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翠閣的夜原本應該是恣情放縱的,可在衛彥這裏,一切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盧家安已經看著他喝了一晚上悶酒,平日裏最寵的白荷也不寵了,分明已經唱了一晚上的曲,唱的嗓子都沙啞了,衛彥也沒喊停,倒是盧家安先看不過去,讓白荷停了。


    白荷終於安靜下來,坐在衛彥旁邊侍酒。


    “衛三郎,別想太多了,來,喝點酒解解悶,許久沒見到你,你——”白荷握住衛彥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摩挲著,雙眼中盡是愛意,“這幾日過得還好嗎?”


    若是平日,衛彥自然是極其繾綣地迴應她,但今日卻沒了心思,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酒入愁腸,熱辣似火,愈發燒得五髒六腑難安。


    見衛彥不說話,白荷又道:“三郎,那日你說迴府裏再同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好好說我倆的事,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白荷是實在熬不住了,衛彥許了要贖她,別人就不敢做她的入幕之賓,隻靠些唱曲的營生哪裏夠開銷,惹得嫲嫲總是陰陽怪氣地罵不說,恩客也總戲耍與她。


    衛彥迴過神來,撫摸著白荷的臉,道:“白荷,你知道嗎?我答應過要娶你,可到現在連提都沒提。我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白荷心中一痛,衛彥沒有明說,但國公府的態度也表現得非常明朗了,她卻也隻能強顏歡笑:“三郎,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也不能強求。我們之間,你心裏有我就好。”


    衛彥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他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酒液四濺:“我心裏有你?我連自己的感情都掌控不了,還談什麽心裏有你!”


    白荷被衛彥的突然爆發嚇了一跳,但她立即捏住了衛彥的手,關切地道:“三郎,沒受傷吧?便是有不開心,打我罵我也是使得,也不該拿自己撒氣。”


    然而,衛彥的情緒已經失控,他一把抓住白荷的手腕,怒道:“你個娼婦,不過是個玩物,居然也來逼迫我,你可知我那父親母親大人,便是連侯府的五姑娘都看不上,還能讓你進門?今日說開吧,你也趁早死了這條心!”


    “可是三郎,你當初不是這麽說的啊!你不能言而無信啊!”白荷慌了,入不了國公府的大門,可以不入,隻要衛彥能為她贖身,也是極好的,可現在看來,他竟然隻想對她一甩了之。


    陡然,衛彥抬手,給了白荷一耳光,“滾!”


    白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衛彥又道:“還不滾?”


    盧家安原想開口勸兩句,可現在這情況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正在猶豫,忽見門口閃過一個人影又退了迴來。


    “咦,白荷在這裏啊?”葉辰瀾站定,笑道,“呦,盧大郎,衛三郎,歡不歡迎我一起喝一杯?”


    “能與世子共飲,是我等的福分。”


    盧家安扯著醉醺醺的衛彥起來行禮,將葉辰瀾讓了進來,浮翠閣的媽媽們不敢怠慢,立即讓人收拾了酒杯碎片,重新開了席麵。


    白荷抱著琵琶坐定,笑道:“世子有什麽想聽的嗎?”


    葉辰瀾搖搖手,“不急。”他越過盧家安看了一眼衛彥,“衛三郎是怎麽了?方才聽他和白荷鬧了起來,兩人不是很相好嗎?”


    盧家安局促地說不出話來。


    衛彥醉醺醺地站起來,把白荷拉扯著推出去,他已經醉了,醉得甚至管不住自己的嘴,他把白荷拉到屋外,大聲喊著:“來來來,你們都來看,我今日也一次說個明白,我與這個娼婦從此再不相幹,她房事極好,人盡可夫,你們誰看上了,不要客氣!”


    白荷被他扯倒在地,又經此羞辱,一時間哭得喘不上起來。


    衛彥醉得站不穩,搖搖晃晃,喊聲中帶著哭腔,“我與平靖侯府五姑娘溫雲秀相愛相知,侯府非要棒打鴛鴦,而我父親母親更是冷硬心狠,隻因為五姑娘是庶女,就不肯以正室之名迎娶進門,現如今我要一個娼婦要不到,要一個名門貴女也要不到,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葉辰瀾吃著冷盆小菜,看著這場熱鬧戲,低聲笑道:“盧大郎,你快將衛三郎拉迴來吧,不要再出醜了,何況此事還涉及侯府,那位小侯爺可不是易與之輩!”


    “是是是,世子說的是。”盧家安立即出去,點了盧家的小廝和衛家的小廝,將人連拉帶扯地弄進屋裏來,甚至還貼心地讓人把白荷送了迴去。


    關上門來,葉辰瀾邊吃邊看熱鬧,還指指點點,“這一番鬧騰怕是過不了夜就要傳到兩家人耳朵裏去了,不過也是個好事,衛三郎這個一折騰,侯府那位五姑娘可是再難議親,也隻得嫁給他。”


    盧家安蹙眉,“溫侯是個硬脾氣的,他可不允許自家女兒做妾,出了這等事,說不好要把溫五姑娘綁去庵裏做姑子也不無可能。”


    “雲秀要是去做了姑子,我就做和尚去,便是出家了,我們也能挨在一處。”


    葉辰瀾大笑,“你們這等褻瀆清淨之地的人,哪個寺廟敢要?”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世子,做人難當啊!”衛彥平平展展躺在地上,嗟歎著。


    “這溫家不同意,就是卡在名分上,國公府不願意給,侯府就不願意嫁,但隻要你永不再娶正室,貴妾不也就是正室?過上一兩年,再添個孩子,扶正了不就好了。”


    “世子,此話怎講?”衛彥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眼神分明,再也沒有半分醉意。


    葉辰瀾停筷,陰陽怪氣地道:“衛三郎裝醉倒是有一套啊,就連我都被你糊弄過去了。”


    衛彥訕訕,溫雲秀不知從哪裏聽他與白荷的事,但也沒鬧脾氣,隻說是信他能把外頭處理好。此事他若不裝醉,實難與白荷開口,醉了話就好說些,事後再送上幾百兩銀子補償補償,也就掀過。


    “婚嫁婚嫁,一是要娶,二是要嫁,國公府不同意,也是要為了娶一門高門貴媳來,而高門貴媳最重臉麵,若知道你衛三郎有一個心尖子上的人,怎麽會自降身份嫁到你家來,便是嫁來了有這樣一位貴妾也過著寡婦日子,二是侯府得要嫁女,你這樁事才成,溫侯若不想將女兒嫁你,他可以把她嫁給別人,也可以讓她當姑子,但現在好一點的就是,溫侯不在,你還有時間。”


    衛彥深施一禮,“請世子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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