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整個耳朵都紅了,能在她瞳孔裏看到自己目光的閃躲無措。


    他聲音幹澀地轉移話題,“不分先後一樣喜歡,為表感謝,玉京鬥膽也想獻醜為夫人作一幅畫。”


    溫儀景頓時開懷笑出來,“今日嗎?”


    二人離得太近,蕭玉京無法點頭,隻平靜的嗯了一聲。


    “那我要穿什麽?畫何種妝容?梳什麽發型?長離出去辦事了,槐序手藝不如她。”溫儀景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胳膊,突然頓了一下,又看起了皺褶的紅裙,歡喜變成了不安。


    蕭玉京看著她小女兒般緊張,仿若是第一次有人為她作畫。


    “夫君幫我選衣服?”溫儀景不滿意地看著自己此時衣著,要推蕭玉京去衣櫃前。


    在她要推輪椅的時候,蕭玉京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微微仰頭,語氣平靜神色真誠,“夫人如何都美,凡間俗物不過錦上添花,如此便很好。”


    溫儀景表情一僵,大為震撼。


    懷疑自己聽錯了,又或者身邊人並非自己夫君蕭玉京。


    看向蕭玉京的眼神掩不住的詫異。


    蕭玉京不自在地抿唇,“來日方長,日後等夫人著盛裝,玉京願再為夫人作畫。”


    溫儀景眼中的震驚逐漸變得欣喜,“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夫君要與我拉鉤。”


    她開心地朝著蕭玉京伸出了手。


    蕭玉京看著這幼稚的行為,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還是抬手勾住了他的小指。


    “那今日就這樣?我可還要準備些什麽?”溫儀景激動的像個沒見過世麵的稚子。


    “有勞夫人將案幾上插著芍藥的花瓶拿過來。”蕭玉京指了指盛開著芍藥花的白玉花瓶。


    溫儀景顛顛跑過去拿,“夫君,放哪裏?”


    蕭玉京指了指羅漢床頭的花幾。


    “還要做什麽?”溫儀景照做,又期待地問他。


    蕭玉京抿唇,指了指旁邊案幾上的書,“隨意拿一本,找一個舒服的姿勢麵對我側躺,裝作是看書看得睡著了,書從手中滑落。”


    溫儀景瞬間領會,看著羅漢床上的羅紗,“這個還用嗎?”


    蕭玉京點頭,“披上吧,免得窗邊風涼,可以隨意些,全當我沒來時候。”


    溫儀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夫君真貼心。”


    然後便隨意踢掉了鞋子,側身躺在羅漢床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擺好,“夫君,這樣如何?”


    蕭玉京看著她從來笑盈盈的眸子。


    四目相對,蕭玉京耳尖又泛了紅,點點頭。


    太後娘娘人間絕色,昨夜那般主動之後又送了自己兩幅畫。


    他也正血氣方剛。


    不過太後娘娘滿眼期待,又想到青鸞說太後娘娘曾為了溫白榆而藏拙,他便迅速揮去所有邪念,專心為太後娘娘作畫。


    溫儀景目光含笑地看著低頭調色的男人,突然起身。


    蕭玉京疑惑地朝她看過去。


    “給你一個軟墊。”溫儀景起身拿了自己座椅上的軟墊塞到他輪椅上,“比輪椅小了些,但也夠用,一會兒作畫要許久,顏色是粉嫩了些,但自己家裏沒有外人,先湊合用著。”


    蕭玉京看著太後娘娘溫柔的側臉,“多謝。”


    他雙手撐著輪椅,任由她把墊子鋪了上去。


    溫儀景滿意地重新側躺了迴去。


    不多時,畫紙上傳來落筆時淡淡的摩擦聲,假寐的溫儀景睜開眼看過去。


    蕭玉京看過來的時候,她又立馬閉上眼假寐。


    滿室寂靜,隻有筆尖落下的摩擦聲,溫儀景一夜未眠,本就是被吵醒,如今又在蕭玉京作畫的聲音裏緩緩睡去。


    光影隨著太陽偏移,室內逐漸暗了下來。


    霞光滿天,長離剛到門口就被素商攔住了,朝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夫人睡著。”


    長離了然,夫人睡眠淺。


    “公子在呢,似乎是在作畫。”素商又道。


    長離意外挑眉,“給夫人畫?”


    “應該是的,公子歇晌後過來,吵醒了夫人,除了一開始有說話聲,後來便沒動靜了。”素商也都是猜測。


    “倒是禮尚往來,不枉費夫人熬了一宿。”長離笑道。


    “事情都辦妥了?”素商關心地問。


    “聽說前日夜裏夫人入了宮,那群老狐狸便都打聽夫人入宮為何,得知夫人是反對陛下提案,那些個故意找事兒的頓時就換了口風,他們這一換,支持陛下便占了多數,想來不多時這條律法就會下發到各城。”長離嗤道。


    “還是夫人明鑒。”素商歎了口氣,“就是又做了惡人,其實若說夫人同意,結果應該也會一樣吧?”


    “很多人隻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夫人如此做定然有她的道理。”素商道。


    一國不容二主,人性禁不起試探。


    素商點點頭,“有時候就是覺得不值得。”


    長離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天色徹底暗了。


    “夫人今日就吃了一碗魚湯,晚上要用酒,不能再空腹了。”素商起身去準備晚飯。


    院子裏有了腳步聲,從窗邊傳進來,溫儀景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


    蕭玉京瞬間收迴視線看向隻剩下麵容的畫紙。


    “什麽時辰了?”溫儀景懶著聲音問。


    “戌時多了。”蕭玉京嗓音清冷。


    溫儀景蹭地坐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著的,這麽晚已經看不清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夫人信得過我,是我的榮幸。”蕭玉京平靜的放下還攥著的畫筆。


    溫儀景推開窗戶朝外喊道,“長離,點燈。”


    屋子裏亮了起來,長離率先看到了蕭玉京筆下的溫儀景。


    身姿曼妙的人間絕色,雖五官未落,那周身懶散溫和卻不失上位者的氣質一眼便能瞧出是自家主子。


    長離迅速退了出去。


    “沒想到在夫君眼中我竟是如此美麗。”溫儀景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略畫中蓋不住的上位者氣息,由衷地開心。


    “因為天色暗,不敢再隨意落筆,迴頭再繼續?”蕭玉京詢問她的意思。


    心中有隱隱的懊惱,若非他行動不便,自己便能點了燈。


    “今夜兩幅畫一起畫完?”溫儀景笑著問。


    今日十八,並非蕭玉京曾說過的逢五逢十,若要今日畫完,今夜必然留宿。


    他會破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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