飯,晚些時候來推蕭玉京迴去就好。


    “真是個寶藏,怎麽都挖不到底。”溫儀景真誠的誇讚。


    蕭玉京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醃製好的魚叉了起來。


    幽蘭園炊煙嫋嫋,魚香味漸漸飄了出來。


    蕭玉京坐在輪椅上轉動手中木叉,火光照得他俊臉一片通紅。


    “明日槐序一雙兒女成年禮,我迴得會晚些,夫君若是喜歡下午讓青鸞陪你去釣魚,晚上讓素商來做。”


    吃著蕭玉京全程自己處理的魚,溫儀景心滿意足,說起了明日自己的安排。


    “嗯。”蕭玉京已經許久不曾自己生火烤魚,竟也有種胃口大開的感覺。


    溫儀景胃口本就好,吃的也不少,兩個人今夜將這條四五斤的魚吃的幹淨。


    吃飽喝足,消食差不多的時候,青鸞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青鸞進來行禮後視線瞥了一眼還沒收拾的飯桌,自家主子的烤魚竟然隻剩下魚骨了,少主座位這邊骨碟裏也有不少魚刺。


    果然還是得有夫人陪著,少主胃口才好。


    蕭玉京握緊輪椅看向身邊的溫儀景,“今晚我在你院中用飯,若吃完就走不再迴來,傳出去隻怕不好。”


    溫儀景挑眉,“夫君迴去換了衣服還迴來?”


    蕭玉京點頭。


    溫儀景不動聲色地掃了他兩眼,理解的點頭,“夫君所言極是,夫妻不和傳出去,於你我都不好,夫君收拾完快些迴來。”


    ……


    蕭玉京再次迴到幽蘭園,明月高懸,長離接手將他推進房中。


    窗戶半開著,夜風吹得帷帳浮動。


    長離離開的關門聲傳來,帳子裏的人終於動了。


    帷帳掀開,一雙玉足落地,豆蔻赤紅。


    衣衫曳地,蓋住了她赤著的玉足。


    燈火搖曳,他這才看清了她今夜穿的是一件丁香色的扣身衫子,梳著一個纏髻兒。


    她朝他笑的妖冶,輕輕抬腳落在他膝上,腳尖勾著還沒固定好的輪椅輕輕上前。


    蕭玉京看著她繃緊的腳背,懂了為何長離今日沒有固定輪椅。


    隻是,輪椅沉重……


    他炙熱的掌心握住了她的腳踝,輕輕從輪椅下拿開。


    她往後跌坐在床上,雙手向後撐住床榻,笑盈盈看他。


    他握著的腳踝的手緊了幾分,忽地一用力,輪椅撞在腳蹬上,他彎腰自己按下固定輪椅的機關。


    她借此抽迴了被他握著的腳,笑著翻身,慢悠悠往床榻裏挪去。


    他看到了她一如既往的貼心,也看到了這長衫的後背的鏤空,竟隻有三根細帶綁著。


    前麵若不看那布料,若是再寬大些,也算規矩,可這後麵……


    蕭玉京閉了閉眼,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麽急色。


    溫儀景背對著他側躺在裏側,雙腿微微彎曲著,手指略顯緊張地扣著身下的被子。


    蕭玉京今日親自下廚做飯,她今晚這樣主動,他可能懂?


    “夫人是不想看到我?”蕭玉京上了床,卻沒有溫儀景預料之中的撲上來,他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起伏,但她能感覺到蕭玉京應該是平躺著。


    溫儀景扣著被子的手一頓,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想看到他?這話從何說起?


    不過她很快就搖頭,“沒有。”


    “那為何看起來很緊張?我以為是上次的事情,讓你不舒服了。”蕭玉京偏頭看她。


    上次,他折騰了一宿,她身上的青紫今日還有淡淡痕跡。


    溫儀景,“……”


    莫名心梗。


    她深唿吸,轉過身目光幽幽看著他,“這帳子裏的燈不夠亮嗎?方才我做得不夠明顯?”


    溫儀景一把拽下了那幾根鬆垮細帶綁著布料,扔在蕭玉京臉上,“瞎子!”


    蕭玉京低笑了一聲,拿下臉上帶著她淡淡香氣的衣服,放在頭頂,將真的要氣的背過身的人一把抓了迴來,二人麵對著麵,唿吸不自覺就亂了。


    溫儀景愣愣看著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懷疑是錯覺,可來不及多想,她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在她以為今夜她或許能看到他為自己癡狂模樣的時候,關鍵時刻,他一雙大手還是將她翻了過去。


    “日子安逸了,太後娘娘的武藝也莫要荒廢。”粗糲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珠,他聲音很輕地在她身邊說。


    溫儀景身子止不住一哆嗦,朝著他背上不客氣地抓下去。


    “明日十五,你要出門,先欠著。”蕭玉京眸光暗了暗,拉開二人的距離。


    溫儀景,“……”


    溫儀景將擰幹的帕子遞給蕭玉京,看著他已經習慣的接過去,溫儀景忍不住打量他,今日的蕭玉京,好像有些變化?


    四月十五。


    溫儀景和蕭玉京一起吃的早飯,然後動身去城南的錦繡布莊。


    槐序的一雙兒女,今日舉辦成年禮,她去加冠,戴簪,任務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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