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當然聽到了她因為在自己院中而毫不避諱的話,也看到了朦朧月光下她第一次閃躲不想和自己對視,並頻繁抿嘴的不自在。


    她是九州最尊貴的女人,也是九州的傳奇。


    若是她想,左右擁抱,必無人敢多言。


    更會有無數男子蜂擁而至。


    可她此刻卻好像一個說錯話的小媳婦兒。


    他不確定,她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心虛緊張。


    視線掃了一眼長離握在手中的書,不受控的想到了新婚夜的冊子,他隻看了那掀開的一頁。


    他斂了思緒,青鸞也已經推著他和她隻有一步之遙。


    他將自己腿上放著檀香木盒子遞給她,“給你送些東西。”


    溫儀景下意識伸手接了,疑惑看他。


    蕭玉京:“這是我這兩年的私房,平日裏也無處可用,都給你,買你喜歡的。”


    溫儀景意外挑眉,“你還有私房錢?”


    家裏不就他們父子倆?


    “早年出征前……”蕭玉京點頭,頓了下,才繼續說,“手中壓歲錢便都給了父親去開鋪子,這些年一直都有分紅,父親每月都親自送來。”


    “父親真好。”溫儀景開心道,“我看看夫君有多少私房,夠不夠我買漂亮的裙子。”


    說著她抬手打開了盒子。


    心中卻是感慨,老爺子也不過是借此機會見兒子罷了,不然都不好去打擾閉門不出的蕭玉京。


    一摞銀票映入眼簾,少說也得兩萬兩。


    縱使早知道蕭家有錢,但如此有錢,還是讓她這個見多識廣的太後娘娘瞪大了眸子。


    戰亂年代裏,蕭玉京兩三年的光景能拿到至少兩萬兩的分紅,商人奸猾啊。


    袁青冥登基後,她和袁青冥以及三省六部的幾番商量過,這才定下正一品每月一千兩的俸祿。


    這還是他們咬碎銀牙才討論出來的結果。


    上交大半家產,對蕭家,竟沒有傷筋動骨。


    “都給我?”溫儀景手中進出的金銀總和少說也得有百萬兩金,可真正純粹能用於她個人開銷的卻不多。


    她再次覺得自己是俗人,改嫁出宮是真的不想再和皇帝一道省吃儉用穿素衣。


    在那個位子上,她做不出驕奢淫逸的事情。


    蕭玉京點頭。


    溫儀景手不自覺摩挲著手裏的盒子,翹起的唇角完全壓不住,她抬手讓長離等人都退下。


    青鸞看向蕭玉京,蕭玉京點頭,默許了。


    溫儀景將盒子放在蕭玉京腿上,歡喜的在他額頭用力親了一下,“夫君待我真好。”


    蕭玉京薄唇緊抿,渾身都僵了。


    “夫君這麽晚過來,若再走,隻怕底下人說我們不和,今夜就留下吧。”溫儀景推著輪椅進屋。


    蕭玉京嗯了一聲。


    二人都已經梳洗過,溫儀景便直接將輪椅推到床邊。


    “我去滅燈。”溫儀景固定好輪椅,便轉了身。


    蕭玉京扭頭看了一眼她走的很慢的背影,垂了眸子,撐著胳膊挪到了床上,平躺著閉上了眼。


    不多時,便聽到她迴來的聲音,身上突地一沉,他睜開眼,正對上她近在咫尺的小臉,唿吸交織在一起。


    他不自在的偏過頭。


    她雙手撐在他枕邊,見狀又低了低頭,唇若有似無擦著他臉龐。


    蕭玉京閉上了眼。


    他無處可逃,像被人搶奪迴家的小媳婦,仿佛是被馴服了,又仿佛是認命了。


    溫儀景看著他微微顫抖的長睫毛,分不清是前者還是後者,但她也終於是在這夜燈下看到了他和平日死寂淡定有些許區別的情緒。


    “想試試那冊子上的嗎?”她唇沿著他的臉落在他耳窩,嗬氣如蘭。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蕭玉京重新睜開了眼,頭頂的帳子還是紅的。


    他重新閉上了眼,大手落在她肩頭,將她從身上挪了下去。


    他今日來送錢,並非貪此事。


    隻是覺得太後娘娘拮據,自己卻正好用錢無處可用,無論為著夫妻情意還是其他,他理應如此。


    而且,她看到錢,如此不加掩飾的歡喜,也讓他覺得輕鬆許多。


    可太後娘娘若有需求,他也願意滿足,省的她羨慕那畫本子一妻多夫的女人。


    他縱使雙腿殘了,卻也不至於在此事上讓太後娘娘主動。


    溫熱的汗珠滴落在心口,一滴又一滴……


    溫儀景依舊隻能聽到他沉重的唿吸,看不到他是何種表情。


    大腦一片空白,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失去控製,她用力扣著他的胳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靈魂都仿佛被撞飛了出去,前幾次,他還是太克製了嗎?


    恍惚之間,她好像看到外麵天色有了幾分亮光。


    她沙啞的嗓音吐不出求饒的話來,蕭玉京好像不知疲憊,濕透的被褥被他嫌棄粘膩的扔在了地上。


    搖鈴被蕭玉京拉動。


    不多時,長離進來。


    帷帳落著,空氣裏彌漫著熟悉的氣息,蕭玉京長發披散,端莊地坐在輪椅上,衣衫齊整。


    長離掃了一眼,便垂下了眉眼,如之前一樣推著蕭玉京出門。


    青鸞等在門口,見到人,先給他束了發,才推著看不出任何情緒的人迴了綠卿園。


    長離重迴了房間,帷帳裏的人第一次睡得如此沉。


    天暖了,她開了半個窗,輕輕地將床榻邊整齊疊著的被子收了起來,被子有些超重了。


    溫儀景晚上院子裏看書時候的那條胭脂紅的披帛不出意外地裹在被子裏成了犧牲品。


    將東西放進簍子裏拎去水房,她和槐序輕輕抬了半桶水進來。


    槐序看到了帷帳後被一條團花長裙遮住腰腹的熟睡的溫儀景,她白皙的肩頭有一個青紫的五指印,她蹙眉低聲道,“公子瘋了?”


    “王家共妻,昨兒個看的時候,公子正好過來。”長離被迫的聽了一宿牆根,無奈地打了個哈欠。


    她也沒想到竟然折騰了一宿。


    “看起來波瀾不驚的,心眼卻小。”槐序心疼自家主子,輕輕拿著溫熱的帕子給她擦汗,她都困得睜不開眼,但迷迷糊糊地也知道伸胳膊。


    “自己立的規矩,剛開葷,卻要餓幾天,今兒個是要吃夠,省的咱們太後娘娘去找別人。”長離也心疼,可這事兒,好像也不必心疼,所以沒忍住打趣了一句。


    溫儀景迷迷糊糊的瞪了他一眼,翻個身就又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過半。


    溫儀景吃飽喝足,在樹下曬太陽,還問長離:“蕭玉京昨兒個給了我兩萬多銀票,讓我自由支配,卻又變著法的不讓我出門,著實可氣。”


    長離笑而不語,自家主子果然樂在其中。


    溫儀景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長離拍了拍她肩膀,“夫人,公主那邊來信了。”


    溫儀景打了個哈欠,“她搜到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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