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黑眸沉沉,略顯牽強的開口,還不動聲色地朝著自己父親使了一個眼色,“父親之前身體多有不適,不適合飲酒。”


    和溫儀景聊得正開懷的蕭天啟根本沒注意到兒子那幾乎察覺不到的眼神暗示。


    “我近日修養得當,身體已經大好,今日開心,小酌兩杯並無大礙。”蕭天啟覺得溫儀景剛才聞到酒香時候的表情簡直就是同道中人。


    “父親若是身體不適,就莫要逞強,我可一人獨飲。”溫儀景卻是笑著開口,毫不掩飾自己想獨占的小心思。


    蕭天啟笑的寵溺,無奈搖頭,“你這小丫頭,竟然還是個小酒鬼,我這壇酒封藏多年,我怎麽也得喝幾大碗,你我都是有分寸的人,小酌開懷,無妨,來倒酒。”


    蕭玉京,“……”


    這二人倒是沆瀣一氣。


    溫儀景豪邁地拎起酒壇子要給蕭天啟滿上,“今日喝了父親珍藏的美酒,來日我家素商和玄英釀出新鮮的好酒,一定送父親一壇迴禮。”


    看著酒水入碗,蕭玉京心中無奈,幽幽開口,“你二人喝上頭,我困在輪椅上吃喝都夠不到,你們這是棄我於不顧?”


    正要端起碗豪飲的二人動作一頓,四目相對,心底生出隱隱愧疚。


    蕭天啟心虛的伸出一根手指,“一碗,為父就喝一碗,剩下的都歸儀景丫頭。”


    他眼巴巴看著自己兒子。


    自己今日實在開懷。


    兒子出事兩年多,自己心中從未如此暢快過,又得一合心意的忘年交酒友,這人是自己兒媳婦兒,多喜臨門,難道不值得喝一碗慶祝?


    蕭玉京淡漠著臉不言語,他能看出父親的開心,心中愧疚,這麽多年,自己讓父親操心了。


    可是溫儀景這幾日真的適合飲酒嗎?


    “我也就喝一碗?”溫儀景見蕭玉京眼神朝自己看過來,不太確定的學著蕭天啟伸出一根手指,詢問。


    蕭玉京看著二人可憐巴巴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但他忍住了,抬手勾了勾。


    溫儀景故作不懂,“什麽?”


    “酒壇子。”蕭玉京也耐心點明。


    溫儀景扭頭看蕭天啟,無聲求救:你兒子,管管他。


    四目相對,蕭天啟用力眨眼:你男人,你管呀。


    二人擠眉弄眼,都想犯了錯卻又不想交出犯錯工具的孩子。


    蕭玉京冷冷咳嗽了一聲,提醒二人注意些。


    溫儀景不情願的雙手遞過去,在半空停下,陪著笑,“我給你也倒點?”


    蕭玉京堅持地伸著手。


    “放桌子上吧,別把你手給累著。”溫儀景要往蕭玉京麵前的桌案上放。


    蕭玉京又淡淡咳嗽了一聲。


    “嗨,我這不是心疼你,哪裏舍得夫君親自為我和父親倒酒呢,是吧父親,你也舍不得吧?”溫儀景頭疼的將酒壇子放在蕭玉京掌心。


    生怕他一隻手拖不住,兩隻手在旁邊小心翼翼隔空護著。


    蕭玉京看她還故意打趣,聽著自己父親笑嗬嗬的說,“當然舍不得了。”


    於是,蕭玉京單手拖著酒壇輕輕一晃,那酒壇子仿若不小心就要從手中滑落。


    溫儀景倒吸一口涼氣,時刻準備的手立馬護上去,蕭玉京卻托著酒壇子穩穩地猛地抬高。


    溫儀景雙手撲空,一抬眸就對上蕭玉京一向死寂深邃的眸子裏浮現的玩味逗弄。


    溫儀景,“……”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蕭天啟無聲的笑了起來,這完全是他曾經幻想中的情景,他的玉京若娶妻,當能讓他滿心滿眼的歡喜。


    ……


    晚膳結束,夜色正濃,離開玉梅園的時候,那一壇子酒依舊穩穩放在蕭玉京的腿上。


    蕭天啟送小兩口出門,戀戀不舍多瞧了兩眼。


    “多謝父親送酒。”溫儀景笑著告辭,推著蕭玉京大步離開,仿佛生怕蕭天啟舍不得要來搶。


    看著今夜仿佛都帶了孩子氣的二人,蕭天啟笑著舒展四肢,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我這一壇酒送得太值了。”


    “少主重新活過來了,恭喜老爺。”周通後來一直都在院外候著,聽得到裏麵的歡聲笑語,自己在外麵也跟著笑。


    ……


    溫儀景擺手讓青鸞在後麵跟著,直接推著蕭玉京迴幽蘭園。


    蕭玉京也沒有製止,隨她走。


    “從未有長輩對我這般好,玉京,我很開心。”溫儀景緩緩放慢了腳步,聲音裏有克製不住的歡喜。


    這麽多年,她都是那個姐姐,那個母親,需要照顧妹妹,照顧兒女,如今在蕭天啟麵前,她終於可以做個孩子。


    蕭玉京抱著腿上的酒壇子,“母親在世時,總想再要一個女兒,父親也為此遺憾,如今家中有你,也算圓滿。”


    溫儀景滿足的發出一聲喟歎,“如今我已八分圓滿,我也想要一兒一女,若能得償所願,便就十分圓滿了。”


    蕭玉京,“……聽聞若想要孩子,需戒酒。”


    溫儀景滿足的神色一僵,腳步頓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書中所講,上麵寫,若想要一個孩子,需戒酒至少三月,孩子方能健康穩健,若是孩子乃酒後所有,更有癡兒風險。”蕭玉京看著夜色裏的花草,語氣平靜且認真。


    他心動過一瞬間,雖然很快便心死,可閑下裏還是偷偷翻閱了古籍。


    今日和父親飲酒的時候,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以此來阻止。


    溫儀景有點笑不出來,“玉京還真是飽讀詩書,隻是不知這些書都是何時所看?”


    不會是因為看了這些書,所以才故意將他自己的身體搞得明明夜裏身強力壯可卻又偏偏難以孕育子嗣吧?


    這裏麵的門道,竟然有這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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