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輕笑著搖頭,“嫁人的事情可不敢想,不過如果能幫到你,也不是不可以。”


    她走向門口的小櫃子裏,從裏麵拿出了一套葉子牌,她是這間錦繡衣鋪以及其背後錦繡布莊的老板娘。


    本錢是溫儀景給的。


    溫儀景摸了一張牌,失笑搖頭,“當年最要命的時候,都沒有做的事情,如今我時間一大把,為何折磨自己人去。”


    槐序寵溺的笑了,“我可是太後娘娘身邊最得力的繡娘,便是皇後娘娘都給幾分薄麵。”


    幾個人閑聊著摸了一個時辰的牌,長離終於氣喘籲籲地迴來了。


    素商連忙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辦好了?”


    長離歎氣,頭疼地看溫儀景,“屬下以為都說得夠明白了,可大公子非要跟過來,竟學會了耍無賴。”


    她先去了關押溫白榆的地方,找侍衛拿溫白榆慣用的簪子,然後再去見溫滄淵。


    溫滄淵如今沒公事可做,每日在望仙樓和人吟詩作畫。


    長離過去就見到了人,拉到一旁威逼利誘警告一通,然後將溫白榆的簪子給了他,做最後警告。


    卻沒想到溫滄淵看起來聽了進去,她一走,竟然要跟過來想見太後娘娘。


    “長離,太後娘娘若不肯見我,明日起我必日日去蕭家登門,左右我也無公事要做。”


    長離考慮到溫滄淵是最大的突破口,沒有說太多狠話,將人帶了過來。


    溫儀景並不意外,“長離去望月樓定位子,槐序你去城西買羊肉串。”


    “是。”槐序放下手中微微變形的葉子牌,快步從鋪子後門走了。


    ……


    溫儀景出了錦繡衣鋪,就看到了外麵高大俊雅的溫滄淵,兄妹二人眉眼裏有五分相像。


    溫家盤踞南韻城為主,南韻城以文聞名九州。


    溫滄淵頗有幾分學識,麵上看起來儒雅俊朗和善溫良,可性格卻耿直到不知變通,老套守舊到不辨是非。


    “儀景。”溫滄淵激動上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見我。”


    溫儀景平靜點頭,示意溫滄淵一起逛。


    溫滄淵歡喜答應。


    “在南韻城十四載,都不曾出門逛過街,更不曾和大哥一起逛過。”溫儀景好奇的看著日漸繁華的街道。


    日頭落了幾分,煙火氣飄在空中,攤販們熱火朝天叫賣著。


    溫滄淵愧疚垂頭,“是我的不是。”


    “我從未見過南韻城的街,也不曾見過繁華的東昭城。”溫儀景深唿吸了一口氣,視線落在路邊一個包子攤上。


    剛出鍋的包子熱氣騰騰,麥香味和肉香味交織,勾得人口水直流。


    “大哥,我想吃包子。”溫儀景突然激動的抓住溫滄淵胳膊輕晃,抬手指著那冒著熱氣的包子。


    看著眉眼亮晶晶的人,溫滄淵神色恍惚。


    他好像看到了十二歲的溫白榆。


    那時候,他好像從未看到過溫儀景。


    溫儀景也不會說撒嬌的話,更不會嚷著要做不符合大家閨秀身份的事。


    他和溫首陽經常會帶著女扮男裝的溫白榆上街,溫白榆撒嬌的要買各種零嘴。


    那些年,他們三人在外麵,從未想到過溫儀景,也從未想過給她帶迴去一份。


    眼淚模糊了視線,胳膊被溫儀景輕輕晃著,他聽見自己鼻音重重的說,“好。”


    溫滄淵借著掏錢的動作,抹了一把眼淚。


    買了四個包子,遞給溫儀景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剩下的給了玄英二人。


    “先嚐嚐看,後麵或許還有其他好吃的,如果好吃,以後想吃了,我再給你買。”溫滄淵害怕溫儀景覺得自己太小氣,忙不迭解釋,最後又慌亂補充,“不好吃的話剩下的都給大哥,大哥吃。”


    “謝謝大哥。”溫儀景乖乖點頭,鼓著腮幫子吹了吹,用力咬了一大口。


    外麵的包子和素商的廚藝比總是差了些,可有時候在外麵吃飯,吃的並非是廚藝。


    “大哥一定是逛過許多次,才知道不要一次性吃飽。”溫儀景佩服的說,“小時候一直都想讓大哥陪我逛街,可大哥總說,女子要端莊穩重。”


    溫滄淵眼眶又不爭氣的蓄了淚,低了頭悶悶道,“以後想逛,就讓人通知大哥,天還未太熱,想出去跑馬,郊遊,避暑,大哥都陪你。”


    “我現在有了夫君,隨意招招手,再不濟下一道懿旨,肯陪著我做這些事情的人,應該也會有很多。”溫儀景突地低低的笑了。


    初夏的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她抬手遮了遮那一抹照過來的光,光俏皮的透過指縫照在臉上。


    她眯著眸子滿足的笑了,“大哥,我的意思是,很多事情錯過了,是錯了,也是過了,迴頭容易,如初難,何況,我們的如初……有如初嗎?”


    溫滄淵腳步沉重地抬不起腿,他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也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大哥也沒想迴頭,買零嘴,跑馬,郊遊,避暑,大哥都陪溫白榆做過。”溫儀景迴頭看眼眶發紅的高大男人,“就是不知大哥此刻的眼淚,是因為愧對我,還是想起來溫白榆擔心她呢?”


    溫滄淵紅著眼抬頭看她,相對無言。


    “我相信大哥還是想彌補我一二的,送我一隻簪子吧。”溫儀景轉頭,率先走進了首飾店。


    她早年的首飾為了籌集軍餉早已變賣幹淨,一直到大婚,才置辦了幾件,但女子哪有嫌首飾少的?


    溫滄淵大步追了上去。


    溫儀景沒客氣,估摸著溫滄淵手中的銀錢,選了三支簪子和兩副耳墜,花了一百一十兩,掏幹了溫滄淵今日懷中所有銀兩,也是他這一個月的零錢份額。


    “這個簪子是不是太稚氣?”溫滄淵沒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


    “大哥嫌我老?”溫儀景不悅瞪過去。


    “你我同歲,如何算老?”溫滄淵當即道。


    溫儀景,“……還是閉嘴吧,剛才隻掏錢的樣子比較十分賞心悅目。”


    “這個瞧著像是男子所用,蕭玉京便是比我年輕兩歲,用此簪子,也未免太嬌俏。”溫滄淵到底是學不會閉嘴,指著另一個依舊不符合溫儀景風格年歲的簪子說。


    溫儀景翻了個白眼,不悅問,“你是不是不想給我買?我買給十四歲的自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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