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溫雲沐一離開眾人視線就吩咐著,白虹不解,“姑娘不是去換衣服?著急什麽?”


    “不是,我隻是借故出來罷了。”


    挑釁陳雙雙,其實就是想挨潑,方才她眼看著溫雲秀被一個小男孩叫走了,那小男孩之前在林太常夫婦跟前玩耍,看著極其親昵,她知道林太常有三個兒子,最小的兒子因為是老來子,所以最得寵,雖然從未見過,但從年紀上看,應該是那位小公子。


    “他們是從這邊走的,你我分開走,隻找人少處,看到雲秀之後就不要走開,千萬盯著別出什麽事,尤其是那孩子,萬萬傷不得。”


    “知道了。”


    溫雲沐著急上火,她一路疾行,在花園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小公子和溫雲秀的身影,又找了一遍,走到一處亭台處,隻見一處門窗緊閉的二層小樓前站在一個上了年紀的媽媽,正在左顧右盼地警戒著什麽。


    溫雲沐從樓後繞過去,一掌劈暈了婆子,將人拉到院中竹林裏,把窗戶挑了個縫,隻見溫雲秀麵對著窗戶,而背對著自己的是比溫雲秀矮了一個頭的小公子,在他的身後,兩手交握,緊緊攥著一枚寒光閃閃的匕首。


    情急之下,溫雲沐一腳踹開門,而那小公子也揮出了刀,電光火石之間,快得都來不及眨眼,甚至當下她什麽都沒想,一把推開了溫雲秀,接著一陣溫熱從腰間湧出,溫雲沐握住了孩子的手,道:“我是溫雲沐,侯府的嫡女,你傷了我,我家去告禦狀,你說林太常會不會打死你?”


    那孩子懵了片刻,忽然咧開嘴要哭,溫雲沐一把捏住他的嘴,又道:“你別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就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不把你供出來,如何?”


    小公子抽泣一聲,嗯嗯了兩句,溫雲沐鬆開了捏住他嘴的手,隻見他哭著說,“我我,我聽你的,你別告訴我爹爹——”


    溫雲沐捂著傷處,對已經嚇傻了的溫雲秀道,“此處不能待了,你來幫我裹一下傷處,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溫雲秀慌亂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哆哆嗦嗦掏個帕子出來,溫雲沐擺擺手,“這個不濟事——”話落,一直嫩生生的手遞過一條褲腰帶來,小公子哭得一臉潮濕,咬著唇,提著褲子,“給你這個。”


    溫雲秀接過來,把溫雲沐的衣衫用匕首挑開,用帕子墊在傷處,好在匕首刺得不深,她從荷包裏搜出一罐小藥粉,“二姐姐忍者些痛。”


    上藥,包紮,溫雲沐痛了滿頭滿臉的汗,她等著溫雲秀把一切歸位,道:“小公子,帶我們去一處附近的清靜地方,再不走等下就要有人進來,喊小公子傷人了。”


    孩子一聽,臉色立即煞白,他拎著褲子,急急忙忙地道:“這,走那邊,那邊還有個曲溪閣,平日沒什麽人去的。”


    溫雲秀攙著溫雲沐,“二姐姐,我那點藥止不住血——”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走。”溫雲沐握住溫雲秀的手,心裏火燒一樣,盞茶功夫,她已經把這件事前後想了個通透。


    如果林家的小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發現他刺傷了溫雲秀,林家和溫家會怎麽做?


    林太常少不得家法伺候一番,林夫人老來得子,又怎會不心疼?


    溫家的女兒挨了這樣一刀,溫侯定不會善罷甘休,溫林兩家的幹親就此作罷。


    溫雲秀不僅沒了林太常義女的身份,又同林家生了齷齪,太後這道懿旨就陷入了兩難之地,衛家自然會想辦法能拖就拖。


    而溫家,是葉垂雲最穩定的靠山,林家是新投,這兩家對葉垂雲來說,都是極重要的盟友,真到那時那刻,就是將葉垂雲架在火上烤。


    好一條歹毒的連環計!


    “二姐姐,快坐。”


    進了曲溪閣,溫雲秀忙找來個靠枕,將溫雲沐扶著坐下了,林小公子自知闖下大禍,也急忙找來水,愧疚地道;“這位姐姐,你喝一口。”


    溫雲沐觀其言辭做事,其實家教甚嚴。


    “你叫什麽?”


    “林景雲。”


    龍吟則景雲出,林太常對這小公子可是有著無限期許的。


    “你不是無緣無故做傷人之事的孩子,究竟是什麽人,跟你說了些什麽,讓你想要去刺傷我妹妹?”溫雲秀壓低聲音道,傷口縱然不深,說話之間也是極痛。


    林景雲抿著唇,欲言又止。


    “收我五妹妹做義女,是太後的意思,你可知道?”


    “啊?”


    林景雲愣住了,太後在林氏一族中早已被奉為神女一般的人物,她才智過人,才華絕倫,威望更是無人可比肩,如果有人告訴他,此事是太後一力促成的,他絕不敢做出今日之事。


    “你被人利用,做下此事,若還留在方才地方,被人一張揚,便就壞了太後的好事,現在說,我還能替你遮掩,再不說,我走出這個門去被人發現,不僅你倒黴,你父親、母親、兄長,都跟著倒黴!”


    “我說,我說!”林景雲急起來,他站定在溫雲沐對麵,道:“那日周媽媽說我娘親晚上找我有事,要我過去,可我走到娘親門外,聽到她同父親吵架,說什麽以林家的名聲為什麽要去換一個庶女的好?父親發了好大脾氣,還摔了東西,說娘親頭發長見識短,周媽媽就沒再讓我聽下去,帶我走了。”


    林景雲抽泣一下,又提了提褲子,接著道:“後來周媽媽說,溫侯爺為了嫁女兒,逼爹爹收他女兒做義女,他女兒——”


    說著話,林景雲膽怯地看了溫雲秀一眼,溫雲秀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頂,道:“你說吧,都是些旁人編排的瞎話,我不怪你。”


    “周媽媽說,說你是個庶女,又,又是個沒臉的,在外麵和人勾勾搭搭,鬧大了肚子,才,才著急進門。”


    “所以你就想起你娘親那日的話?”溫雲秀問。


    “嗯。”林景雲點點頭,“周媽媽說林家好歹是個清清白白的地方,溫侯卻憑著自己的戰功這麽逼我們,她說,說我是個孩子,孩子做事別人必不會怪罪的,就給了我這把匕首,讓我在今日刺你一下,這樣你一生氣,就不會認我父親做義父了。”


    林景雲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其實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想著就紮一下,隻要見血了,或者你喊起來,我就收手的。”


    “傻孩子,無論你紮的深不深,隻要你動了手,太後、你父親的籌謀,就全部變成了一場鏡花水月。”


    “那,那我父親,籌謀什麽?”林景雲壯起膽子問。


    “籌謀林家未來五十年的家運。”溫雲沐低聲道,“今日之事,你務必要爛在肚裏,不準說給第二個人聽,我想著你那婆子是迴不來了,便是真迴來了,問你什麽,你都說有個人闖進來打暈了你,醒來就在曲溪閣了,其餘都不曉得,知道了嗎?”


    林景雲驚慌地點點頭,雞啄米一般,“曉得,曉得。”


    “好。”溫雲沐撐著桌角站起來,“雲秀,你從另外一條路迴去,當什麽都沒發生,務必小心些。”


    “那二姐姐你呢?”


    “我是出來換衣服的,自然也是換了衣服迴去。”


    “不行,你這傷口還在滲血——”溫雲秀一口拒絕,“席麵怕還要一個時辰才結束,你撐不住。”


    “我自己想辦法。”


    “那,那溫二姐姐,你,你可以先到我房裏去。”林景雲見溫雲沐麵色煞白,憂心道。


    “不用。”溫雲沐推了一把溫雲秀,“今日之事幹係極大,你們務必按我說的做,要絕口不提。”


    “好,二姐姐。”溫雲秀紅了眼眶,“我知道了。”


    說著話,溫雲秀往門邊去,還沒伸手開門,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她忽然愣住,麵前是葉垂雲那張微帶細汗的英俊的臉,他隻掃了一眼,就匆匆自溫雲秀身邊掠過,走到溫雲沐麵前,咬牙切齒地道:“傷哪了?誰幹的?”


    林景雲嚇得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哭出了聲,溫雲沐及時地伸出手,捏住了林景雲的兩瓣嘴,心虛地道:“沒人受傷,我和林小公子他們說話話。”


    葉垂雲低頭,下巴收得緊致,如刀鋒一般,他望定了溫雲沐,半點耐心也欠奉,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大跨步走出去。


    整個人冷得像是一柄冰刀,挨近了都覺得凍人。


    溫雲沐的傷處恰好被他捏在手中,痛的幾乎要翻個白眼暈過去,在理智尚存之際,不由罵道:“你瘋了?還不快放下我!”


    葉垂雲攤開手掌,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跡,冷笑道:“溫二姑娘,論瘋,我如何及你萬分之一?”


    管他幾分之幾,溫雲沐想,若被人看到,她自己名聲臭大街是小,今日之事怕是會跟著被人疑心才是大事。


    “殿下,你快點放我下來!”溫雲沐急眼了,葉垂雲已經抱著她出了曲溪閣,轉個彎就要進花園曲徑,屆時人多熱鬧的地方也不止一處,“眾目睽睽,你我——”


    “少廢話,我要帶你迴去。”


    “不行,不能被人看到。”


    “為什麽?”


    “我——前頭有我喜歡的人啊!”


    “嗬,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你倆兄妹都喜歡離家人!”


    前頭五步處,有個銀白袍子的年輕男人轉過臉來,沉靜文雅,麵目俊朗,“離庚白見過殿下。”


    離庚白?!離侍郎?!自家大哥的大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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