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溫雲沐躺在隔壁,聽到屋裏乒乒乓乓地打起來了,而且打得架勢延綿不絕,一點也沒個幹淨利索的勁頭。


    若是離庚白,應該不至於。


    大概率可能是葉辰瀾,偽裝成自己躺在床上,功夫不佳,才邊打邊跑,鬧出這麽大動靜來。


    ”殿下,徐聞出來了。”


    竹林裏,阿荊伴著葉垂雲躲在暗處,正在等待機會,伺機而動。


    今日之局,就是為徐聞而設,逮著一兩個探子,與大局並無影響,可若是徐聞入套,那就不一樣了。


    “他們殺二姑娘之心,竟如此堅決,不惜親自以身犯險。”阿荊低聲歎著。


    院子裏,假扮成溫雲沐的葉辰瀾一撩長發,披頭散發地踢了一腳刺客,“你挺能打是不是?”


    刺客被堵上了嘴,一個腰插雙斧的方臉漢子壓著他跪在地上,看著竟然殺錯了人,氣得就要衝上來,而那漢子心狠手辣,當即就砍斷了刺客兩條腿,看得葉辰瀾呲牙咧嘴,不忍直視。


    阿荊有心說韓陽是個狠手,但瞧著殿下麵色肅然,便沒敢再做聲。


    “來了。”


    常年遊走於死亡邊緣,葉垂雲對危險有著本能的直覺。


    夜裏,兩道寒光而至,韓陽護著葉辰瀾翻滾出去,再迴頭時聽到悶哼一聲,抓住的活口已是死了。


    黑衣人沒有停留,一腳踹開中間屋子的房門,他所料不錯,溫雲沐正被安置在這裏,而房梁上,蹲著手持長劍的離庚白。


    來人幾個起躍,來到床前,長刀當下就斬了下去,電光火石之間,被離庚白架住了,兩人你來往我,打得有來有迴。


    而身後,有人將一雙斧頭舞得虎虎生風,斷了他的去路。


    徐聞知道,今日人家設好了套,等的就是他。


    葉垂雲、葉辰瀾身邊,何時有了這樣一位用斧的高手?昨日看著他,不過是葉辰瀾帶上山的碾藥小廝罷了。


    而離庚白,徐聞氣得想要吐血,一個文官,如此深藏不露,功夫高深,殺招老道,可想而知,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一前一後夾擊下,還想再取溫雲沐的性命,無疑癡人說夢。


    徐聞見狀不妙,立即轉身而走,他射出兩枚袖箭,直奔溫雲沐而去,果然離庚白撤走迴防,而徐聞拚著斧子從肩膀削過的傷,一腳將那漢子踢了出去。


    轉眼之間,徐聞已擺脫兩人,奔到院中,眼看就要沒入竹林而去。


    此時,一道劍意,將徐聞逼迴院中。


    徐聞望著從竹林一躍而出的青年,那是葉垂雲的貼身侍衛,武功極其高強,他將目光投向黑漆漆的竹林裏,徐聞知道,葉垂雲就在那裏。


    白日暗巷,他安排人刺殺葉垂雲,並且確定傷到了他。


    不成想,葉垂雲帶著那般嚴重的傷口,居然快馬加鞭地還趕迴青雲觀來。


    徐聞不禁嗤笑道:“殿下竟是個多情種子。”


    阿荊氣不打一處來,呸了一聲,“留下命吧,廢什麽話!”


    三人夾擊之下,徐聞不是對手,但他素來都是不服輸的性子,戰到了最後一刻,離庚白一腳踹在他胸口上,嘔出一口血後,被阿荊卸了下巴,壓在當地。


    夜風中,麵上一陣涼,葉垂雲伸手撕了他的麵具。


    那麽重的傷,葉垂雲站得倒是穩。


    “你是誰?”葉垂雲冷冷問。


    徐聞並不答話,但是一支火把極快地跑進來,舉火把的是個穿麻衫的道士,慌慌張張地問:“出什麽事了,怎麽了,怎麽了?”


    素來不拘小節的飄雲子隻穿著一隻鞋,一邊喘一邊道:“各位貴人都沒事吧?可別在我這磕著碰著的,我也擔待不起,咦——”他繞著徐聞轉一圈,“這不是淩霜書院的徐聞徐先生嗎?”


    飄雲子推開阿荊,“哎呀,誤會吧?他一個教書先生,又有學問,不要這麽扭著他的胳膊,有辱斯文。”


    真是絕處逢生!


    徐聞一把捏住飄雲子的喉嚨,道:“都走開,想要他的命,就讓我走,飄雲子可是連陛下都倚重的人,殿下不會不知道吧?”


    葉垂雲冷笑,“你殺了他便是,橫豎人是你殺的,不是我殺的。”


    “道長,聽到了嗎?殿下要你死。”


    飄雲子被他捏得雙眼發黑,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徐聞,你跑不脫。”葉垂雲篤定地道。


    “跑不跑的脫,得看我的本事。”徐聞拖著飄雲子,逐步往竹林深處退去,而阿荊如影隨形,伺機而動,令他無法全力逃脫。


    徐聞鬆了鬆捏住飄雲子脖子的手,飄雲子馬上高唿起來,“殿下,殿下,你讓他走,換老道一命,老道有用得很,以後你想做什麽,老道都能幫你做,宮裏的貴人們最聽老道的話,殿下你行行好,咳咳咳——”


    葉垂雲沉默著,揮揮手,阿荊慢慢停下腳步,退開了。


    “道爺,謝謝你救徐某一命!”徐聞單手用力,就要打昏飄雲子時,忽感腹中一涼,閃著寒光的劍尖在身前露出兩寸來長,徐聞在劍抽出的一刹那,陡然迴臉,就見離庚白如鬼魅一般,不知何時竟繞了過來。


    徐聞不敢戀戰,將飄雲子當肉墊似的,扔給了離庚白,自己一躍而去,隱入了黑暗。


    “師叔,沒事吧。”離庚白扶住飄雲子,飄雲子推開他的手,活動了自己的脖子,低聲罵著:“他娘的,要不是你求我,我還能被他捏著脖子?說出去真是丟人。”


    離庚白露出兩個酒窩,笑道:“下次定給你一個一展雄風的機會。”


    幾人緩緩走迴院中,葉辰瀾正要罵罵咧咧,葉垂雲忽道:“找大夫來,隔壁屋子騰個床出來,我——”話沒說完,人踉蹌一下,栽在了阿荊懷裏。


    離庚白立即伸手,同阿荊一起架住了他,低聲道:“什麽情況?”


    “殿下中了一劍。”


    “怎麽能中劍?”


    “對方啟用了新的暗樁,為了騙他們上鉤,殿下當著暗樁的麵,故意被人捅了一劍。”


    離庚白頓時心下明了,若不是確定葉垂雲受傷,需要更多的人手保護,他們自然不敢對溫雲沐動手,生怕阿荊等人留在此處,他們不能一擊得手。


    葉垂雲正是用自己的傷做餌,讓徐聞輕敵上鉤。


    “快,扶進去。”葉辰瀾轉頭去找大夫,被葉垂雲拉住了,警告道:“小心說話,不要讓沐姐兒察覺了。”


    “知道了。”葉辰瀾難得正經起來。


    離庚白望著他,忽然覺得若是自己真輸給了他,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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