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玉點頭:“徐叔叔,我知道的。”


    徐卻山之所以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她,是因為找人幫忙本身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還有一點,就是要找到這個人有點能力,但是有點能力的人,有時候也比較難搞。


    性格通常不太好,既怕得罪了別人,又怕小姑娘受委屈。


    所以才會這麽小心翼翼,一而再再而三地囑咐。


    安清玉大概能猜測出來,保證地說道:“我知道。”


    徐卻山帶她來找的人是國三服裝廠的副廠長,姓林。


    他們過來的時候,林副廠長剛剛從車間迴來,眉頭緊皺,顯然是有很棘手的事,看到徐卻山帶著一個姑娘進來,眉頭皺得更死。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能做什麽?


    他第一感覺就是徐卻山在胡鬧,在他這裏好說歹說,說了那麽久,結果帶著一個這麽年輕的女孩子過來這裏。


    徐卻山看出他眼裏的疑惑,說道:“老林,之前跟你提的事你也答應了,我將人帶過來了,順便帶了貨過來給你看看。”


    林副廠長蹙眉說道:“老徐啊,咱們這麽多年交情,你來找我,我沒辦法拒絕,肯定是要讓你過來一趟的,不過現在眼下這市場的情況不是很好,工廠做了十幾年棉服,最近事情一堆,你找個這麽年輕的小姑娘,能幹啥?”


    徐卻山說道:“我知道,你這裏很多事情,我不是一定要你答應做什麽,你看一眼看過之後,你覺得可以再答應吧。”


    “嗯,你們帶過來的衣服呢?”林副廠長這才問道。


    安清玉打開袋子,拿來的袋子設計比較新穎,林廠長被她用布料做的袋子吸引住了。


    這個袋子是安清玉用比較硬挺的麻袋,以托特包的形式做出來的款式。


    林副廠長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帶了過去。


    安清玉拿出來的衣服,款式倒是新穎,就連領子的設計,也有點新意,跟現在國內普遍穿著的衣服款式倒是有點區別。


    “這是你們自己做的?”林副廠長疑惑地問道。


    安清玉點頭:“是的。”


    他卻肯定地說道:“這種款式,掛不到我們這個工廠來。”


    徐卻山問道:“怎麽說?”


    “款式倒是沒問題,但是,咱們幹活做事一定要講究規則,首先這些衣服有點港台風,也就是說,有點資本影子,你說現在國內搞這麽新穎的款式,幾個人敢穿出去?”


    安清玉安靜地坐在一邊,沒說話。


    而這個時候會計走進來說道:“林副廠,這是你讓我清算的倉庫存貨的單子。”


    那單子一遞到林副廠長的手上,他原本緊皺的眉頭,已經像擰不開的結一樣,緊緊地皺成了一把。


    發愁地看著徐卻山,說道:“不是我不幫你的忙,而是實在是困難。”


    “本身,咱們工廠現在就有一堆麻煩事,我運行工廠這麽久,現在有大批沒有配額的服裝,還在倉庫銷不出去,你想想,你們就算是掛了,能不能賣出去都是一個問題。”


    “有錢不如去想點別的東西,做這些現在對你們來說太冒險了,作為老兄弟,我是掏心掏肺的才跟你說。”


    徐卻山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我懂,但年輕人就想闖蕩。”


    林副廠長卻搖頭說道:“首先掛靠工廠,目前隻是一個初步政策,可以,但還沒有看到誰掛靠成功,所以你們如果真想掛靠,可能還得再觀摩一段時間,看看別人怎麽做。”


    “另外一點,就是這些款式,我覺得耗費了你們的精力,到時候別血本無歸。”


    “這可不是買個白菜的事,一旦貨砸在自己手裏,那就壓得喘不過氣來。”


    “現在這個工廠,你看看,我愁到飯都吃不下。”


    “工廠積壓那麽多件指標外的,我現在已經愁白了頭,也沒有精力再處理你這件事。”


    徐卻山撇嘴,心想你沒精力,你讓我過來幹什麽?


    你沒精力就不要讓我過來,但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麵說生氣的話,免得以後把路給堵住。


    安清玉想想問道:“林廠長,我能看看你們現在庫存的貨物嗎?”


    “怎麽?你有興趣?”


    安清玉說道:“我說不好,隻能看過款式才能說確定,能不能幫你出一些辦法。”


    “你要看款式,沙發上那裏有一件,你看看吧。”林副廠長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管安清玉了,對徐卻山說道:“先喝杯茶吧。”


    他燒了水,準備泡茶。


    安清玉將沙發上的衣服拿起來,看了看。


    長款的衣服,做了紐扣的設計,從上到下一排紐扣,布料又硬挺,這樣的衣服穿上身,就像裹著棉被出門一樣。


    這種模式,誰傻誰買,買迴家去幹啥呢?


    當抹布嗎?


    如果要修改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把這種很難看的紐扣換掉之後,再加一條腰帶。


    還是能搶救。


    她說道:“我有辦法幫你改這件衣服,如果我的辦法成功,林廠長可否給我們一個機會,證明我的眼光和實力。”


    林廠長現在焦頭爛額,隻想處理掉倉庫那一批囤積的庫存,如果能夠弄出去,對他來說就是大功一件。


    但這麽年輕的姑娘能做什麽?


    他問道:“你哪來的自信?”


    安清玉說道:“就憑我會設計服裝,我相信我的眼光。”


    林廠長:“……”


    林廠長目光看向徐卻山,要不是他和徐卻山的關係鐵,都得把人轟出去。


    徐卻山說道:“讓她試一試吧,說不定還真的能幫到你。”


    “清玉,現在可是大學生,而且,她有紮實的功底,說不定還真的能解決問題。”


    大學生就能夠解決他的問題?


    笑死了!


    不過對於林廠長來說,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說道:“那件衣服你拿過去,明天給我送迴來,我要看你改後的情況,如果效果好,能夠解決存貨的問題,合作不是問題,掛靠也不是問題。”


    安清玉笑眯眯地說道:“林廠長你能給我寫一張字條嗎?”


    “什麽紙條?”林副廠長問道。


    “我需要保證的字條,類似於你剛剛說的話。”


    “你還要白紙黑字?”林廠長有一種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無奈神情。


    安清玉點頭說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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