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今日迴了一趟溫家,老爺子斷了一根手指,老夫人掉進了月季叢,二老身體情況都不太好,夫人已經將他們禁足,您不先迴家去看看嗎?”長離沒有拒絕,隻是反問溫首陽。


    視線依舊落在素商消失拐角處的溫首陽,“……”


    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長離說的話,突然笑了一聲,問,“溫儀景親自動的手?”


    長離點頭,就看到溫首陽笑容越來越大。


    “去蕭家吧,溫家都被封了,我迴去做什麽?明日出不來了怎麽辦?”溫首陽抬手示意長離帶路。


    長離,“……”


    ……


    蕭家,宴席還未散。


    溫滄淵已經喝得滿臉通紅,醉意上頭。


    拍著桌子問溫儀景,“你怎麽就那麽狠心呢?怎麽就不肯幫幫榆榆?”


    溫儀景冷眼看著麵前要發酒瘋的人,和溫滄淵講道理好像永遠都講不明白。


    袁青冥聞言已經眉頭緊皺,剛想看溫儀景,等她下令這欠收拾的拖出去,就見溫滄淵繞著桌子到了自己跟前。


    “還有你,論資排輩你應該叫我一聲大舅舅!人家袁清瑤還知道喊一聲呢,你是皇帝你了不起啊?”


    袁青冥挑眉看著麵前的醉鬼反問,“當了皇帝不了不起嗎?”


    溫滄淵大手一揮,嘟囔道,“哼,沒點禮數規矩的小子,也不知道溫儀景怎麽教的,一點都不隨她呢。”


    “不過,你們瞧著倒是親近的更像一家人,沒點規矩也好,不講規矩講情分,挺好,挺好的。”


    他自顧自點頭,還拍了拍袁青冥的肩膀。


    袁青冥忍著扭斷他手的衝動沒有發作,阿娘對其的包容度比自己想的可高多了。


    如此看來,阿娘應該還是在乎溫家人,至少這個傻缺的溫滄淵在阿娘心裏還有點位置。


    隨後一轉身大手按在蕭玉京的輪椅上,用力戳著蕭玉京的肩膀,“你,你應該喊我一聲大哥,你這嘴好像是被縫住了一樣。”


    蕭玉京看向對麵的溫儀景,嫌棄揮開溫滄淵還想再戳下來的手,“青鸞,將人打暈帶去客房。”


    青鸞從院門口走進來,小心地看向溫儀景。


    袁青冥饒有興致地笑了。


    溫滄淵心中鬱悶難紓,被拒絕了滿臉不忿,環視在場兩對兒,委屈得像是要哭了。


    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腆著個大臉問溫儀景,“我到底哪兒做得不好,她為什麽要走呢?”


    “你看看你們,成雙成對,就我,孤家寡人,這麽多年了,我就沒想明白,她為什麽要丟下我,我對她不好嗎?”


    那一天早上,她還親手給他選了一套衣服,笑著說中午親手給他做蝴蝶酥吃。


    他心疼她大著肚子還要忙,說不用了。


    可是中午他還是趕迴了家想吃她做的蝴蝶酥,但是呢?


    這蝴蝶酥他至今都沒能吃上。


    溫儀景抬手捂臉,真的沒眼看啊。


    她揮揮手讓青鸞將人打暈拖下去。


    楚寒英和袁青冥二人眼睛卻是在冒光,槐序姑姑很厲害啊,明明煩死了這麽個棒槌,卻還是在走的時候給了人一悶棍,讓他這麽多年都難以釋懷。


    “時間不早了,阿娘,我們也該迴了。”看著溫滄淵被青鸞打暈帶下去,楚寒英和袁青冥對視一眼,袁青冥也連忙起身告辭。


    時間實在是不早了,再多不舍也抵不過明日還得上早朝。


    溫儀景心累地點頭。


    好好的二人時光被攪和到了二半夜,真的累。


    然而,更累的是袁青冥前腳剛走,溫儀景和蕭玉京準備各自洗漱,長離將溫首陽帶了迴來。


    溫首陽肩頭染血,進了幽蘭園,聞著還沒徹底散去的飯香味,不客氣地說,“還有飯嗎?為了給你做一把破傘,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溫儀景看向長離,怎麽將人帶迴來了?


    這人瞧著像個討債的。


    “二公子稍坐。”長離叫了一個婆子上茶來守著溫首陽,和溫儀景去了後院,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溫儀景頭疼地捏著眉心,“一個個的就沒個安生的,不過看他這意思,似乎是知道今夜想抓他的人是誰。”


    “或許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了。”長離說。


    “當年他也沒給溫白榆取心頭血,南韻城淪陷他都忍住了沒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情,看來他應該知道許多事。”


    “你去告訴蕭玉京一聲,今晚我有急事處理,讓他不用過來了。”


    溫儀景隨意將剩下的還沒來得及去喂雞喂狗尚且稱得上規整的飯菜挑了兩盤子,然後在鍋裏扒拉了兩下,便端出著去找溫首陽了。


    “溫儀景,我是你親哥,你就用這些剩菜剩飯招待我?”溫首陽簡單地洗過臉,看著這兩大盤子雜七雜八的飯菜,再次跳腳。


    “不想吃可以不吃,隻有這些。”溫儀景淡淡地坐在他對麵,“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


    溫首陽饑腸轆轆,不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抽空反駁,“你如此不誠心,我不說。”


    “溫首陽,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溫儀景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


    “是啊。”溫首陽嗤笑一聲,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直直看向溫儀景,“當年家中都這樣對你了,你卻還是留了溫家性命,做事優柔寡斷,溫儀景,難怪你坐不上這九州之主的位子!”


    他黑眸沉沉,是溫儀景在他臉上見慣了的輕蔑,卻又似乎有所不同。


    “我從未想過要做天下之主,走到今日都是被閻王爺推著的。”破天的權勢從來不是溫儀景的首選。


    “沒出息!”溫首陽嫌棄的冷笑,抬手接了婆子抱過來的酒壇子,給自己滿上一大碗。


    “溫滄淵已經喝多被敲暈安置了,你注意些。”溫儀景抬手按住了溫首陽的手腕警告。


    “我又不是那蠢貨!”溫首陽冷嗤一聲,仰頭一飲而盡。


    “溫儀景,以前溫家尚且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時候棄你不顧,如今溫家與你隻是拖累甚至還會毀了你,你卻在這裏親情泛濫,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命太長?”溫首陽說話比之過往更刻薄得不講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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