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濤閣中,溫徐清黑著臉,“你再說一遍?”


    而天井中,靠在太平缸邊喂魚的葉垂雲則笑出聲來。


    溫徐清氣急敗壞地走過來,一把搶過葉垂雲手中的魚食,扔在地下,氣咻咻地道:“喂喂喂,就知道喂,哪是養魚,簡直是養豬!”


    話落,在院子轉一圈,指著溫雲沐道:“你養魚是養豬,養人也是瞎養,我好端端一個大家閨秀,給你教成什麽樣!居然要讓我去她院子裏待著別出門,她好去逛浮翠閣!”


    葉垂雲嘴角微揚,聳聳肩,“她要去逛浮翠閣,憑什麽衝我撒氣?”


    “還不是因為你帶她去的!”


    “天地良心,這可怨不得我。”葉垂雲走迴廳裏,愜意地喝盞茶,道:“再說了,去去怎麽了,你不放心,我陪沐姐兒去不就完了。”


    “那個——”溫雲沐頓了頓,“我約了人了。”


    “誰?”葉垂雲與溫徐清異口同聲問。


    溫雲沐虛聲道:“離庚白。”


    香倩真的太難約了,她是個隨心所欲的女子,別管你是家財萬貫,還是地位尊崇,隻要她不想見,就不見,溫雲秀說衛彥幾天沒迴府,溫雲沐還當是他被香倩迷得神魂顛倒,找白虹一打聽,才知道衛彥連香倩的門都沒摸到。


    而香倩也放出話來,整個京城裏,隨時可以見她的人,隻有離庚白。


    聽溫雲沐說完緣由,溫徐清很是意外,“我這未來的大舅哥,不風流則已,一風流就震驚世人,行吧,既然有他陪著,你就去看看吧,順便——”


    溫雲沐上道得很,狡黠笑道:“順便瞅瞅他倆怎麽迴事,好讓你告訴大嫂。”


    “聰明!”溫徐清笑道。


    “我也去。”


    “你去幹嘛?”溫雲沐不滿,他這尊大佛一露麵,香倩不一定還能見得到。


    “有正事,上次去漸北道查精鐵的事,正好和他聊聊。”


    “不能換別的時候聊嗎?非在浮翠閣聊。”


    “自己的地方,為什麽不能聊?”


    上次溫雲沐就想問了,浮翠閣雖然在京裏首屈一指,伺候的人都是嘴緊的,可依著他們幾人謹慎的性子,也不該毫無顧忌地在浮翠閣裏聊天,這究竟又是誰的產業?


    “葉辰瀾的。”


    “世子?”


    “嗯,成平王給他的,”葉垂雲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還是含糊地道:“他接手後想改個——那個,結果被他爹打了一通,就放棄了。”


    “那白荷他們那些人——”


    “有些是葉辰瀾刻意訓練的,有些也不是,真真假假,才不那麽顯眼。”


    “那,他想改成哪個?”


    “問問問,有什麽好問,女人都不遣散了,改成葉辰瀾喜歡的男人唄。”溫徐清不耐煩地說,臉色微紅,恨不得捶胸頓足,他這個妹妹,一路被葉垂雲等人帶跑偏了,現在這跳脫的性子和不帶把門的嘴,以後可怎麽嫁人!


    “啊,真有想法。”溫雲沐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坐在向陽處,紅霞灑在她身上,笑容燦爛,餘暉落在她身上,勾出金邊,溫暖而柔順。


    一瞬間,葉垂雲在溫雲沐身上感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個外放,一個內斂,卻無比自然地融為一體。


    她好美,朦朧又真實。


    “殿下,那我們就走吧?”


    “哦。”葉垂雲迴過神來。


    “哥,晚一點你跟著白虹去我院裏啊!”


    “知道了知道了。”


    離家的馬車停在浮翠閣,惹的一樓人倚著欄杆觀瞧,都在暗笑原來一本正經的離庚白,也有坐不住的一天。


    老鴇子請了三趟,離庚白都不下車,隻說等人。


    一直等到溫家的小廝來傳話:小侯爺另有貴客,不宜招搖,請離大人先行入內,小侯爺後至。”


    離庚白這才起身下車,跟著老鴇子往浮翠閣裏來。


    香倩是誰,離庚白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半年前忽然聲名鵲起的女人,據說她精通韻律,又舞得一手好劍,惹得京中各家設宴都以請她舞劍為榮,雖然是在浮翠閣,那也是賣藝不賣身,也不知道是誰在後麵給撐腰,反正至今沒人能以威勢強壓得手過。


    這女子剛出名時,就說過隻見離庚白的話。


    離庚白被人打趣了多少次,也沒放在心上,今日若不是溫雲沐說想見見,他大概怎麽也不會主動來看一眼的。


    香倩獨居一棟白牆灰瓦的小樓。


    離庚白在門口站定了,問老鴇:“小侯爺到了嗎?”


    “正接了過來。”


    “那我等一等他,同他一起進去。”


    也不知溫雲沐帶了什麽人來,不管怎樣,他都想在這麽美的月色下,先看她一眼。


    老鴇子唯唯諾諾地應了,離庚白雖然是個文官,但一身正氣,居然比那些痞子貴人們還震懾人。


    “離大人。”溫雲沐遠遠和離庚白互施一禮,但身邊的葉垂雲似乎不耐煩,他疾行而來,“都杵著幹嘛啊?還不進去?”


    溫雲沐笑笑,衝著離庚白眨眨眼,緊跟著葉垂雲進去了。


    小樓大廳裏,陳設簡單,隻置辦了一桌酒菜,旁邊站著一位紅衣女子,手持一口寒光閃閃的寶劍,見三人進來,使了個眼色打發走老鴇,拱手道:“香倩見過兩位貴客,見過恩公。”


    葉垂雲和離庚白對香倩一瞥而過,倒是溫雲沐好好將人打量了一番。


    麵容姣好,氣質出塵。


    身材纖細,行止有力。


    英氣勃勃,落落大方。


    是難得一見的颯爽美人。


    “恩公?”葉垂雲坐定,悠閑地翹起腿,道:“葉辰瀾真還有意思,居然還真把你弄到這裏來,讓你報恩。”


    溫雲沐和離庚白雙雙一愣。


    “這是葉辰瀾的貼身婢子,當年自願賣身進的成平王府,耍的一手好劍,這些年可謂是殺人如麻,她和葉辰瀾約定,葉辰瀾幫她找救命恩人,沒想到,你的救命恩人,居然是離庚白!”


    香倩施禮,“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殿下。”


    “不用給我貼金,這都是你家主人說的,葉辰瀾呢?讓他出來,迴京了也不來看看我,躲在這裏像話嗎?”


    內室傳來幾聲大笑,“殿下,真是掃興,難道不應該先讓香倩認了她的恩公嗎?”


    溫雲沐望著走出來的葉辰瀾,不禁撇撇嘴,腹誹:這些人,怎麽什麽都知道啊!


    而後,溫雲沐問和自己一樣一頭霧水的離庚白,“你救了她啊?”


    離庚白麵上浮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對溫雲沐道:“救人太多,不記得了。”


    溫雲沐嘶了一聲,笑得夠溫柔,話也夠冷硬。


    “恩公,香倩和爺爺的命是恩公給的。”香倩跪下來,“香倩已經還了世子的情義,現在可以把這條命交給恩公了,從此長隨恩公左右,刀山火海,亦不退縮。”


    離庚白閃身側過,躲了她一拜,道:“我救人從不求迴報,我身邊也隻有一人的位子,現在已容不下你,你若真為我好,就跟著世子吧!”


    香倩一愣,被葉辰瀾拉了起來,吩咐著:“先迴避,殿下有話要說。”


    溫雲沐一迴頭,就見桌上不知什麽時候,擺著一錠大銀,而葉垂雲正用手指不停地點著它。


    官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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