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麽意思?”原花看著他,眼裏慍色漸濃。


    付成風抿了抿嘴,沒有迴答,他的表情同樣也不好看,態度卻無比堅決——那就是原花不能進去。


    “這次的汙染物和我們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他平靜解釋。


    可他越是平靜,原花便越崩潰,“所以你要讓她一個人去死嗎?”


    光海走過來,讚同原花,“這不厚道。”


    他迴憶起陳青桃在場地來迴奔跑著救他們的場麵。她既要防止言和上台,又要躲避看不見的攻擊和那些肢體,就算這樣她還是把醫療包送到了水木手上。


    她完全沒必要這麽做,但卻救了他們。


    他不是被陳青桃感動了,隻是覺得做人不應該這樣,至少不能沒良心。


    光海不想日後迴憶起這幕場景覺得抱歉。


    付成風態度堅定,水木拍了拍他的肩,聲音沉沉,“你攔不住。”


    安全局的人在這時咳了兩聲,試圖吸引這仨人的注意力,


    “現在裏麵情況危險,在s級覺醒者到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再進去。”


    “更何況…你們還是小孩子。”


    警員在說這句有些心虛,因為他能感受到這些小孩相當有實力,至少比他強。所以不免有些好奇,裏麵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救了他們的人又是誰。


    他也很想進去偷偷看一眼,但是上麵給的命令是疏散人群,避免警員無辜犧牲的情況出現所以暫時靜觀其變,等待支援。


    星星和水木還有緋源被擔架抬走了,連著一排抱著槍的警員在門口站著,態度明確。


    陳微生和楊離雪在一邊保持沉默。


    原花用一個失望透頂的表情看著付成風。


    付成風心頭一揪,依然沒有絲毫表示。


    原花手中拿著星星的光迅,光迅在手裏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上麵顯示出了對方的備注——a秦。


    她立馬點了接聽,對麵傳來男人沙啞著急的嗓音,“星啊,你和青桃現在咋樣啊,我和混球馬上就趕到了。”


    原花急得語無倫次,“你快來!她受傷了,很嚴重。他們不讓我進去,青桃還在裏麵,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快死了嗚嗚嗚嗚——真的快死了……”


    她越說越急,一下急得又哭了出來。


    秦越扯著嗓子喊:“你誰?”


    “我是青桃的同學,你們快點來救救她。”


    秦越似乎是感到了大事不妙,他罵了一句髒話,拚了命地加馬力。


    “別急,小花,青桃那麽強,她一定會沒事的。”楊離雪出聲安撫。


    盧奈爾在身後默默觀看著混亂的場麵,他歎了口氣,隨後小警員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他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警員這次聲音大了些,“鄒副局長的人傳訊說他們會派人來處理,讓我們現在炸了場館。”


    “不行!”盧奈爾震怒:“那裏麵的人怎麽辦?!”


    警員:“上麵說他們是為了十一區犧牲,十一區會為他們家屬發撫恤金。”


    盧奈爾看起來有違抗命令的趨勢,他趕忙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


    “副隊,這是副局的命令……”


    盧奈爾閉上眼睛,“讓那幾個學生撤走,然後聯係爆破隊。”


    ……


    世界是黑色的,一片漆黑。


    陳青桃隻能依靠嗅覺辨別那些人的位置,人類的內髒,女人的香水,汙染物氣息混合在一起,使她辨識得不算輕鬆。


    她把怪物的數量降至五隻,大腦尖銳的痛感才稍微減輕了些。


    在怪物鍥而不舍的攻擊下,肉柱底部被撕扯得不成樣子,不過這隻是表麵上看起來,肉柱似乎對她暫時沒有興趣。


    艾爾維拉的蛇尾將女人壓到地上。


    祂想碰渾身血跡的陳青桃,但不敢,伸出的手又重新放下。


    “我聽不到也看不到了,但有一些事想確認,所以我需要你迴答我是或不是。”


    “是就捏我的手掌,不是就捏手指。”


    “可以嗎?”


    艾爾維拉的大手覆上她的手掌,輕輕捏了捏。


    “一,言和恢複神智了嗎?”


    艾爾維拉看著躺在地上瞳孔渙散的言和,祂輕輕捏了捏陳青桃的手指。


    “二,問她是三角塔的人嗎?”


    “如果她不願意迴答就殺了她。”


    “如果你覺得她在騙我們也殺了她。”


    被蛇尾卷緊的女人奄奄一息,鼻血縱橫。她聽明白了,陳青桃在威脅她,讓她不要猶豫地說出真實的答案。


    “迴答她!”


    女人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樣。”


    她以為陳青桃想用她撬出幕後黑手,所以不會殺了她。可事實不是這樣,艾爾維拉的一根手指刺破了她的肚皮,她眼睜睜看見那根手指在她肚子裏攪了攪,發出了咕啾的水聲,她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這種時候她反而期待死亡,畢竟這種程度的折磨於一個人而言太過難以承受。


    艾爾維拉托著她的腦袋,迫使她看清楚肚皮上的場景,祂的雙眼充滿狠戾與陰沉,身上的那股被金色光芒環繞的神聖感完全變成了邪性。


    祂細長的眼睛往下一瞥,手指往後一勾,女人慘叫一聲,祂勾出了她的腸子。


    可這些陳青桃都不知道,她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待著答案。


    “不要,停下!我說…我說我說——”


    女人的臉皺成一團,大汗淋漓,崩潰喊道:


    “我是我、我是我是…”


    艾爾維拉俯下身子,壓迫感十足地盯著她,想要從她的表情判斷是否在說謊。


    祂轉頭捏了捏陳青桃的手掌,用那隻幹淨的手。


    陳青桃眼皮跳了跳,她壓下眉眼,沒什麽情緒。


    “三,這次汙染事件是阿爾德策劃的嗎。”


    在艾爾維拉轉而凝望她的片刻之間,女人立馬出聲迴答:“不、不是。”


    陳青桃沉默了片刻。


    “四,為什麽要殺她。”


    陳青桃不是懷疑,是確定對方的目標是星星,剛才打鬥的時候女人好幾次都想掙脫過來再補上一刀。


    她本來可以逃跑,但她的目的不是逃跑。


    因為疼痛和大量失血,女人隱有昏迷的趨勢,腦袋神智不清,下意識就迴答:


    “因為她、她看到了…”


    “不該看的東西……”


    她說完這句就暈過去了,艾爾維拉在她手上寫上“昏”這個字。


    “殺了吧。”


    陳青桃沒再說話,陷入了思考當中;為了讓她徹底死亡,艾爾維拉直接捅穿了她的肚皮,將她撕扯成兩半,扔到了台上。


    接著,陳青桃便感受到一陣風從背後襲來。


    再接著便是艾爾維拉的蛇尾,那些骨頭磕到了陳青桃的脊背上,不算嚴重。


    隱約能感受到身後有什麽人在動著,陳青桃摸了摸前後左右,她被艾爾維拉圈在了蛇尾中。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態,這意味著她被襲擊了。


    鋒利的風刃從上方襲來,割破陳青桃的側臉,她什麽都聽不到也不能看見,隻能感受到一陣疼痛。


    “是關之羽嗎?”


    她輕輕開口。


    關之羽下意識停頓,艾爾維拉找準時間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是關之羽吧。”


    她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語氣卻無比篤定。


    這種斬釘截鐵的迴答讓他後背發麻,他放棄抵抗的姿態,“你沒有瞎?”


    錯了。陳青桃又聾又瞎,很實在。


    她聽不到關之羽的詢問,自顧自的就像是在敘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我從那東西割到我身上的第一刀時就確定了。”


    “畢竟你的風刃很特殊,速度也是他們當中最快的。”


    “不過今天威力比比賽時還要強,進步了。”


    關之羽被扔到地上,他想問陳青桃為什麽這麽篤定,到底瞎沒瞎。


    他抬眼打量著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女生。她的右眼渙散,但卻準確無誤地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看向他的位置。


    她憑什麽確定是自己。


    他那句被陳青桃猜到了,她很快出聲:


    “我猜你肯定會問我為什麽會知道是你,或者為什麽不告訴別人使壞的人是你。”


    她沒什麽表情,不假思索道:


    “這當然是因為你很弱。”


    她先是說關之羽比比賽時強了很多,又以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說“你很弱啊”。


    關之羽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描述的扭曲的表情瞪著她,他額頭脖頸還有手背的青筋在同一刻爆起。


    許是因為看不到也聽不到,她的話比平常要多一些,看起來也很有耐心。


    “比賽的時候也是這樣。你因為不敢和我正麵打,所以專注在我的側腰脊背偷襲。別誤會——我對這種打法沒有意見。”


    “你哪怕是正麵和我比試,我也會覺得你很弱。”


    她的意思就好像是你的弱是客觀的,並非我主觀臆測或惡意歪曲。


    就是這種語氣更加容易讓人惱怒。


    關之羽氣悶地砸了一拳地板,“那又怎樣!你再怎麽厲害不還是要跟我一起死在這裏。”


    從後麵投射上大片陰影,陳青桃隱約感受到了濃厚的汙染氣息,她嗓音淡淡的,“你走吧。”


    關之羽十指緊扣著地板。聞言,動作一頓,就聽陳青桃說:“把言和帶走。”


    其他人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她身體已經動不了了。隻有言和,她答應過原花一定會送他們出去。


    陳青桃頗為疲憊地歎了一口氣。


    自從她來到了這個世界,她大多時候都在連軸轉,一件接一件的破事讓她不能好好休息,總是這件沒有完成就趕忙跑到下個地點。


    她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此時真的覺得尤為疲憊。尤其是她的大腦一直在叫囂著“好累啊好累啊”,已經出現了其他精神上的問題,雖然她不怕疼痛也不怕幻覺,但她始終還是人,吃不消。


    不過她無論做什麽事,向來都是不會後悔的。


    隻是——


    “好累。”


    她躺在地上,腹部的血水像不要命似的滲透紗布往外流,她的身體下意識蜷縮成一團,頭發在地麵上鋪散開。


    已經沒有痛覺了。


    艾爾維拉將她半環住,對身後的人怒吼:“滾!”


    肉柱又漲大了數倍,鑽出演唱會頂部。


    關之羽默了默,背起言和跑了。


    陳青桃已經完全喪失了五感,她想說話卻什麽都說不了,她聞不到也感受不到。


    她不知道宋佳儚還在不在她身邊,她那個母親。


    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付秋和小章魚的存在,還有風,那片識海。


    這麽久以來真是多謝祂們了,如果沒有祂們她肯定走不到這一步。


    可她隻能想一想,不能說出自己的謝意,也不知道自己死了祂們是否會消失。


    她胡思亂想著。


    在對角撐著陽傘的女人默默站在一邊,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肉柱底下被艾爾維拉撕扯成兩半的女人有著跟她一模一樣的容貌。


    天旋地轉中,她平靜地撐著陽傘,傘下的雙眼凝望著即將被漲大的肉柱吞噬的陳青桃。


    “砰——”


    連環爆炸在肉柱上震動,秦越跟白術從門外衝了進來,白術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她的姓名。


    五分鍾前——


    麵對安全局的驅趕,原花和光海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位。


    “別逼我們啊,小姑娘。我們隻是聽命行事,我看你也受了很嚴重的傷,早點迴去治療早點休息吧。”


    “可是我朋友在裏麵!”


    “唉,我知道。隻能說你朋友命不好。”


    在此之前,她從未想到安全局的人會如此輕而易舉地放棄他人的性命。原花瞪著紅彤彤的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為什麽?她也是十一區的居民,她也是人,為什麽要這樣平白無故的死掉,明明你們人很多,可以進去把她帶走。”


    她憤怒地看著台階下那群穿著黑衣的爆破隊。


    “這話不對,裏麵人那麽多,我們為啥要單拎出來隻救你朋友,因為她是你朋友?”


    “還是說因為她是英雄。”


    原花氣不打一出來,胸口大幅度起伏,眼眶通紅。


    他冷笑,似乎在說她天真,“所以我看為了十一區其他人的安全著想,你朋友就隻能犧牲了。”


    光海站到她麵前,“隨便你,原花。我們倆進去吧。”


    原花猛地點頭。


    槍架到了二人麵前,


    “十一區刑事法第二十四條,違反安全局辦案的人按規定可以當場槍殺。”


    原花臉上沒有絲毫懼意,她五指動了動,側臉上寫上了冷漠二字。


    陳微生也站了過來,


    氛圍愈加焦灼。


    在一片死寂中,摩托聲和汽車駛過的聲音響起。


    “呦,宋全兒。你他娘的現在這麽有本事了。”


    說話的人聲音低沉沙啞,語氣吊兒郎當。


    宋全轉頭,秦越在一眾槍口的指向下停下摩托,他取下頭盔,露出那張宋全做夢都不敢忘的臉。


    “好久不見啊。”那人半死不活地眯了眯眼。


    宋全的手抖了抖,幾輛豪車衝破黃條穿了過來,停在街道上。


    他看到了鄒副局的兒子——鄒鬱。


    以他為首總共有十多位穿著一身黑衣的人,這些人帶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輕蔑地掃了一圈,壓迫感更甚。


    秦越走過去,笑嗬嗬的一腳踹到宋全的肚子上,他看起來用力不大,結果宋全生生撞到了柱子上,吐出一口老血。


    有人朝秦越開了一槍,宋全聽到聲響便立馬阻止:“別…別開槍!”


    可惜晚了。


    子彈穿過空氣,準確無誤地射向秦越,在距離他後腦一厘米的位置停下。


    下一秒,那名射出這枚子彈的小警員眼睛被射穿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任何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秦越扭了扭脖子,“讓你們的人滾。”


    鄒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我和紅歲姐先進去救青桃。”


    秦越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二話不說跑了進去。


    “別讓我說第二遍啊,你知道的,我這人脾氣不好。”


    身後的盧奈爾還沒開口,就被一把刀抵住胸口。


    阿順撓了撓頭,刀尖往前抵了抵。


    “阿盧啊,”


    “我不管你們打什麽鬼主意,我就說一點,我家新人的命那可是相當重要。”


    “趁我現在心情不算特別要命,趕緊帶著你的人滾。”


    好幾位警員都不認識秦越,不明白他怎麽敢以這種口氣和安全局的人說話。


    就在他們以為盧奈爾副隊肯定會拒絕的時候,那人吩咐道:“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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