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兒臣也去。”皇後楚寒英不甘落後,“溫家若是敢不讓你進門,兒臣親手拆了溫家!”


    “你也跟著她犯虎。”溫儀景無奈的踢了踢皇後的繡鞋,“我是迴門,又不是打仗。”


    楚寒英極少有這般不穩重的時候,她一向以大局為重,雖功夫極好,卻更崇尚兵不血刃,她愛重將士性命,做事體麵,是一國之母不二人選。


    “兒媳和您相識這麽多年,說句不見外的,您和溫家的事情,兒媳都知道。”


    “若非您走到今日,溫家依然不會有好臉色,現如今一邊巴結您,一邊詆毀您,這種家人,兒媳鬥膽以為,不要也罷!”


    楚寒英朝著溫儀景跪了下去,“母後,兒媳指天發誓,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是一家人,兒媳對您絕無猜忌背叛,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一早就看不慣溫家人的做派。


    若非溫儀景壓著,她和袁青冥在溫家遷都入京的半路上就會動手以絕後患!


    “女兒也發誓,和嫂嫂一樣,做永遠不會讓您傷心的家人!”袁清瑤一骨碌在軟榻上也跪了下去。


    她親自押送鄭山君和溫白榆入京,若非母後要留二人性命安撫天下局勢,她寧可多花些兵力去平亂,也要半路殺了他們,絕不讓溫白榆有再來惡心阿娘的機會。


    “你們的心意我都知道。”溫儀景心中暖洋洋的,一手一個將人拉起來。


    袁清瑤長成了她能給的最好樣子,可是袁清瑤也有許多無法彌補的遺憾。


    “溫家的事情急不得,我總要弄清那裏麵到底藏著什麽秘密。”溫儀景拉著二人坐在身邊,再次強調自己的想法。


    養育袁清瑤之後,她越發想不明白,什麽原因會讓父母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甚至恨不得要她死。


    “以免夜長夢多,再生變故,將他們都抓起來,打一頓不行嗎?”袁清瑤哼了哼,“我就不信那幾個看你當了太後就登門的軟骨頭扛得住。”


    “人活一世,生死都不可怕。”溫儀景笑道,“我身邊如今有你們三人,我們一家身居高位眾人臣服,溫家再蹦躂也是掌中之物,死,太簡單了。”


    溫儀景知道,溫家那幾個強種,怕的不是死。


    他們軟下骨頭登門,怕的不過是溫白榆受苦。


    “道理我們都知道,可我不想阿娘再一個人麵對那些事情。”袁清瑤抱住了溫儀景。


    “讓瑤瑤陪您去吧,您不方便做的,讓瑤瑤做。”楚寒英緊跟著道,“您不是一個人,我們也都長大了,可以站在您麵前為您遮風擋雨。”


    “是啊是啊,阿娘,你就讓我為你做點什麽吧。”袁清瑤撒嬌的說。


    溫儀景略一思索,同意了,“明日你帶四個侍衛去蕭家。”


    “好的,阿娘。”袁清瑤立馬開心了起來。


    娘幾個又閑聊了一會兒京都城裏文武雙全的年輕兒郎。


    為的是給袁清瑤選夫婿。


    姑嫂兩個卻沒敢提蕭玉京,明明這是相熟女子之間打趣八卦的最好話題。


    在她們心裏,溫儀景下嫁蕭玉京,是為安帝王心和朝堂穩定的巨大犧牲。


    ……


    外殿。


    蕭玉京和袁青冥沉默尷尬依舊在繼續。


    蕭玉京在母親死後就很習慣這種帶著尷尬的沉默,雙腿出事之後就更習慣了。


    袁青冥卻不習慣。


    打從記事起,他就是蕭家少主,所有人都圍著他轉,他和任何人說話也不用顧忌,都不會讓他冷場尷尬。


    可麵對蕭玉京,他心中打了草稿的話,到了嘴邊也吐不出來,一口悶氣憋得他難受。


    終於,在他堅持不下去想走之時,內殿裏的人走了出來,時間已近晌午。


    “母後。”袁青冥瞬間站起身,比當初被圍困多日見到救兵還開心,他大步迎過去,“母後,一同用午膳吧,我讓禦膳房準備你愛吃的素魚翅。”


    皇後和公主也眼睛亮亮的點頭。


    溫儀景卻扭頭看向了半垂著頭仿佛入定了的蕭玉京,笑著搖了搖頭,“不留了,出門的時候應了蕭老中午一同用飯。”


    出來一上午了,蕭玉京一直這樣坐著,也不知是否內急,是否久坐腰背不適,還是迴家自在些,他本就不愛出門。


    隨著溫儀景話落下,蕭玉京袖子裏的手指蜷縮了起來。


    她怎麽說瞎話都不打草稿?


    何時答應父親一同用午膳了?


    父親怎麽可能如此不懂事,明知道她要入宮卻非得說讓她迴家吃午飯?


    溫儀景發話了,幾個小輩兒縱使不舍,也隻能聽話。


    ……


    馬車駛離皇宮。


    溫儀景突然抬手摸進蕭玉京寬大的袖子裏,觸碰到他手背,掌心迅速覆在上麵,拇指輕輕摩擦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芳菲四月,禦花園裏的牡丹開的正盛,馬上要入夏,他的手卻依舊微涼。


    蕭玉京往迴縮了一下,被她緊緊抓住,直接拉著他的手落在她膝蓋上,雙手握住,她柔軟的指腹摩擦他掌心老繭,仿若突然找到了某種樂趣。


    他薄唇微抿,疑惑看她。


    溫儀景朝他燦爛一笑,手指調皮地勾了勾他有力的腕子內側,他瑟縮了一下,她笑出聲來,“夫君的手可真大,難怪有那麽大的力氣能將我提起來。”


    蕭玉京不合時宜的想到了夜裏某些時候,垂眸不語。


    她抓著他的手直接擠進寬敞的輪椅,坐在他右手邊,左手往後落在他腰上捏了兩下。


    蕭玉京空著的手蹭地按住了她不老實的手。


    “我擔心夫君枯坐了一上午不舒服,幫你緩解一下。”溫儀景哼哼著解釋。


    “習慣了,無礙。”蕭玉京淡著一張臉,抽出被她握住的右手,拉迴了她作亂的手。


    然而,剛要鬆開,就被溫儀景用力抓著落在她自己腰上。


    她沒骨頭地往他身邊擠,“那夫君幫我揉一揉,我不舒服的很,昨日夜裏辛苦了許久,今日又坐了一上午,腰酸。”


    蕭玉京,“……”


    溫儀景配合的打了一個哈欠,“要不是因著中午想迴家睡會兒,我很想留在宮中吃素魚翅和素燒鵝。”


    蕭玉京手麻木地隨著她的指引動起來,左邊,右邊,靠上一點,輕一點……


    “這兩日京都的傳言,你可有耳聞?”溫儀景隨口問道,頭枕著他胸口隨著他揉捏的動作輕晃,像午後太陽下慵懶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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