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起來,了不得了。”


    三更半夜,白虹突然搖醒了溫雲沐,並且捂住了她的嘴,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嘴上說著了不得了,神情卻歡欣得很,她興奮地低聲道:“侯爺迴來了,走的後門,誰也不知道,直接圍了溫雲婉的院子,剛秦微舒也去了,起了哭聲,鬧得不可開交,熱鬧得很!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啊?你爹會不會勒死溫雲婉?”


    勒死溫雲婉,那怕是想多了。


    溫侯是最看重子女的,便是犯了天大的錯,也是氣在一時,比如上一世,為了自己這麽個窩囊玩意,都能不管不顧地趕迴來,又怎麽會手刃子女?


    “虎毒不食子,我爹最愛三個女兒,氣歸氣,不至於的。”


    溫雲沐往裏頭挪一挪,拍拍床,邀請著:“上來睡麽?”


    白虹撇撇嘴,“不要,你睡吧,我去看樂子。”


    溫雲沐第二次被白虹搖醒的時候,以為天都亮了,半睡半醒間問,“什麽時辰了?就天亮了?”


    “過了沒一盞茶的功夫,天亮還早著呢!”白虹雙眼放光,興致勃勃地道:“別睡了別睡了,快起來,秦微舒要拖著溫雲婉跳井了。”


    “啊?”溫雲沐陡然精神起來,忙不迭隨便收拾一下跟著白虹就往外跑,倆人蹲在溫雲婉院子的牆頭上,嘀嘀咕咕說著話。


    怪不得一點動靜聽不到,溫侯讓人把院子圍得結結實實,也就是跟著白虹,溫雲沐才能在牆頭上看個熱鬧。


    院子裏,溫雲婉嗓子都哭啞了,秦氏一點也不心疼,死命拉著她的長發往井邊走,溫雲沐對白虹,詢問般的指指自己的脖子。


    溫雲婉的脖子上,有兩道明顯的紅紫印子。


    白虹低聲道:“你爹氣瘋了,用馬鞭勒的。”


    溫雲沐愣了一下,隻怕這裏麵還有旁的事,若隻是因為和盧家安的私情,溫侯不至於這麽下死手。


    “我嫁給你這麽多年,為你生了一雙兒女,我知道你心裏惦念著死去的夫人,對我不苟言笑,便是對著趙姨娘,也比對我溫和些——”


    秦氏在院裏哭著喊,“人前都說我嫁得好,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同守寡有什麽區別!大公子要繼承爵位,老四就聽你的話去做學問,雲秀要嫁衛彥,雲婉便是再喜歡也要拱手相讓,他們在府裏,雖說是嫡出的,可又有什麽地位!”


    “侯爺!你的愛全給了去世的夫人和孩子,卻從來沒有分給我們娘仨一分一毫,你對不住我們!”


    溫侯手中的鞭子落了地,深深地歎了口氣,他退了兩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拍著石桌,氣憤道:“你說,你要我怎麽做!這府裏的榮華富貴,哪樣不是緊著你們先要,可你教出的好女兒!勾搭有婦之夫!還有你教出的好兒子!”溫雲欲言又止,“罷罷罷!你說說看,莫不是要我去找盧尚書說親?!”


    溫雲婉雙頰似火,哭得愈發兇了。


    現在滿京城都知道盧大娘子和離了,本來大家都知道盧家安是出了名的寵夫人,現在居然含恨和離,都在猜測莫不是溫家施壓了。


    簡直就是樁天大的笑話,竟然還有貴女恨嫁逼婚有夫之婦的。


    溫雲婉本就覺得委屈得不行,明明是盧家安應承著要娶她,怎麽風向一變,都成了她的不是?


    若這會子,溫侯再登門去找盧家說親,萬一傳出去,她豈不坐實了逼婚之說?


    “爹爹,不要!家安哥哥會來提親的。”


    這句家安哥哥一出,氣得溫侯立即吹胡子瞪眼罵道:“閉嘴,不知廉恥的東西!”


    既然溫侯願意出麵解決溫雲婉的事,氣頭也過了,秦氏自然也不會真的拉著溫雲婉去跳井,她放開她,使了個眼色,溫雲婉立即機敏地衝上去,伏在溫侯膝上哭泣。


    “還哭什麽——”溫侯聲調雖冷,但語氣到底也和緩了許多,“盧家安和離了,這就是要娶你的代價,他們做出了誠意,你也是要嫁的,不過是遲嫁早嫁的事。”


    “可是女兒以後怎麽見人啊!”溫雲婉哭訴道,“我哪裏還有臉麵嫁人!”


    溫侯哼了一聲,“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父親!你救救我啊!總不能看著我去死!”溫雲婉搖著溫侯的膝蓋,哭得梨花帶雨。


    “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麽救你!我能允了你嫁入盧家,已經是在救你了!”


    “隻要爹向宮裏討一道賜婚的旨意,我就能名正言順嫁入盧家,以後再也沒人敢嚼舌根子了。”


    呸!溫雲沐在心裏暗罵。


    這種傳得人盡皆知的醜事,提起來都要無地自容,還要爹爹去請旨,隻怕是沒旨意沒請到,反而請到了陛下的申斥。


    若是去後宮請,怕不是要淪為整個後宮的笑話了!


    溫雲婉要逼著爹這麽做,爹便隻能去求唐王殿下。


    著實不要臉。


    怪不得秦微舒之前一直按兵不動,原來是等著父親迴京,讓父親去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好,既然你想嫁,爹爹去求,隻是從你嫁入盧家後,便與我溫家不相幹了,以後這家,也不是你的娘家。”


    “爹——”


    聽到這句話,溫雲婉愣住了,她跌坐在地上,這句話的語氣過於平淡正常,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才不是氣頭上的話,因為不是氣頭上的話,才更代表深思熟慮。


    “爹爹是不要女兒了嗎?”溫雲婉眼含熱淚,抱住了溫侯的手臂,“不,女兒不肯,你是我的爹爹啊!爹爹!”


    溫侯沒有說話,他隻是推開了溫雲婉,“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是什麽人家,你嫁什麽樣的人,不能隨心所欲,既然你沒把爹娘放在眼裏,又何必要爹娘。”


    溫侯站起來,緩緩向院子外走去,溫雲婉撲上,抱住了溫侯的腰,溫侯也由她抱著,溫雲婉被踉踉蹌蹌地拖著走,行至門口時,有家將急行上來,擋住了溫雲婉。


    院子裏,月色下,秦微舒冷冷地道:“侯爺,你可想清楚了?”


    溫侯沒有說話,隻是頓了不過眨眼功夫,在夜色下,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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