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唐王殿下到了。”


    葉辰瀾向門口瞥了一眼,開腔就是:“溫二姑娘,想吃什麽,隻管吩咐。”


    溫雲沐腦袋突然嗡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邊的葉垂雲,那日去成平王府並沒有被人看出端倪,怎麽一句話就揭破了她的身份。


    “別理這個潑皮。”葉垂雲點點身邊的位子,“坐這裏。”


    阿荊上前關閉門窗,幾個小二跟在後麵,流水一般重新開了席麵,葉辰瀾嘟嘟囔囔地抱怨,“我為了吃你這一口肘子,我容易麽?還得等著你來了,才給我上菜。”


    溫雲沐怎麽也想不明白,葉辰瀾隻見過她一麵,從未見過她的哥哥,為什麽如此篤定,她不是他?


    “每月隻得幾隻,味道不見得多好,吃個新鮮。”葉垂雲夾了一筷子放在溫雲沐麵前,葉辰瀾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今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高高在上看人一眼都嫌麻煩的人,主動給人夾肘子?


    葉垂雲顯然在葉辰瀾審視的目光下略有些不痛快,“沐姐兒就如同我親妹,你那不聰明腦袋可以少想一點肮髒的東西。”


    “親妹?什麽親妹?你同她一個父親,還是一個母親?還是申官移籍了?”葉辰瀾不依不饒,“我算是開了眼了,你還敢叫人家親妹,二姑娘敢認你這個麻煩精哥哥嗎?”


    “你要不想吃,可以出去。”葉垂雲微微蹙眉,隻覺得葉辰瀾實在是太聒噪。


    “那我先吃,吃完再說。”


    溫雲沐嚐了一口肘子,勁道濃鬱,的確是難得的美味佳肴,但是她更在意葉辰瀾為何認出了她,“請問世子,如何認出我不是我哥哥的?是我哪裏有破綻嗎?”


    葉辰瀾停筷,人也認真起來,那日在自己府裏,他其實並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但溫雲沐走了,他略略迴味了一番,本是迴味溫小侯爺的漂亮容貌和風流身段,但品著品著就品出別的意味來,今日複一見,果真如此。


    “你的紕漏,不是出在你本身,而是出在——”葉辰瀾指指她與葉垂雲,“你們太生疏了——”他站起來,爽朗地道:“你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什麽樣嗎?就像我倆這樣。”說著話,他摟住葉垂雲的肩膀,還用力攬了兩下,“你看,這才叫親密,你哥和他一處長大,比我同他還要親密,可是你們之間呢?看著局促,禮貌,反正就是不熟。”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日秦微舒去得那麽急,查得那麽細,也許也是看出他們之間的破綻。


    葉垂雲用扇骨敲敲葉辰瀾的手,“放開,剁了你的爪子。”


    “看到了麽?以這家夥的性子,斷不會對人如此禮貌的。”葉辰瀾鬆開手,對葉垂雲狡黠笑道:“你敢碰她一根指頭嗎?”


    葉垂雲並不迴應,隻是往溫雲沐麵前的盤子裏又夾了一筷子,“這是時令菜,我讓人特地去山上挖的,一天隻賣一份,今日這份留了,你嚐嚐。”


    “殿下,你會給我哥夾菜麽?”


    葉垂雲著筷的手頓了一下,據實道:“不會,平日裏都是你哥說這個好吃,那個好吃,讓我嚐嚐。”


    “那你就像對待我哥那樣對待我吧。”


    沒必要,葉垂雲在心裏想,橫豎也隻是偶爾叫沐姐兒喬裝出來一下,又何必這麽難為她,她畢竟是個姑娘家,未來也要有自己的夫婿和安寧的日子過,犯不上和他們攪合朝廷裏的渾水。


    “也不是人人都是葉辰瀾。”


    “但我家有秦微舒。”


    溫雲沐就著身前的菜,夾了一筷子放在葉垂雲盤子裏,“這個不錯,你嚐嚐——我記得,我哥若非是在人前,從不叫你殿下。”


    “嗯。”


    葉辰瀾靠著椅子,枕著自己的胳膊,嘖嘖兩聲,“你倆又不是相看,幹嘛搞得這麽生疏,你既自詡是二姑娘的哥哥,她哥哥對她可曾如此拘謹?我看你是心裏有鬼。”


    葉垂雲橫過一眼,接著一把扇子劈麵砸了過來,葉辰瀾手疾眼快地抄迴來,打開扇麵一看,是一首小句: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字也寫得威風八麵,還真是葉垂雲的風格。


    “千裏不留行,該留的還是要留啊!”葉辰瀾尾音長長地歎道:“西南的消息迴來了,虛商國在西南的兵力並沒有任何調動,如果按照之前西北邊境所報的規模來看,虛商至少要在西南抽調五萬以上的兵力才可以和西北軍打那麽大的仗——”


    溫雲沐聽到這裏,自覺自己該出去了,於是她站起來,打斷了葉辰瀾的話,“世子,臣女告退。”


    “不用。”葉垂雲捏住她的手臂,“等下我送你迴去。”


    “可是——”


    “沒什麽聽不得的。”


    葉辰瀾閑閑道,“你有兩位哥哥作保,自是沒什麽聽不得,無需迴避,虛商在西南既無異動說明這場衝突隻是小戰罷了,而戰報為什麽寫得那麽大規模,傷亡還如此準確,又經過諸多關卡傳來到京城,毫無阻攔,連陛下派去的監軍也都沒有任何消息迴傳,說明西北邊軍已盡在晉王掌握之中。”


    “我與徐清也有此推斷,等他兩日後從陳州迴來,可做定論。”


    “溫侯換防西北軍,要盡快,西北軍高層已被晉王掌握,但憑著溫家在軍中的聲望,隻要與武鄉侯達成一致,掌握中層,問題就不大。”


    “理國公已經提出南北輪防的構想,過兩日就上書陛下,也可以借機更換東軍和南軍的軍備,查一查西北軍的情況。”


    西北軍,溫雲沐記得上一世,廢太子晉王就是靠著這支兵強馬壯的軍隊,以勤王的名義,一路從西北殺迴來。


    原來,他的父親、他的哥哥、成平王、理國公在這個時候已經聯合在一起了。


    “按著年年這麽要錢、報捷,不出兩三年,西北軍就要大變樣了,趁早要摸清楚才是,幸虧溫侯這次去秋巡震懾了西北軍——”


    溫雲沐的手開始發麻,她的心仿佛被揪了起來,提到了胸口,人也像是被拽起一根線,牽住了。


    父親去秋巡,竟然這麽重要,而她為了趙姨娘和雲秀的事,為他送去了一封信,信中還寫著:盼父速歸。


    “殿下,我,我做錯事了。”


    葉垂雲挑眉,“哦,錯了什麽?說來聽聽。”


    眼前溫雲沐那張臉煞白,額上甚至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微汗,她嘴皮子顫抖著,顯得慌張,“我,我給父親寫了信,讓他迴京來。”


    “那又何錯之有?”葉垂雲嘴角邊蓄著淡淡的笑意。


    “可是父親要是迴來,我不就壞了你們的事嗎?”


    “不曾聞過不知者不罪嗎?”


    “但是——”


    身後阿荊走過來,將一封信平平整整放在了溫雲沐麵前,正是自己當初要白虹送走的那封。


    “沐姐兒。”葉垂雲顯得興致頗高,用手中的筷子頭敲了溫雲沐的腦袋,“你哥能給你兜底,我也能。”


    這種時刻,若是自己的哥哥會怎麽辦呢?彼時年少,什麽皇子、侯爺都不作數的,葉垂雲和自家哥哥也是互相扔過泥巴,跳腳互罵過。


    溫雲沐尋思了一下,她還是不敢往葉垂雲身上扔那封信。


    真是嚇死她了!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愚蠢,而令父親、哥哥、葉垂雲再因她受累了。


    ”不過,有意思的是,你那繼母也給你父親寄了一封信,你要看看嘛?”葉垂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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